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等級的師者都談之色變的秘密，是這場戰爭最大的不確定性。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沒有必要同這東西死磕。東土的戰爭是對中山王國發動的，人類之間的爭端，到底同他們沒有什麽幹係。既然老古都已經到達了12轉的位階，前往異次元也要被提升上日程了。

  也不知道是契約緣故，還是真的是他自身的原因，老古他們的升級幅度總是比他要高。雖然異次元要求歸元才能進入，恐怕他等不了自己到達這個等級了。雖然他手握歸元符，隻要到達12階巔峰就可以直接突破歸元，可是關鍵在於，在他到達12階巔峰之前，一部分有著契約聯係的成員恐怕要先一步到達歸元了。他可不想在還未進入異次元之前引發任何注意。

  隻要他們在戰爭爆發之前離開，那就沒有與這秘密正麵對碰的機會了，不過到底是魂祭啟動的快，還是他們進入異次元快，這並不在他的掌控中。

  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按照約定，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因為修複精神之海，他不知道睡了多久，此時他身處奧古斯都的魂體曾經所在的位置。好在奧古斯都在幫他吸收完魂體後，又操縱著他的肉身回到了這個地方，因而探出水元素還能夠看到假身的戴倫所在之處。

  這麽長時間沒有顧及，此時鱗片帶來的幻象已經不見了，我妻沏夜也不在原地，看來是發覺九長老的突然消失，因而出來尋找。好在大概假身消失時間並不長，兩處魂體領域消失帶來的巨大黑暗空洞還未被發現，現在趕快將人找到匯合還不算晚。

  打定主意畢淩霄站起來，剛要放出水之力尋人，卻突然想起來好像靜了。相連的另一片精神之海，從剛剛起就沒有半點動靜。

  “殺神大大？殺神大大？怎麽，睡著了，難道不想出去了嗎？”

  過了好一會，奧古斯都才總算慢吞吞給了反應。

  “哦，要出去了嗎，很好。”

  看來沒事，活得好好的。畢淩霄當然知道奧古斯都突然安靜下來的原因。如果北宗主在這裏，一定會十分同情地拍著他的肩膀：傻孩子，沒見過世麵受到了驚嚇，沒關係，習慣就好！

  水之力無聲張開，畢淩霄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我妻沏夜。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妻沏夜也僅僅是從10階初級到達了中級，比他去撞奧古斯都這堵大牆之前還要低一點。

  我妻沏夜此時心中十分焦急。她不過是吸收了一批能量的時間，再次睜開眼，本該在身邊的戴倫卻不知何時消失了！這件事令她驚訝萬分。雖然沒有要求人一定要留在她身邊，可是這人是什麽時候走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圓域當中十分危險，戴倫初來此地，又沒有經過曆練，極容易發生意外。此人對東土的意義非比尋常，如果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現狀況，她可怎麽和子岸交代？屆時別說是宗主的寶座了，恐怕連命都可能留不住！

  就在我妻沏夜滿心焦急地尋找之時，遠遠的，她看到有個人站在點點流動的光斑之中，麵帶微笑望著她。當即一個健步衝上去，上下打量一番見人沒有受傷，她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九長老，太好了，我還怕你出什麽意外！”

  “讓宗主擔心了！”戴倫麵上露出了些許羞愧之色。“難得來到這麽神奇的地方，一時新奇就想到處看看。隻是宗主正在修煉，不忍打擾，我就擅自跑出來了。”

  “人沒事就好了。”我妻沏夜也是舒了口氣，看了人兩眼，笑容也跟著加深了。“看來九長老適應的不錯，已經9階巔峰了。”

  我妻沏夜進入圓域之時隻有高等二段的微小等級，在圓域中修煉了不到兩個月，一躍而至9階初級。戴倫原本就有4階的等級，經過這幾十日能夠到達9階巔峰，也算是中規中矩。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離開圓域了。”我妻沏夜點頭。

  “這樣就可以了嗎，我還以為國師想讓我達到11階。”戴倫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能夠煉製高級天靈符固然好，但是想要提升到11階，恐怕還要至少數月時間。我們進來也花費了許多時日，現在戰爭在即，事不宜遲。”

  我妻沏夜也是有些遺憾。但是她也知道，哪怕吸收的再快，想要達到11階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這麽些天下來，她也不過是從9階到達了10階中級，國師恐怕是等不了那麽久的，哪裏知道畢淩霄真實階位早已經到達了11階中級，現在顯露的不過是表象罷了。

  “既然時間緊，那我們還是快出去吧，現在在下應該可以煉製出中級的天靈符了。”

  我妻沏夜點點頭。“九長老這邊走。”

  畢淩霄跟在她後麵，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斑駁的光點之中。我妻沏夜帶領他來到了他們進來時的位置。看來這圓域隻有一個開口，入口即是出口。隻見他們來到此處才剛剛站定，漆黑一片的眼前便突然撕開了一條口子。

