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襲
作者:流連山竹      更新:2020-06-29 00:57      字數:5521
  話說,李道陵離開飯廳之後,並未回到他的屋子去,而是去了鍾文原先住的屋子裏。

  幾年時間下來的相處,師徒二人的感情,可以說是挺好的了。

  如今,鍾文下山遊曆去了,少了鍾文時不時的向李道陵討教一些東西,自然也就冷清一些。

  以前鍾文在的時候,雖說也冷清,但總是能與著他李道陵聊上幾句的。

  而此時,李道陵進到鍾文的屋子中,靜靜的站在屋內,凝望著床榻以及桌凳,腦中回憶著鍾文在的一些畫麵。

  “九首,此行,你可得好好保護自己,為師不在你的身邊,可幫不了你什麽了。”

  許久之後,李道陵嘴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隨後,轉身離開。

  也許,鍾文在別人的眼中,僅是李道陵的弟子,可是在李道陵的心中,卻是猶如兒子一般了。

  李道陵沒有子嗣,收了一個弟子,也隻是山下村子裏佃戶的兒子。

  這麽些年下來,在李道陵的心中,也確實把鍾文當成自己兒子一樣的對待了。當然,弟子的身份,那是永遠也脫不去的。

  在這個時代,師與父母一樣的重。

  不尊師,即可認為不尊親,也將會被世人所唾棄的。

  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是皇帝貴族,還是世家士族,更或是普通百姓,對師的尊重,基本都可以與父母放在同等地位了。

  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與說法,真要是不尊師了,你也不可能拿人家如何,最多,也就是名聲有損罷了。

  黑夜降臨,無月無風。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鍾文,已是吃完了飯,結了飯錢,離開了那家小飯肆。

  飯肆的店家,高興的把鍾文相送出門。

  今日本就生意不好的飯肆,有了鍾文這個大客戶,自然是喜上眉梢,嘴角揚的都快要把鍾文當作是祖宗來對待了。

  一個人的飯量,可抵十個人的,這要是每天來上個十個八個的,他家的飯肆估計也能掙上不少了。

  出了飯肆的鍾文,抬腿往著城北而去。

  城南因是繁華地段,沒有客舍,有的也隻是一些官衙,酒樓,還有一些店鋪,也隻有城北或者城西或城東方向,才有著客舍。

  鍾文是一個挺節省的家夥,選擇入住的地方,自然也是那種便宜的客舍,而不是什麽驛館什麽的地方。

  憑鍾文道士的身份,確實也可以入往到驛館當中,這也是李道陵曾經跟他說過的。

  隻是,鍾文習慣了這種節省的花銷方式,能省一點是一點。

  再者,依著鍾文這個大肚王,包袱裏的錢,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麽時候,所以,省著點花,總是好的。

  鍾文不會做生意,也不會造這個造那個的。

  沒有那賺錢的頭腦,隻能省著花了。

  前世學的是機電類的專業,對化工類的,知道的並不多。

  比如,要讓鍾文來製作什麽硝酸,估計鍾文還真不會,但要讓鍾文弄個電機什麽的,估計還有可能弄出來,不過,這得要有現成的東西才行,真要一件件的弄出來,此時的鍾文,估計也不行。

  街道行人漸少,有的也隻是主大街邊的店鋪裏稍有一些人罷了。

  從店鋪裏麵,透露出一些燈火,照亮著這條主大街。

  鍾文行了不久,來到一家客舍門口,抬頭看了看,給他的感覺還不錯,看起來也幹淨,應該可以入住。

  鍾文隨既往著客舍內走了進去,準備向著客舍的東家問一問情況,也好便於他入住。

  可是,鍾文卻是不知道,打他從縣尉府院中出來之後,就有一人,一直緊盯著鍾文。

  從縣尉的府邸門口,一直盯著他到飯肆,再到如今的客舍。

  這一通時間下來,那位盯梢的年輕人,這才確定,鍾文今晚要入住到前麵那家客舍當中。

  此年輕人,為何盯鍾文的梢?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至於鍾文,他卻是一概不知的。

  鍾文打從縣尉曾凡的府邸出來後,一心想著吃飯填飽肚子,哪裏會去注意有沒有人盯他的梢。

  再者,他這才剛來巴東縣城,人生地不熟的,誰也不認識他,誰會閑得盯他的梢呢。

  可是,鍾文卻是忘了,今日他可是壞了人家的好事,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弄死你,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由於縣尉曾凡存在,他們也不敢隨意行動,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剛才的一幕了。

