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魂祭陣，就是來自於靈子煉祭！”

  靈子煉祭，雖然具體細節畢淩霄並不了解，但是大致情況還是已經獲悉的。為了修補撕裂的天口，由創世龍帶來，並從此傳承下去的補天儀式。憑借子岸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接觸過靈子煉祭及相關，就連上界的存在恐怕都不知曉，更不要說以此為基礎創造出煉魂祭陣了，那麽考慮到其身份，此陣的來源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異次元！

  “這個煉魂祭陣，你了解多少？”

  “並不多，實際上以我所知，隻不過是其完成前的一部分。”

  這個回答令畢淩霄有些不明所以。完成前的一部分，這是什麽意思？並沒有等待他提問，紫鬆林調整了下坐姿，繼續說下去：

  “此陣的首次使用可不是那個東土的老家夥，實際上在我們都在上界的時候，就有人發動過一次。我想目的自不用多說了，自然是為了對付你。”

  最開始畢淩霄還微微有些驚訝，不過轉而便明白過來。天君與反抗勢力的對立是很早便埋下的禍根，早在最後一條創世龍為補天獻祭，直係血脈天龍一族執掌天下萬族之時，同樣擁有高貴血脈的天人等族就已經生出了名為嫉妒的種子。

  經過無數年的歲月，這顆種子生根發芽，枝杈伸展直至再也無法壓抑下去，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也隨之漸漸浮現出來。反抗勢力與天龍族的爭鬥並非一朝一夕形成，雙方明裏暗裏，大大小小的智決武鬥數不勝數，最後的那三年大戰，不過是為這場自古以來便存在的矛盾畫上一個句號罷了。

  既然兩方鬥爭許久，自然免不了各種計策謀劃。考慮到最後一代天君的身份，會出現開發以靈子煉祭為基礎的技法作為攻擊手段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了。

  “那麽按照你之前所說，這個計劃應該是流產了？”如果是成功實施，影子自然也不會隻看到所謂‘完成前的一部分’了。

  “不錯，在祭陣孕育的過程中被發現，因而成功阻止，此陣也被劃歸到禁術行列，任何人都不得擅自使用。”

  紫鬆林的回答印證了他的結論。不管這個煉魂祭陣的能力如何，單是經由靈子煉祭改變而來，定是需要大量的祭品獻祭。子岸操縱的那一個，不就是因為奧古斯都的踴躍獻身，才最終完成了啟動嗎。這類需要大量祭品發動的陣圖術法，曆來都被列為禁術行列，否則如果人人都習得一種動不動就使用，那這世界上的物種恐怕都要滅絕大半了。

  既然當初煉魂祭陣在啟動半途因計劃暴露而夭折，參與啟動祭陣的人員恐怕也會清理幹淨以絕後患，那麽為何時隔數萬載後再次出現，並且還是在與上界完全隔絕的下界呢？

  “你說這個煉魂祭陣，究竟是創造此陣的人物死後流傳下去的，還是本就是從異次元誕生出來的呢？”

  雖然不知道魂飛魄散後，魂元是否還能記得生前的事，但以田中圭的情形來看，至少黑暗使是不會失去現世產生的記憶的。需要大量生命獻祭的術陣大多出自黑暗使的手筆，雖然也有其他人創造的可能，但是帶著記憶死後進入異次元，並將陣法流傳下來，爾後又因由某些緣故傳給了子岸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那麽既然是可能性，也就代表著並不是準確答案，另一種狀況也是同樣有可能實現的：那就是煉魂祭陣，就是由異次元誕生。

  “如果是被創造此陣的人物帶下去的也就罷了，”紫鬆林說著，同時也發覺出了其中的問題，神情突然嚴肅起來。“如果是由異次元創造……”

  “那麽就帶來了兩個問題。”畢淩霄伸出手。“第一個，異次元一定是知曉了有關靈子煉祭的詳細內容。第二個，還是老問題，關於靈子煉祭的情況，是從上界流傳過去的，還是別的原因。”

  紫鬆林沉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睜大眼。“你是說……”

  畢淩霄抬起頭。

  “如果說，靈子煉祭本身，就是出自異次元呢？”

  所有人都以為靈子煉祭出自創世龍之手。因為自從天空出現裂痕，世上的所有種族都對此毫無辦法，是隱世了許久的創世龍現身並且帶來的煉祭之術，才成功挽救了所有生命。創世龍就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他們創造天地，天地孕育萬物，沒有任何一種生物的智慧與能力能夠超過其上，令世人毫無辦法的補天之術，自然也隻能是創世龍才能創造的。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會有什麽人物的智慧聰明能夠淩駕創世龍之上，更是絕對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去想，這個術法有出自異次元的可能！

  異次元，乃是位於現世之外的異度空間，收集死靈的場所。地獄，自然是憎惡生者，歡迎死者之處。天空開裂，不知名的黑氣湧入摧毀了無數生命，創造了數不清的死靈。作為收納亡靈的國度，對這樣的情況隻會歡喜雀躍，絕對不可能特意創造出修補裂痕的方法。