  “宗主，九長老，辛苦了，國師正在上麵等候二位。”外麵侍立著一名侍從，見到兩人出現，恭敬地施了一禮。

  我妻沏夜點頭，率先走出了空間，畢淩霄緊隨其後。最後一隻腳離開的同時，圓域撕裂的入口在身後閉合，他感覺到空間一震，瞬間，蔓延在四處的濃鬱能量消失的一幹二淨，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跟著侍從順著來時的道路走上階梯。來時他還是裝模作樣讓女弟子半拖半拽下來的，此時沒有了能量壓迫，倒可以不用裝樣子，大大方方走上去了。

  地下的空間一片漆黑，沿著樓梯向上，漸漸地，眼前也愈發明亮起來。順著這條狹小的暗道回到上方的樓閣，子岸就站在門口，見到兩人上來，還算溫和的點點頭。此時正值黃昏，暖紅色的夕陽透過高窗照射進來，映在子岸滿是褶皺的臉上，仿佛帶來了些許溫度。

  “圓域一行，九長老感覺如何？”

  戴倫施了一禮，繼而露出帶著苦澀的笑容。“十分神奇的場所，如果沒有契約就更好了。”

  知道自己理虧，子岸也沒有擺出太過強硬的態度。“九長老也不要怪本座獨斷，實在是此地太過重要，絕不可隨意顯露。九長老本就是傀儡宗人，本座也不會通過契約難為您，你就把它當做個裝飾品，不需顧忌。”

  誰願意拿個不定時當裝飾品，還裝在靈魂上？畢淩霄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國師說笑了。我既是傀儡宗之人，自然唯宗主之命是從，怎麽會有顧忌呢。”

  “九長老很明事理啊！放心吧，東土，絕對不會虧待你。”看見人倒是對於發生的事十分順從，並沒有任何激怒的表現，子岸十分滿意。“今日已經不早，九長老就先休息吧，明日會有弟子送來天靈符的煉製材料。”

  “九長老這邊請。”侍從躬身道。

  出來第二天就要幹活，這還真是讓他好好休息啊？不過既然這麽著急，看來這個‘魂祭’可能也快要啟動了。畢淩霄想了想，決定還是留在東土，看看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多謝國師。”戴倫再次向二人一一至禮，便隨著侍從前往住所。

  他的房間還是老樣子，一進門，就見到魔靈正百無聊賴趴在窗邊，見他出現立刻迎了上來。

  “九長老請休息，稍後會有人送來晚飯。”

  “不用了，這麽多日我有些想念那道杜鵑醉魚，不必送晚飯進來了，我兄弟二人自行解決。”

  戴倫叫住轉身欲走的夥計，看了魔靈一眼。小家夥乖乖跟上，兩人直接出了門。倒不是說他真的惦記那家魚的味道，隻不過這次出來他有要事要做。

  離開了傀儡宗，在確保無人跟蹤後，他立即帶著魔靈來到了一處僻靜之所。

  “這些天你都在哪裏，被發現不妥沒有？”

  不必擔心被聽牆角，畢淩霄也沒有特意張開結界。打量了小家夥兩眼，笑眯眯道。因著契約的緣故，魔靈自然也是提升了等階，現在已經12階中級了。

  “師父放心，我都是在自己空間裏，沒有離開傀儡宗。”魔靈小腦瓜搖了搖，一本正經回答。

  “聰明！”畢淩霄笑著點點頭。當然了，他跑到這裏來，可不隻是為了和魔靈說幾句話這麽簡單。

  劈開空氣，他找到了陌塵的空間。獨立空間存在於空間夾層中，因為主人死去，切斷了與現界的通道，因而十分堅固，想要破開並不容易。畢淩霄想打開空間，又不想損毀掉裏麵的東西，這些在陌塵回來後都可能會用到。好在以他現在的等階，想要打開彼時8階的陌塵的空間不算多難。

  在周遭敲敲打打了一番，最終他終於找到了一塊相對薄弱的地方，又是一番動作，總算開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口子。陌塵的空間很空，放眼望根本沒什麽東西，畢淩霄一眼就瞧見了通體烏黑的左輪，靜靜地躺在空間的最中央。想到槍的主人現在的所在，畢淩霄歎了口氣，沒有去碰，而是拿起了緊靠左輪躺在旁邊的，周身縈繞著黑暗氣息的匕首。

  “噬！”精神中傳來了略帶驚喜的聲音。這匕首，正是奧古斯都的武器，噬。

  “怎麽樣，是不是想摸摸？那就讓你摸摸好了！”

  畢淩霄笑道，同時交出了身體的控製權。魔靈驚訝的發現，身邊的人突然變了表情，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股氣息冰冷，嗜血，極具侵略性，魔靈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是畢淩霄沒有任何指示。因而盡管心裏感覺再不適，他也沒有絲毫動作。

  噬，這柄出自殺神之手的頂級神器，在畢淩霄手中是黑暗繚繞，負麵邪惡的氣息仿佛時刻都要衝破禁錮，將握著它的人精神擊潰。而當奧古斯都掌控了身體，他的氣息經由四方傳遞出去之時，這柄匕首上奔騰如江濤的陰暗氣息，就在那一刻消弭無蹤。

  氣息內斂。神器，見到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