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作者:流連山竹      更新:2020-06-29 00:57      字數:6359
  “熊掌,我的熊掌啊!”

  鍾文看著這麽些小屁孩,每個人抱著一個碗,吃著分給他們燉得爛熟的熊掌,心中在流淚痛哭。

  原本是屬於他自己的熊掌,而如今,卻是成了別人碗中的熊掌。

  雖說自己也得到了一大碗,但這味道實在太過美味了,心中盡想著吃獨食了。

  鍾文小氣嗎?

  那自然是小氣的,要不然,也不會一邊吃著他那碗中的熊掌肉,一邊還嘴裏叨叨著。

  兩隻熊掌,再加三隻山雞,燉煮出來一大鍋。

  雖是分出去不少,但鍾文覺著這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想吃獨食,當屬正常不過的。

  更何況,這可是熊掌,前世連味道都沒聞過,更別說吃了。

  而如今,終於是有著機會吃上了。

  可是,卻是沒剩下多少了。

  這些小屁孩,真是太能吃了。

  就如此時,一個小屁孩,吃完分給他的那一碗之後,正眼巴巴的盯著鍾文看著呢,哈喇子都快要流了一地了。

  四五歲大的小屁孩,正是嘴讒的年紀。

  更何況,這還是香味十足的燉熊掌,他們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好東西。

  就連村子一些老人,都從未聞過如此霸道的香味。

  熊肉他們雖是已經嚐過了,可這熊掌,他們卻是從未試過如此的吃法,而且,還是一個小道長做出來的。

  雖說鍾文並沒有動什麽手,一切都是由著小豹兄弟二人操持著,但也是依著鍾文的指示操作的。

  “給,分你半碗,不要再盯著我看了。”

  鍾文實在受不了那小屁孩盯著自己碗中的熊掌肉了,最終,不得不分了小半碗給那小屁孩。

  “謝謝道長哥哥。”

  小屁孩再次分到了小半碗的熊掌肉,以及湯汁,高興的向著鍾文點頭行禮。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他行禮,學的到是有模有樣的。

  好嘛,鍾文這個動作,卻是引來了更多的小屁孩。

  全部跑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鍾文。

  鍾文那大碗之中,也僅剩一點了,分,那是不可能再分了,再分,自己可就沒得吃了。

  “去去去,沒看見道長碗裏都沒有了嗎?這熊掌又不是給你們煮著吃的,這是道長的東西,你們都吃了一碗了,沒有了。”

  小豹吃完了他那碗熊掌之後,隨既向著那些小屁孩喊叫道。

  可是,小豹的喊叫,基本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此時的小屁孩們,還是如剛才的那副模樣,緊緊的盯著鍾文手中的大碗。

  “小豹,把鍋中剩下的,都分給他們吧。”

  鍾文最終敗下陣來,向著小豹吩咐了一聲。

  鍋中,其實還剩有一些的,但不多,估計也就兩大碗的樣子。

  小屁孩這麽多,估計每人也隻能分得一小點罷了,就當再嚐嚐味好了。

  “謝謝道長哥哥。”

  好嘛,鍾文的這句話,到是又得到了這群小屁孩的一聲謝謝。

  小豹看了看鍾文,也不再說話,進了灶房裏,把鍋中所剩下的那些,分給所有的小娃們。

  至於小豹如何想的,鍾文不在乎。

  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好人嗎?

  算是吧。

  壞人嗎?

  也算是吧。

  其實,鍾文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或許,善念居於惡念之上。

  更或許,李道陵的教導,使得鍾文這個喜歡做吃瓜群眾的心態,慢慢變成了一個願意去行善之人。

  更或許,鍾文他本身就是一個心善之人。

  至少,在前世之時,鍾文就是一個不願惹事的人。

  見著了一些不平之事,從來也不去關注,更是不可能去幫助。

  前世,有著太多不可描述的事情,比如扶人被訛什麽的。

  社會,會教一個人如何行事,又如何躲避一些可避免的禍事。

  而如今,自己身在唐朝,一切所見到的,一切所知道的,基本使得鍾文的思維,漸漸開始融入了進來。

  鍾文他見不得心地純良的人受苦,同樣,也見不得純良之人受欺壓。

  更何況自己本身就是農戶人家出身,潛意識的會不由自主的去幫這些農戶人什麽的,而這些山民,基本也在這之內。

  就如此時,鍾文就見不得這群小屁孩們,嘴讒他碗中的熊掌一樣。

  這使得他,想起了自己與小妹生活的場景。

  第二日清晨,鍾文結束了打坐之後,喊了小豹,去通知各家的小夥子,帶著家夥事前來。

  昨夜,鍾文想了好半天,做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就是給這些山民們,找出一條出路來。