  “店家,有無房間,能否給貧道來一間普通的房。”

  鍾文進到客舍後,直接向著客舍中櫃台前的那位中年人喊道。

  “好嘞,道長,有房的,你請隨我來。”

  那位店家瞧見來了個道長,直接帶著鍾文,往著一間屋子行去。

  客舍的普通房間,價格不貴,二十文錢而已,鍾文還住得了,畢竟,價錢低,還幹淨,至少不用去擠通鋪。

  店家引著鍾文進到屋子後,點了油燈後,隨既離開去了,留下鍾文呆坐在床榻之上。

  時間尚早,鍾文也並未直接躺下睡覺,而是打起坐來,習練一下師門功法,這也是他的習慣之一了。

  漸漸,夜開始深了,屋內桌上的油燈,也熄滅了,整個縣城的燈火,也基本都消失不見了。

  除了一些大戶人家,才會在這夜半三更之時還點著油燈,畢竟,人家富裕,花得起這些油錢。

  至於普通的百姓人家,誰家都不會半夜還點著油燈,能省下一些油來,那也是錢啊。

  此刻,離著鍾文入住的那家客舍不遠處的小巷子口,五六名蒙麵之人,正在小聲的商議著什麽。

  “老大,那牛鼻子道士就住在紅花客舍普通客房內,靠裏麵的那間,那間房間後麵,正好是紅花客舍的後院。”

  一位瘦小的蒙麵人,出聲向著站在他身邊的漢子說道。

  “哼,這牛鼻子壞我等好事,今日必要殺了他,省得他出來多事。”

  這位出聲的蒙麵漢子的話語之中,對鍾文很是痛恨。

  或許,是因為鍾文來到這巴東縣,出了聲,破了這偷盜之案,使得這些蒙麵人懷恨在心。想著今日夜間,在客舍之內,殺死鍾文,以泄他們心中之恨。

  話說,斷人財路,那必然是仇敵了,更何況,鍾文還是斷了人家大財路。

  就那丟了包袱的商賈,那包袱內的錢財可真不少,除了金餅子,可是有著一些珠寶的,估計得值個上千貫的錢財了。

  如果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這些珠寶的話,那這個價格可就更高了。

  這麽多的錢財,在這個時候,還真不是誰都願意放手的,要不然,這幾個蒙麵之人,也不會在此聚集,誓要把鍾文這個道士砍死在客舍之內。

  “一會兒大家小心一些,那牛鼻子看來會些手腳,可不要大意了。”

  領頭的蒙麵漢子,說完後,直接小跑著往著紅花客舍的後麵而去,後麵的幾名蒙麵漢子,也隨既跟了過去。

  沒過多久,這幾名蒙麵之人,已是翻過了客舍的院牆,到了後院當中。

  “噓,大家小聲一些,瘦子,你身手敏捷,你先進去。”

  領頭的蒙麵漢子,向著最為瘦小的那名蒙麵之人輕聲的交待了一句,隨後,帶著幾人,來到鍾文所住的房間窗戶口下,靜等著那名叫瘦子的蒙麵之人,從窗戶口翻入房間內。

  “什麽人?”

