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清虛幾人是在看到希望之後，卻發現希望遙不可及而變得更加絕望的話，那麽張正陽則是恰恰相反。

  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他對於無上大宗師之境是存在一定懷疑的。

  畢竟上萬年來，這都隻是一個傳說，曆代那麽多絕世天驕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個境界。

  張正陽雖然自信，但也沒覺得自己比大寧太祖，比真武觀第三十六代掌門張道初這樣光耀千古的人傑更加出色。

  連他們那樣身懷絕世風采的天縱之才都無法成功，最終隕落於時間長河之中，自己成功的概率又能有多大呢？

  或者說，這所謂的無上大宗師之境，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可現在，張正陽確信了，這個傳說中的無上境界的確是存在的。

  既然存在前人達到這個境界，並且還傳下了玄武真功這等絕世功法，那麽他張正陽為何就不能同樣做到這一點呢？

  而在看到張正陽的反應之後，清虛也是一怔，隨後既是苦澀又是欣慰地大笑道。

  “哈哈……看來是老道執迷不悟了，竟然還沒有正陽你看得通透！”

  玄誠子同樣滿是讚歎地看著張正陽：“能有正陽師侄這般出色的弟子，實乃我真武觀之福啊！”

  對於兩人的誇獎，張正陽隻是謙虛地低頭行了一禮，並未多說。

  然而清溪卻是並未死心，而是開口問道：“師兄，你們說成為無上大宗師之後，會不會長生不老啊？”

  “這……”

  清虛和玄誠子兩人對視一眼，哭笑不得，不過陳墨卻是認真回答。

  “不可能的，如果區區無上大宗師就能長生不老的話，那永生也太廉價了！”

  畢竟根據係統麵板裏陰陽造化決的名字來看，哪怕集齊五門絕世功法，也仍舊隻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被稱之為蛻凡篇。

  根據前世看的那些小說的套路，這蛻凡之後多半是不可能就直接成仙的。

  或許這所謂的蛻凡隻是蛻去凡軀，真正開始踏上尋仙之路而已。

  就連宇宙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存在壽命的，更何況身為這個宇宙一部分的人類。

  陳墨估計就算有存在能夠知曉整個宇宙的一切真理，那麽祂也頂多隻能做到“與天地同壽”。

  要想永生，那首先就要讓自身超越整個宇宙。

  或許在那些小說裏看上去簡直不要太簡單，可實際上光是想要把這個宇宙給研究明白，就已經是人類連想都無法想象的事情了。

  甚至於可能直到人類這個物種在宇宙中徹底消亡，整個過程中所窺探到的真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更何況就算超脫宇宙，就一定能永生嗎？

  畢竟沒有人知道宇宙外麵是什麽，或許就連囊括宇宙的“無法描述的存在”，也都是存在壽命的。

  如果說世間真有“不變”的存在，那麽陳墨能想到的也就隻有“變化”這一狀態了。

  世間一切都在變化，唯有“變化”本身，是永遠不變的。

  陳墨的思緒不過瞬間就飄出去了很遠，這些想法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很沒必要。

  但對於擁有係統的陳墨來說，他心底還是抱有那一絲期望的。

  如果在穿越以前，他還會去幻想一下永生的事情。

  可在穿越之後，並且還得到了係統，他才更加深刻地意識到，“永生”這個簡單詞匯背後蘊藏的東西，絕對是人類窮極一切想象，可能都無法感知無法理解的。

  不過要是能活上個幾百幾千萬年，甚至於以億為單位，這對絕大多數生靈來說，就已經是某種意義上的永生了吧？

  而就在陳墨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清溪卻是一臉不悅地看向他。

  “你怎麽就知道無上大宗師一定不能長生不老，你又不是無上大宗師！”

  陳墨並未解釋，而是反問道：“那你認為所謂的長生不老能活多少年？”

  “這……”清溪語氣一滯，但隨後便沉聲說道，“那自然是與天地同壽，無窮無盡了！”

  “與天地同壽？你怎麽就確定這天地能亙古長存，永恒不滅呢？”

  “我……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誰跟你說這就是事實了，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正所謂夏蟲不可語冰，在蜉蝣眼中，或許人類上百年的壽命就已經是永生不死了！”

  清溪又不蠢，更何況好歹也是活了幾十年的老女人，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陳墨的意思。

  以人類短短百年的壽命去衡量天地，那這天地相對而言似乎就是永恒不滅的了。

  可實際上，這方天地或許也是存在壽命的，時間一到整個世界都會崩滅消散。

  就算無上大宗師實力再強，若是連這方世界都毀滅了，難道還能依舊活下來？

  而且如果無上大宗師真的能活那麽長時間，為何世間上萬年來隻有傳說，卻從未真正出現過呢？

  不過雖然明白過來了，但清溪還是對陳墨相當不服氣，白了他一眼，直接偏過頭去表示不想理他。

  看到她這副小女孩作態，加上這出塵絕麗的容貌，陳墨一開始的確是心動了一刹那。

  但隨後差點沒吐出來，指不定多少歲的老女人，竟然還像小女孩一樣傲嬌，嘔~

  剛開始見到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肯定也是裝出來的吧？

  ……

  清虛幾人也很快從先前的震撼中平複下心情，可對於玄武真功的事情他們卻是又不好開口了。

  畢竟如果在之前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還能直接說玄武真功是真武觀祖師傳下來的功法，陳墨就算偶然得到了，那也應該歸還原本的主人。

  可現在很明顯，玄武真功早就存在於世間了，或許還跟金剛琉璃身同出一源。

  現在陳墨無意中得到了玄武真功，就跟當初真武觀祖師得到了玄武真功沒什麽區別。

  如果是不要臉的人那好說，直接強行說玄武真功就是真武觀的，讓陳墨歸還就行了。

  可清虛並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甚至他都不好意思開口提這件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