  而這條出路,即是教授他們一些狩獵的知識。雖然知道可以幫著他們打得更多的野獸回來,可比竟,自己也隻能幫一時,卻是幫不了一世的,這叫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至於其他的,他也幫不了什麽了。

  身份已是定死了,除非這些山民們願意離開這茫茫大山,去到外麵去。

  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再者,鍾文也不可能勸說這些山民們出去,畢竟,每個人選擇的生活道路不同,就如他鍾文,此一生,終將是一位道士,而非去做商賈之人什麽的。

  “道長,你喊我們過來有何事吩咐?”

  大熊他們,被小豹喊了過來。

  人數也有個十五個人,有大有小,連小豹兄弟二人在內。

  大的,估計就如那大熊了,年齡在二十四歲左右。

  而小的嘛,就如一個小夥子,十四歲的樣子。

  “前天你們劫了我的道,雖說沒發生什麽誤會,而我呢,也來到了你們這裏,與小豹他們兄弟聊了一些話,知道了你們的生活境況,所以,我準備教你們一些東西。”

  鍾文大言不慚的向著這十五位小夥子喊道。

  “道長,你說真的?可是那飛的本事嗎?”

  大熊聽聞鍾文的話後,心中驚喜。

  教自己他們一些東西,那就是本事啊,而前天見到鍾文能飛行之後,他就開始期望能拜鍾文這個道長為師了。

  隻是可惜,鍾文昨天一天一直在忙著燉那熊掌,一直也沒找著機會。

  而如今,聽見鍾文說教他們一些東西之後,心中激動的很。

  就連其他的小夥子,心中都激動的不行。

  至於站在不遠處村子裏的村民們,心中也懷著一些激動來。

  道長要教一些東西,那必然是吃飯的本事,總不能教你做飯吧。

  “我那不是飛,是縱身術,是功夫,不懂不要亂說。”

  鍾文聽了大熊的話之後,心中突突。

  飛。

  誰不想啊,鍾文也想自己能飛呢,這可能嗎?除非自己能長一對翅膀,而且還得長有支撐飛行的骨骼以及強勁的肌肉才行。

  當然,至於是不是,鍾文也不知道,他隻是覺得,真要能飛的話,至少得有這些才行。

  飛行,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向往的。

  誰不想翱翔於天空之上,俯望著這個世界。

  可是,鍾文真的不會飛啊,他不是一隻鳥啊,他隻是會縱身術罷了。

  “今天,我喊你們過來,是準備教授你們一些狩獵的技巧,好讓你們少受傷,且又易捕獲獵物。”

  鍾文把自己昨夜想好的事情,說了出來。

  “道長,狩獵我們會啊,隻是獵不到羆熊這樣的猛獸罷了。”

  大熊聽著鍾文所說之言,心中的驚喜隨之消散。

  原本,他還以為鍾文會教他什麽飛行之術,可卻是沒想到,教的卻是狩獵的技巧。

  他們是獵戶的子女,基本上,都會打獵,哪怕是村中的女子,都會上一些。

  雖獵不到虎羆這樣的大型猛獸,但一些小的獵物,還是可以的,不多,但總是會有的。

  “會狩獵還學人家去劫道,就你這傻大個,你來說說,怎麽個狩獵法啊?現在有兩隻野山羊,我要你一個時辰之內,獵得這兩隻野山羊回來,你能做到嗎?”

  大熊的話,使得鍾文下不來台一樣。

  雖然自己沒見過他們如何狩獵,但估計他們的方法太過原始了一些。

  除了弓箭,標槍,估計再就沒什麽了吧。

  鍾文在小豹家中,到是見過了一把掛在牆上的弓箭,自己還試了試。

  沒拉力不說,而且還易折斷,這要是拿去狩獵,不知道會不會死在獵物的嘴下。

  “怎麽可能,野山羊跑得那麽快,我可追不上。”

  大熊聽鍾文所言,一個時辰獵兩隻山羊回來,對於他來說,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不會就學,跟著我,我帶你們去山林裏麵,教你們如何狩獵。”

  鍾文瞪了瞪那大熊,隨既,大手一揮,喊了一句,抬腿往著山林裏去。

  眾人不知所雲,但也卻是跟隨了過去。

  狩獵,對於他們來講,基本都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

  而如今,卻是要跟著一位道長去學什麽狩獵的什麽技巧,這就使得他們心中稍稍有那麽一絲絲的不服氣了。

  而這一絲絲的不服氣,來自於他們長期與這山林裏的動物野獸為伍,怎麽可能會比一個道長差呢?