  正在此時,打坐中的鍾文被窗戶處傳來的聲音給驚醒,直呼了一聲。

  “大哥。”

  那名翻窗的瘦子,在聽見鍾文的呼聲之後,立馬向著窗外那領頭的蒙麵之人喊了一聲。

  “要你命的人。”

  那蒙麵的領頭漢子,在窗外已是聽見了鍾文的呼聲,直接從窗戶內翻了進房內,一手提刀,向著裏麵喊道。

  可是,屋內黑漆漆的,別說是人了,連個鬼都瞧不見,他的刀,指的都不知道是哪個方向了。

  鍾文此時手裏拿著隕鐵寶劍,站於屋內一角,靜靜的看著從窗口內爬進來的幾人。

  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之下,別人看不見,但鍾文他到還是能看清楚一些的。

  雖然不像是白天一樣清楚,但隻要神識一現,那與白天基本無差別了。

  不過,正常的時間裏,鍾文少有會釋放出神識出來,畢竟,神識釋放出來之後,必然會分出去一部分注意力的。

  鍾文手中的隕鐵寶劍,打從離開龍泉觀開始,就一直用著一塊布包裹著,從未被拆開來過。

  而今夜,看來不得不讓自己手中的這把隕鐵寶劍,現一現真身了。

  當這幾個蒙麵的漢子從窗戶爬進屋中後,也是兩眼一摸黑,全部擠在一塊,手中拿著刀劍,警惕著前麵,可他們根本不知道要往著哪個方向砍。

  此刻,他們幾人的心中,隻有一句:人呢?人呢?

  他們見不到人,可鍾文卻能看到他們,雖然不同白日,但依然可以視物的。

  鍾文很冷靜的看著窗戶邊的幾人,心中不知道這幾人為何手提刀劍,藏入到自己的房間裏來。

  但想來,能提著刀劍藏入他人房間的,必然是凶徒悍匪了。

  鍾文在剛才聽到那領頭蒙麵人的喊聲,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聽到過,細細想了想後,這才確定,這喊話之人,正是白日在客舍跟他說話當中的那位衙差。

  “一位衙差三更半夜提著刀劍過來,看來是因為我今日壞了他的好事。”

  鍾文心中暗暗想道,估算著這個喊話的領頭人的一些心思。

  至於是不是,這已然是很明顯的了。

  自己與這位衙差,在明麵之上,並沒有什麽過節,除了自己心中懷疑這位衙差與那盜偷案有關之外,好像也想不出別的原因出來了。

  不過,依此當下情形來判斷,這位衙差必然是與那偷盜案有著很大的關係的,說不定,偷盜案就是他指使的。

  “火折子。”

  正當屋內一片安靜之時,那領頭的蒙麵之人,喊了一聲。

  隨既,他旁邊的一位蒙麵之人,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出來,吹亮了之後,正欲探眼尋找屋內的道士。

  當火折子被吹亮了一些之後,他們一樣也無法瞧清這屋內的清形,更是看不到站在屋內一角的鍾文。

  畢竟,火折子不是油燈,更不是手電筒。

  再者,當人在自己麵前點亮了油燈,也瞧不清遠處的,這與那燈下黑基本是一樣的。

  鍾文手中隻有一把隕鐵寶劍,手無其他之物,要不然,鍾文必然會手拿一顆石子,把那火折子打熄滅的。

  話說,鍾文除了劍法槍術精湛之外,彈指神通也是練了不少的時間的。

  雖然,鍾文做不到一指內氣傷人的地步,但也是可以做到一石子擊傷他人的功效的。

  至於能不能殺人,那得需要非常深厚的內氣才能做到了,目前,鍾文是不太可能有這樣的成就。

  鍾文冷靜的看著這幾位蒙麵之人,心中計算著,該如何處置,是殺了還是怎麽樣?

  “大哥,牛鼻子在那。”

  眼尖的瘦子,模模糊糊中,看到屋角處的一個人影,大聲的指著屋角處的鍾文,輕聲喊了一句。

  “哼,衙差不好好做,半夜提刀劍私藏民宅,貧道殺了你們,也沒人敢說什麽。”

  鍾文也不再去想是殺還是留了,向前走了兩步,手中的隕鐵寶劍,直指窗口處的幾個蒙麵之人。

  當這幾個蒙麵之人聽見鍾文的話後,心中打鼓。

  他們原本以為蒙了麵,別人是不可能猜出他們的身份出來的,可當那道士一言道出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心中更是要殺了眼前的這個牛鼻子了。

