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2、水滾子來了（含山賊黑話，有注解）

  朝歌城東南五裏外，某處山崗。

  由於沒有點燃火把，在幽柔的月光下，隱約顯現出毫無站隊秩序的隊伍。

  前麵的是一千騎兵，後麵具是一襲粗麻黑衣，肩膀扛有大刀之輩，人數足有三萬餘！

  在月光下，隱約可見刀柄刻有“鬼頭”，正是黑山軍慣用的鬼頭刀！

  隊伍最前，騎在高頭駿馬之上，同樣肩抗大刀的正是首領張燕！

  在張燕的帶領下，整個隊伍皆是一臉淡然，與無事之人沒什麽兩樣。

  就在這時，西邊傳來一連串馬蹄聲，使得張燕本能望去。

  頃刻間，張燕隻見由遠及近亮起一連串火龍，儼然對方舉著火把而來。

  “裏口來的（附近的同夥）。”張燕身側一位下屬提示道。

  張燕沒有理會下屬的話，看向奔來的隊伍，反倒冷聲怒罵：“大花履頂水蔓！！”

  （大花履：罵人的話，指蛤蟆。頂水蔓：來人姓於。）

  張燕與劉辯分開隻有一天時間，原本答應劉辯率軍五萬，可又苦於臨時尋不到其他首領，於是擔心誤了劉辯的大事，這才率本部趕赴朝歌，令命手下去通知附近的黑山軍首領。

  距離張燕巢穴最近的隻有於羝根，先來這會兒奔來的正是於羝根本部。

  然而，不消片刻，手下來到近前，不等翻身下馬向張燕匯報來人身份，反被張燕用馬鞭抽打！

  與此同時，怒罵手下不該讓來人點燃火把。

  張燕在外人眼裏的名聲不好聽，可在自己人的眼裏，口碑那是相當好，隻要沒有犯下大錯，幾乎不會打罵麾下兄弟。

  至於此刻，顯然張燕唯恐被敵軍發現，誤了劉辯的大事。

  當然，張燕也不敢肯定袁紹自朝歌撤軍，也不敢確定一定是今晚遇到袁紹。

  可張燕純粹是防患於未然，能否遇到，完全看老天爺的意思。

  不多時，隨著數丈外傳來一道笑聲，被張燕打的手下閃向隊伍後麵。

  “跟頭蔓並肩子，據說你與鷹爪孫合作了？”來人於羝根疑惑的高聲問道。

  （跟頭蔓：姓張。並肩子：兄弟。鷹爪孫：朝廷、官府裏的人。）

  對於於羝根的問話，顯然沒有聽全所傳遞的消息，才會對張燕有此一問。

  “你可知那鷹爪孫是何人？”張燕忍著怒氣，冷聲問道。

  “鷹爪孫？都一個樣！還能是誰？”同樣一襲黑衣，留有所腮胡子，肩抗鬼頭刀的於羝根，騎在馬上冷聲反問。

  在他們山賊眼裏，尤其是在黃巾軍演變過來的“黑山賊”，縱使靈帝劉宏無力剿殺，卻從未放棄派兵與之開戰。

  光和七年(184年)，朱儁、皇甫嵩先後剿滅梁龍，擊退張燕。

  初平二年（191年），居於東郡的於毒、白繞、眭固、於扶羅等，皆敗在曹操之手。袁紹表其為東郡太守。

  縱使張燕曾被靈帝任命為平難中郎將，可那畢竟是過去式，何況是在靈帝對“黑山賊”無奈的情況下，才許的官職。

  於羝根怎麽也沒有想到，心存正義、不懼強權的張燕竟會與朝廷合作！

  “弘農王，劉辯！”張燕沉聲道。

  劉辯被廢之後，便趕赴襄陽，自此之後所做的每一件事，鞏固自身實力的同時，均是為了荊州、益州百姓著想。

  再有，十八路諸侯與虎牢關討-伐董卓，是劉辯麾下戰將斬殺華雄，為當時身居盟主的袁紹、先鋒大將孫堅除去強敵，都則關東諸將必然會盡數命喪華雄之手！

  再有，楊再興斬殺華雄，三英戰呂布，使得呂布率軍潰破，才會得以攻破虎牢關。

  當然，有很多人認為，董卓之所以火燒洛陽城，是為劉辯破了虎牢關。

  可是，如果不是劉辯破了虎牢關，別人攻破，董卓一樣會火燒洛陽，奔向長安。

  還有，劉辯率軍追擊董卓，函穀關一戰不可謂轟動天下！

  更何況，劉辯還在董卓手上救下數萬洛陽百姓，又將百姓們安排在南陽居住，更發下誓言，要在有生之年重建洛陽！

  自古以來，人們均講究落葉歸根，無論劉辯能否重建洛陽，於百姓們而言，有這份心意已經足夠了。

  當然，劉辯與別的諸侯不一樣，他並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而是心裏真的關心百姓、為百姓謀福祉。

  此刻，於羝根聽到張燕的話，瞬間露出吃驚之色，滿是結巴地說：“誰？弘農王！就是那個被董卓廢掉的劉辯？”

  “你知道，董卓已經被他殺了！”張燕仍舊沉聲數道。

  於羝根聞言，瞬間展露喜色，“如果真的是他，是弘農王，咱們的好日子來了，再也不用……不對，弘農王怎麽會與你合作？”

  張燕聞言，沒有絲毫隱瞞，將劉辯與趙風之間的私怨、呂布和賈詡作交換、出兵相助攔截袁紹，一並告知於羝根。

  關於將丁香送給劉辯一事，張燕卻說，是劉辯看上了丁香，為了合作互利，加上對方是大王，隻好無奈答應。

  殊不知，丁香與於羝根的兒子兩小無猜，不過丁香看不上人家。

  婚姻大事雖講父母之命，可丁香的父母早已死去，她是由張燕撫養長大，自然不會駁了於羝根的麵子。

  可於羝根聽到張燕的話，當即準備對劉辯破口大罵，張燕唯恐不好做人，連忙解釋是為了合作，為了誅殺袁紹，報仇雪恨。

  於羝根敬佩劉辯是位大英雄，心裏裝著百姓的好君主，可奪人家兒媳，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雖然丁香與於羝根的兒子尚未成親，但是綠林江湖兒女沒有那麽多講究，新人拜過天地，拜過祖師爺，給長輩敬酒，擺幾桌酒席就算成親了。

  於羝根也是黑山軍的首領之一，本性並不衝動，反倒敬佩大英雄、真漢子，慶幸為百姓著想的劉辯就是這樣的人。

  待於羝根詳細了解一番情況之後，反倒對張燕連連拱手，請求一定要在弘農王麵前美言幾句，隨後命人熄滅火把。

  然而就在這時，朝歌城東，忽然傳來一道馬蹄聲。

  不多時，一個手下騎馬來到上崗，向張燕拱手道：“大當家的，水滾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