  “你們來,告訴我,這是什麽野獸拉出來的?”

  鍾文帶著這十五人,來到山林之中,遠離著村子裏之外。鍾文指著地上的一坨,問向那十五個小夥。

  “道長,這就是野豬拉的嘛,這有什麽分辨不出來的。”

  大熊走近一看,地上的一坨,卻如他所說的一樣。

  “好,那你們能既然知道那你們知道,這野豬是往哪裏去了嗎?”

  鍾文接著問道。

  “道長,這野豬肯定往著這個方向去了嘛,你看,這還有腳印的。”

  小豹也隨著回應道。

  “那你們知道,這群野豬有幾隻大的幾隻小的嗎?大的有多重?小的又有多重?”

  鍾文這話一出,直接把這些小夥子們愣在了當場。

  確實,他們能追蹤山林之中的動物野獸,也能分辨出腳印去向,更能分辨出是何野獸留下的腳印,可卻是不知道這些腳印的野獸有多少多重。

  畢竟,還年輕,而且,村子裏的老人也不精,要不然,他們早就該知曉了。

  “這腳印,有七隻大野豬,十一隻小野豬,最大的那隻,估計有三百斤重,如這腳印,要比其他的稍顯深一些,而其他的……”

  鍾文開始指著地上的腳印,一個一個的告知。

  “這腳印還挺新鮮,估計是昨天夜裏留下的,走,今天追上那野豬群,我再教你們如何獵得這些野豬。”

  鍾文介紹完地上的腳印足跡,站起身來,向著那一群小夥子說道。

  他也不怕他們能不能接受得了,而且,還說要去追野豬群,這可就使得這些小夥子心中突突了。

  野豬群是這麽好追的嗎?那戰鬥力,可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鬥得過的,更何況,他們也隻是帶了一些弓箭和棍棒標槍而已。

  這要是真追上了,不知道會不會死人了。

  “在那裏,快,分開,圍上去,不要讓它們跑了。”

  “謔,謔,在那裏,小心,不要追了。”

  “不要動,不要吵。”

  “小豹,你趕緊退後,小心被發現了。”

  “……”

  一大群的小夥子,像是二傻子似的。

  你當是圍獵呢?還準備包抄還是咋滴啊?

  這明顯已然是發現了野豬群了,還這麽大聲的呼喊,更有甚者,想拎著棍棒上前去。

  雖說那根棍棒削了個尖尖,可真要是紮向野豬,沒有很大的力氣,估計連皮都難傷吧。

  鍾文站在一邊,看著這群敗家玩意。

  野豬雖不多,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就十八頭,與著鍾文開始說的基本吻合。

  可這大的有七頭啊,而且最大的已經超過了三百斤了。

  這要是暴起,給這群敗家玩意來個衝鋒,誰又能抵擋得住?誰又跑得過一頭眼冒凶光的野豬呢?

  “喊什麽喊?都給我過來。”

  鍾文這次可是純粹的教他們狩獵的技巧罷了,可不想發生什麽意外。

  真要是誰出事了,他這個小道士,估計也將要被村子裏的人給噴死了。

  “狩獵,講究的是技巧,可也得隱藏好自己身形,……”

  鍾文又開始了他的教授。

  雖說鍾文並不是什麽狩獵大師,但簡單的一些還是知道的。

  更何況,他這些年在山林裏到處亂轉,早已辨別出常見動物野獸的路徑了,更甚至連動物大小都能猜出個分來。

  當然,這種技巧,僅限於鍾文所認知且常見的動物野獸。

  可真要是換一種不常見的,估計鍾文也搞不定,畢竟,不常見嘛。

  從清晨開始,一整天,鍾文都在教授著這些小夥子們狩獵的技巧。

  有學的快的,也有學的超級慢的。

  至於那野豬群,鍾文選擇暫時放過。

  畢竟,今日是過來教授狩獵技巧的,而不是來打獵的。

  吃食,在山林裏麵基本都是好解決的,而且,鍾文還教著他們認識一些常見的可食用植物。

  對於這些知識,鍾文其實認識的也不多,不過,藥草類的,到是認識的多一些。

  至於其他的嘛,鍾文也僅限於記憶之中的一些東西了。

  “好了,今天到此結束,明天,你們將開始運用我教給你們的狩獵技巧打獵,還有,你們的弓箭什麽的,以後慢慢做,我僅限於告訴你們怎麽製作更好的弓箭,回去。”