  真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別說縣中的官吏不會放過他們,就連普通的百姓見到他們之後,估計也要吐上幾口口水了。

  “殺了那牛鼻子。”

  領頭之人心中大恨,提著刀劍,喊了一聲,隨既,往著眼前那道士砍去。

  其他幾名蒙麵之人,聽了他們的老大的喊聲之後,同樣揮起了手中的刀劍,往著那黑影處砍去。

  “如此衙差,看來非要致貧道於死地了,那就讓我手中的這把寶劍,來了結你們的性命吧。”

  “嚓,嗆,咻,砰……”

  鍾文話剛說完,刀劍的碰撞之聲響起,隨後就是寶劍入肉之聲,再隨後,人員倒地之聲。

  六個蒙麵衙差,半夜三更手提刀劍,藏入客舍,非官亦匪了,殺了也就殺了,誰又可能去追查呢?

  當然,這也得看這些人的背後站的是誰,要是縣令這樣的官員,那可就不好說了。

  不過,鍾文並沒有真的殺了那幾名蒙麵之人,他的每一劍,都是往著他們的手上和腿上劈去。

  半分鍾不到,六人蒙麵之人,已是全部被鍾文給挑斷了手腳筋,倒在屋內的地上,大喊大叫了起來。

  “牛鼻子,你要敢殺我,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領頭的蒙麵之人,眼見著他們幾人被眼前的這位牛鼻子給挑斷了手腳筋,離,走不了,留,又怕被殺,隻得大聲喊叫起來,以此來嚇退眼前的這位道士。

  當然,他如此的行徑,同樣也是為了招來客舍之中的人,以他們的身份,隻要不被偷偷殺掉,別人必然會害怕的。

  可是,他們遇到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個剛下山來遊曆的小道士,什麽人情事故,什麽看人行事,在鍾文的眼中,基本也懂得不是很多。

  至於鍾文是殺還是留,他現在也還沒有個主意,不過,真要是招來了客舍當中的人,被人知道了,他更是不會害怕。

  隨著那領頭的蒙麵之人大聲的喊叫,如此大的動靜,必然會引起客舍中的人驚醒。

  而此刻,不管是客舍內的住客,還是店家夥計什麽的,基本都從各自的房間內走了出來,往著鍾文所在的屋子走去。

  “道長,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何如此大的動靜啊?你那房間裏還有別人嗎?”

  客舍的店家,走近房間,敲了敲房門,向著裏麵的鍾文問了起來。

  “店家,我……”正當鍾文開口回應之時,那名蒙麵頭領張嘴就想把自己的身份喊出來。

  “砰”的一聲,蒙麵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鍾文一腳給踢暈了過去。

  說話雖快,但也快不過鍾文的腳,真要是被這名蒙麵人把身份報了出來,那麻煩必然會大上不少。

  鍾文雖然不怕,但也不想多上一些麻煩,能以武力解決的,必然會以武力去解決,省得多出不少的麻煩事出來。

  “店家,麻煩你趕緊向縣尉稟報,貧道所住的這間房間內,闖進了幾名悍匪來了。”

  鍾文隨既又是把其他幾位蒙麵之人踢暈過去,這才向著屋外的客舍店家回應了一句。

  “什麽?有悍匪,我的天啊。”

  客舍的店家,在聽到屋內道長的回話之後,嚎了一嗓子,立馬轉身小跑著離去,打開客舍的大門,去往縣衙方向去報官去了。

  至於他是不是會聽鍾文的交待,去找縣尉報案,那可就不知道了。

  鍾文在這巴東縣,隻認識那麽一位官吏,再者自認為這位曾凡縣尉能做到秉公斷案,這才想著向縣尉報案。

  當然,鍾文也希望,通過曾凡的手,來了結這場襲殺案,同樣,也是為了杜絕更多的麻煩。

  如果,這些衙差後麵有著一位靠山的話,那必然會引起更多的麻煩出來。

  真要是來了位與著這些衙差有關係的官員,那這事,可就不是鍾文能控製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