伊振幹笑一聲：“大人說笑了，我是受害者啊！人家都打到門上來了，我還不能正當防衛？”

  裏正不想和他討論什麽正當防衛，他現在焦頭爛額，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於是立刻讓手下抬起幾個傷者，先送往衙署收押，對於伊振，他倒是不敢太過分，恭恭敬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還是去公堂上說吧。”

  他昨日新得了《大食秘術》，本來正在密室裏偷偷修煉，純白玉璧突然發亮，顯示有來自上九裏的公文敕令。

  他掐訣一閱，發現竟然是掌事族長的嫡子林啟風，現在應該成為世子了。

  人家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說奴隸窩棚那邊打架鬥毆，已經惹出大亂子了，他這個裏正竟然一無所知。

  好端端地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裏正心裏不爽，出門自然遷怒門下衙役，結果大家都很無辜：“大人在密室，小的們怎麽敢打擾？”

  裏正惱怒，當場把強嘴的官員罰去掃廁所，自己親自整隊帶著幾十號衙役捕快趕往現場。

  也多虧他及時趕到，才解了伊振的圍，要不然非得發生幾塊肉引發的血案不可。

  隻不過裏正大人心情就很糟糕了，他萬萬沒想到今天這事又和伊振有關係。

  看在伊振背景深厚、還讓他獲得了一份稀有功法的份上，他隻能再請他去一次衙署。

  不過這次就沒有好酒好肉招待了，他得把秉公執法的樣子做足，以免給其他人留下彈劾舉報的口舌。

  受傷幾個人被抬著先走一步，後麵裏正大人就悄悄詢問著事情的原委，同時也提醒伊振到底惹了什麽人。

  原來，莫大是新任掌事族長林正旭的親信，從長房的下等奴一步步爬上來的老人。

  老祖宗林槐蔭掌權的時候，他門這些老奴都很低調，等到上麵權力一變動，這些人才被林正旭提拔起來，安插到了許多重要的崗位。

  現在伊振把莫大揍了，這就是藐視林正旭的權威！

  “那敢問裏正大人是站哪邊的？”

  “本官是老祖宗欽定的，在九裏堡已經為官30年了，隻不過端人家的碗就得受人家管，新任族長上位，我上趕著巴結還來不及，怎麽敢忤逆？”

  伊振“噢”了一聲，心裏已經明白，裏正大人這是提前給自己打預防針呢，過一會兒對簿公堂，十有八九是自己這邊要吃虧了。

  他正色道：“裏正大人能對我說這番話，就是拿我當自己人了，我也給您交個底，老祖宗閉關養傷，早晚還是會出山的！”

  他把話說半截，意思就是警告裏正大人做人留一線，不要太過分。

  其實他心裏並沒有把裏正太當回事，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村級幹部，手裏那點微末權力，也就欺負欺負沒見過世麵的土著罷了。

  裏正左右為難，一邊的靠山是現任族長，另一邊的靠山是前任族長，都不好惹。

  他現在是趕鴨子上架，被逼著要表態站隊了，隻好苦著臉請求伊振原諒：“兄弟啊，哥哥當然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老祖宗雖然強大，可現階段是長房大爺掌權，於情於理我都得先聽他的啊！”

  被他這樣一說，伊振就送上冷笑：“好啊，那咱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快步朝前麵走去，追上被攙扶著的兩位兄弟。

  兩人都被揍得不輕，鼻青臉腫還擠出一個笑容，呲牙咧嘴比哭還難堪。

  伊振心疼了，他來這世界的時間太短，隻有陸鳴和朱喻兩人，吃同一碗飯，睡同樣的窩棚，有兄弟情誼，可以同甘共苦。

  他突然有些自責，如果早一點把莫大打倒，他倆就能少吃些苦頭了……

  九裏堡衙署不遠，說話的功夫就到了。

  莫大不過是輕微腦震蕩，走到半路醒了。當得知他兩個監工跟班傷勢嚴重，能不能熬過今晚都要看運氣。

  他生氣地一翻身從門板上跳了下來，紅著眼睛還想和伊振打，結果被捕快衙役攔住。

  裏正大人升堂，要走正經的審判程序，可他驚堂木還沒拍下，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我能旁聽嗎？”

  看清楚來人麵貌，公堂之中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連此地最高長官裏正大人也慌忙下跪迎接。

  隻有伊振，一把揪住腿軟的兩位兄弟：“不用跪他，這孫子沒安好心！”

  來人也是老熟人了，林家長房嫡子林啟風。

  伊振剛剛已經知曉，莫大背後的指使者就是此人，他這時候冒出來，擺明是徇私枉法來了。

  “大膽狗奴，見了世子為何不跪！”

  莫大很會捧臭腳，一開口就拿捏到伊振的不是。

  伊振卻笑了：“老子骨頭硬，跪不下去！再說了，你們這個世子，也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打不過就拿身份壓人？是不是又想嚐嚐爺的鍋底灰了？”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上一次二人在宗祠前麵打了一架，伊振投機取巧贏了，但隻有一些下九裏的頭麵人物見過，像這些捕快衙役和下等奴是聞所未聞的。所以伊振這話一出，立刻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林啟風可不願他再提舊事，立刻擺擺手：“好了好了，都起來了吧！今天本公子難得清閑，來這裏巡視一下，看看你李天資的政績水平。”

  伊振默念了一句：“原來裏正大人叫李天資？屁大點的官，天天本官本官地自稱！”

  他對這棵牆頭草已經沒有半點好感了。

  那邊驚堂木一響，裏正大人李天資就完全成了林啟風的狗腿子，全程隻讓莫大說話。

  別看莫大滿身橫肉，腦瓜子還是挺靈的，直接把髒水破到伊振頭上：“回稟大人，今日清晨我們三人前往奴隸窩棚監督他們上工，本來是好心，哪想到一進門就遭受到羞辱！”

  他絕口不提昨夜把朱喻揍一頓的事情，讓伊振三人十分氣惱，他們三個忍不住申辯，一時間有些吵嚷。

  裏正大人一拍驚堂木：“肅靜！”

  林啟風突然開口笑了：“你就這樣任由這些刁民猖狂？還不上刑等過年嗎？”

  “啊？”

  李天資冷汗直流，目光轉向伊振，送出一個“對不住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