  傍晚時分,鍾文結束了一天的教學,大手一揮,準備回去了。

  說來,這一日裏,鍾文也心累的很。

  該教的,基本都教了,就看他們能學到多少了。

  對於明天的狩獵,那是他們的事情了,自己最多也就會過來看看,看看他們運用的如何了。

  其實,對於這些狩獵技巧什麽的,他們這十來個人,還是有幾個學的很好的,至少,在鍾文眼中,是認同的。

  估計本身就是獵戶,隻要稍加提點,自然而然的就學進去了。

  可是,還是有些人,怎麽講,都聽不明白。

  就如那傻大個大熊,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從腳印的深淺怎麽判斷獵物的種類,以及重量來。

  好吧,大熊就是一個傻大個,腦袋瓜子不夠靈光。

  第二日,又是一大群小夥子集合,去往山林裏了。

  村子裏的老人,婦人,到也樂得如此。

  有著一位道長教著自家的兒子一些本事,那是求道君拜菩薩都求不來的。

  雖說,鍾文的這種做法看起來像是善舉,但這其中,也埋藏著一些潛在的危險的。

  獵戶打獵是本職,但鍾文真要是把這些人教會了,以後所獵得的獵物多了起來了,那必然是要弄出去販賣的。

  總得要去鄖鄉,可這價格,對於他們這些山民來說,必然是會被打壓的。

  這也就有可能,使得這些山民,在將來受到的欺壓會更多。

  不過,對於以後的事情,鍾文不會去想,也不會去考慮,他隻是想教一些東西給這些活得極其艱難的山民罷了。

  當日下午,鍾文帶著這些小夥子回來了。

  而此次,他們真的獵到了一頭大野豬。

  雖說大,但其實也隻是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罷了。

  這下,到是使得村子裏的老人,以及婦人孩子們,無不高興歡呼。

  野豬,他們到不是沒有獵到過。

  對於這種凶猛的野獸,他們以前也獵到過幾回,但每一次,或多或少的,都有人受傷。

  而今,這十五個小夥子,一人未傷,完好的回來了。

  “道長,這頭野豬我們殺了吃肉,這個豬頭,我們留給道長。”

  村中一老人見到小夥子們一個未傷,心中高興。

  至少,現在的他,是高興的。

  隻要沒有人受傷,那一切都是值得高興的,而且,還帶回來一頭大野豬。

  “老人家你客氣了,野豬是他們獵的,我可沒有動手,豬頭留給你們吃吧。”

  鍾文不明所以,送豬頭?這是哪裏的規矩習俗啊?

  自己可不喜歡吃豬頭,自己更願意吃五花肉,豬頭還是不要了吧。

  可這聽著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一樣。

  “道長,這可不行啊,大熊,你們趕緊把這頭野豬處理了,把整個豬頭砍下來,好感謝道長,要不是道長,你們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嗎?還能獵得一頭這麽大的野豬嗎?”

  那老人聽著鍾文的回應,心中更是欣喜,不居功,把這一切的功勞給了自己村裏的小夥子們。

  隨後,大聲的向著大熊喊了起來。

  豬頭,還是豬頭。

  好吧,鍾文也不再說話,或許,在這裏送個豬頭就是一種禮呢?

  更或許,送豬頭就是一種規矩,更甚至是一種感謝呢?

  那老人此刻,滿臉的笑容,整張臉上掛著折皺,要不是鍾文知道他在笑,還以為這位老人本來長得就是如此的喜慶。

  大熊他們一直在忙活著。

  從剃毛開始,愛熱鬧的小屁孩們,就一直圍著觀看著。

  鍾文卻是一直離的遠遠的。

  從大熊他們殺豬之時,鍾文就心想著,今日這野豬肉還是不吃的好。

  那個場麵,要多轟動就有多轟動。

  這哪裏是殺豬,這是玩家家呢吧。

  毛剃了,鍾文到覺得還行,可是,這是野豬啊,不是雞鴨啊。

  毛剃完了,你總得燒水把這野豬的表麵給刮了吧,你連刮都不刮,就開始剁肉分肉了。。。

  好吧,這也算是能看得過眼了,可你到至少也得洗一洗吧,連洗都不洗,直接扔鍋裏煮了?

  這是個什麽樣的吃法?

  鍾文心中還在想著,這是不是他們這些山民們自有的吃法?

  好在前兩天吃的熊肉是剝皮的,要不然,鍾文此時要大吐三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