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早不跟我說？”汪春生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又不知道他是你家小舅子，這不是今天買雞蛋到我家我才發現嗎，當時我也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誰知道你們家老太把人家剛出生的侄女扔水裏了？這真是造孽啊，你說說人家劉家現在有錢了，還能讓自己閨女留在這裏受罪嗎？哎

  你好自為之吧，還是回家多勸勸你爹娘吧，看看能不能把她們母女接回來，哎。”汪小樹很是失望的離開，留下汪春生在風中淩亂了

  那邊馬車已經駛離了村子，停在了村口的路邊，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路的盡頭還沒有看見臭丫的影子，“爹，你還認得表姐長啥樣嗎？”

  “這，爹也好多年沒有跟你姑家來往了，所以要是你表姐站我麵前，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來。”劉強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罷了，這麽晚了路上也難得有路人，要是看見有差不多的女孩子過來，咱們就喊醒姑姑辨認一番即可。”劉晨曦心焦的一直眺望著遠方。

  終於在最後一抹太陽餘輝要落山的時候，看見有了人影，任那野趕緊驅車向前行駛了一段路程。

  “姑姑，你醒醒，看看馬車外麵的人是不是表姐，我和我爹怕認錯人。”劉晨曦輕輕的喚醒了劉麗梅。

  車轅上的劉強柱也輕輕的喊了一聲，“敢問前麵的姑娘是臭丫嗎？”

  隻見馬車前方不遠的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眉眼確實跟劉麗梅有著三分的相似之處，一身補丁的棉衣洗刷的很幹淨，卻起不到保暖的作用，麵前的姑娘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見到馬車上有人突然叫道她的名字，不免一陣的害怕，“不是，我不是臭丫，你們認錯人了。”女孩驚慌失措的趕緊否認道。

  “丫頭，別怕，那是你舅舅，快跟你舅舅問好。”馬車裏劉麗梅立刻辨認出了閨女的聲音，掙紮著坐了起來，劉晨曦幫她挑起了車簾。

  “娘，娘你怎麽了？”女孩立馬警惕的跑到馬車前。

  “娘沒事，這是你姥姥家那邊的三舅，這是你三舅家的表妹，咳咳”劉麗梅沒說幾句話就累的氣喘籲籲的。

  “三舅、表妹好，我娘這是？”女孩一臉擔憂的問道。

  “表姐先上車，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天馬上要黑了，山路不好走。”劉晨曦趕緊拉了一把臭丫，幫她上了馬車。

  臭丫心神不寧的坐在馬車上，心思全部落在了她娘的身上，“娘，你怎麽了？是要生產了嗎？”因為劉麗梅身上蓋著薄被子半坐著，所以臭丫還沒有注意到那已經癟下去大半的肚子。

  臭丫不問還好，一問劉麗梅又想到了她那剛出生就沒了的孩子，“臭丫，你妹妹沒了，你奶奶趁著我昏睡的時候，把她丟進了池塘裏，嗚哇”劉麗梅抱著她閨女又是一陣失聲痛哭。

  “娘，娘你說什麽？”臭丫一臉不敢置信的輕輕摸了摸她娘的肚子，就像曾經無數次晚上一樣。

  她也會輕輕摸摸她娘肚裏的孩子，跟她說話，她也是滿心的期待，她都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要晚兩年嫁人，留在家裏替她娘帶孩子。

  怎麽才一天的功夫孩子就說沒就沒了呢，突然臭丫狠狠的抽了自己三巴掌，“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今天不去鎮上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我要是早點回來也能救我妹妹了，娘都怪我，娘這都怪我，娘你打我一頓吧。”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劉晨曦剛剛一直在照顧她姑，所以也沒有注意她表姐的動作，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她表姐會如此自殘和自責。

  這一刻她深深的感受到古代女人地位的低微，命運的不公，生活的不易看著麵前悲痛欲絕的母女倆，她深深感覺到了她們的無助、彷徨、無奈

  “表姐，你別哭了，咱姑也不能哭了，這月子期間不能能多哭，不然容易傷了眼睛，咱們這還有十裏路才能回到劉家莊，你們在馬車上好好休息下。”劉晨曦拿出帕子分別替她姑姑和表姐擦幹了眼淚。

  “對，娘，咱們不哭，不哭，咱們這是要去姥姥家嗎？”臭丫一臉不解。

  “恩，你奶奶逼著你爹要休了我，現在我們母女倆已經不再是汪家得人了，以後咱們母女再也沒有家了。”劉麗梅萬般不舍的揉揉她閨女的頭發。

  “什麽？這怎麽可以，為什麽啊，為什麽啊，娘你到底做錯了啊？我奶要這樣對待我們？”臭丫滿滿的憤慨和不甘。

  “怪隻怪娘沒本事，沒能為你爹生出兒子，我不怪你奶和你爹，這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

  娘怕你奶奶以後把你隨意嫁了，所以求著你奶奶讓我把你帶走，你不會怪娘吧。”劉麗梅很是不忍的問道。

  “娘，我怎麽會怪你呢，我知道娘是為我好，娘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哪怕咱們跟娘出去討飯，我也很知足。”

  臭丫怎麽會怪她娘呢，她心裏感激都來不及，上幾天她就偷聽見了，她奶和她大伯娘商量著要把她賣到窯子裏去，她一直沒敢跟她爹娘說，就怕她娘知道會擔心而傷到肚裏的孩子。

  “恩，咱閨女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以後娘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劉麗梅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自己一定要重新來過，為了女兒她也一定要振作起來。

  “恩，娘你放心我以後多做點繡品拿去鎮上賣，我一定能養活娘。”臭丫也下定決心以後要伺候她娘一輩子不嫁人了。

  “姑姑，表姐，你們別擔心，先在我家安心的住下來養身體，萬事有我爹。”劉晨曦此刻很是欣慰，起碼麵前的這個表姐是個孝順的孩子，以後希望她真能成為她姑的生活和精神支柱。

  “丫頭，謝謝你爹了，不然我也沒辦法帶走臭丫，咳咳”

  “大姑，你少說點話，先休息下吧，我們馬上就到家了，表姐估計也餓壞了，先吃點糕點墊一下吧。”劉晨曦從馬車的禮品堆裏找到了糕點分給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