  不過這個黑氣誰也不知道它的源頭是什麽，破壞力究竟到達什麽程度，或許就連異次元也懼怕其存在呢？或許異次元也同現界一樣擁有承載限度，太過大量的亡靈也無法容納得下呢？或許這個方法創造的原因，其實是為了修補異次元自己的裂痕呢？

  就是以靈子煉祭確實出自異次元為前提來講，問題也有太多了，無論哪一種都有可能。靈子，煉祭，創世龍，子岸，魂祭，異次元……畢淩霄頭都大了。

  “不想了不想了，總之這些和現在的情況沒什麽大關係！”

  畢淩霄拍著腦門。把極少的線索串連成一個完整的事件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首要麵對的還不是靈子煉祭的那些問題，而是眼下即將到來的煉魂祭陣。

  “有沒有什麽辦法破壞已經啟動的祭陣？”

  “我也沒有見過完全啟動的煉魂祭陣是什麽樣子，雖然當初隻窺見了一部分，也能看出這個陣法十分複雜，在當時沒有完全成型的狀況下還比較容易破壞，陣圖完成後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紫鬆林說著，摸了摸下巴。

  “但是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試試，隻是不能保證成功。這個祭陣的高明之處就是需要大量祭品和時間，因而哪怕負責啟動的隻是下界之人，但是強度上恐怕已經位於歸元之上。”

  畢淩霄想了想，決定和盤托出。

  “實際上，我在東土遇到一個家夥作為前鋒已經去查探了，結果被吃了個幹淨。”

  紫鬆林並不覺得意外。以煉魂祭陣這種程度的陣法，歸元之上的人物，如果等級較低都不可能獨善其身，下界之人在對其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想要窺得一二自然不可能。

  “哦，此人什麽等階？”他隨意道。

  畢淩霄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不出來。”

  這下紫鬆林愣住了。擁有了碧海鐧，哪怕自身等階不夠，畢淩霄依然能夠看出大部分下界之人的階位。連他都不能看透的，如果不是使用了特殊秘法隱藏，那就是說對方的等階至少在12階巔峰之上了？然而，畢淩霄那句話還沒說完。

  “那個和我妻車越一起下來的白衣老頭知道吧，和他差不多！”

  “你是說那家夥有歸元2級的水平？”紫鬆林瞪著眼，繼而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先不說2級的家夥怎麽還能逗留在下界，這種程度都一去不複返，那我還是不去送死了！”

  雖然畢淩霄在圓域中大幅提升了等階，可是紫鬆林已經位於歸元之上，這樣的提升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從1級3品勉強到達了1級4品，與2級1品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連這樣的人物都能輕鬆解決，他可不認為自己過去能有什麽逆轉乾坤的作用。

  “放心吧，本來也沒想讓你去！”畢淩霄笑道。奧古斯都也就罷了，影子可是他最重要的兄弟，這種極度危險的工作他也不會讓人隨隨便便以身犯險。“來說說，當初那個半成品你是怎麽解決的？”

  “怎麽，明知道這東西十分凶險，還是不打算撤退嗎？”紫鬆林饒有興味道。

  “先試試看有沒有可能。我已經傳訊出去，讓分散各地的成員盡快返回各自分壇。如果祭陣問題實在不能解決，到時候再撤離也不遲。”畢淩霄道。

  紫鬆林看了他一會，笑道：“是為了北極星嗎？”

  “有這個原因。”

  畢淩霄坦率地點了點頭。北極星的真正身份雖然是天君護使，但是前世的記憶被封印，所以關於護使身份，除了這個名字，更多的她還是作為‘北極星’這個北家小姐的身份生活於世。不管作為護使的紅衣劍聖雙親是何人，是否健在，對於北極星，北沐陽就是她的父親，七星宗就是她的家。

  對於人界的紛爭，畢淩霄本人雖不甚在意，但是如果明知七星宗和中山國大難在即自己卻棄之不顧，這恐怕會傷了北極星的心。不過雖有這個考慮因素在內，但也不是他選擇迎難而上的全部原因。

  “東土的那個老家夥，野心可大著呢！”

  憑借煉魂祭陣，想要毀滅中山國不過彈指之間。中山之後就是西塞，人界最強大的兩大王國都如此不堪一擊，更不要說其他小國了，九合諸國一匡天下，可以說指日可待。那麽等到人界成為了東土一家，子岸就會滿足了嗎？並不會。以他的野心，不要說統一人界之後，恐怕現在就已經打起了蕩平天妖二界的算盤了。

  人類和天人畢淩霄就算不管，其他的妖魔他也可以不予理會，可是陌塵和紫雨晗的族人，自己的本家黑麒麟，他是萬萬不能棄之不顧的。於私，出於陌塵和紫雨晗的交情，還有親人們對他的關心愛護，他怎麽也做不出明知大難將至而自己袖手旁觀。於公，他是轉世天君，生前他不惜獻祭靈魂以保天龍族人能夠幸存，現在，哪怕沒有記憶，沒有身份，他依然要履行自己的責任，確保黑麒麟一族的安全。於公於私，他都不能對煉魂祭陣置之不理。

  如果任由子岸操縱煉魂祭陣為所欲為，自己不管不顧一門心思前往異次元，恐怕不用多久，他就要在那裏和畢呈天他們的魂元點頭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