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駕車回到警署，看到傑西卡正蹲在地上給飛度轎車更換輪胎，而在飛度轎車上還到處都是油漆痕跡，他邁下警車連忙問道：

  “怎麽了？輪胎漏氣了？車上的油漆是怎麽回事？”

  “讓雜種弄的！”

  傑西卡扭過頭，“我隻看到一個人影，然後追出警署，這個雜種就跑了。”

  羅夏走到傑西卡身旁，問道：

  “監控有拍到他們嗎？”

  “沒有！”

  傑西卡喘著氣，推著扳手，用力擰動輪轂上的螺母。

  “我來吧。”

  羅夏伸手抓住扳手，將螺母擰了下來。

  “還是你有勁。”

  傑西卡喘著氣，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這種事情就該男人來幹。”

  羅夏將螺母全部擰下，換上了備用輪胎，一切弄完，他拍了拍手說道：

  “中午你把車送到維修店吧。”

  “我會的。”

  傑西卡點點頭，看著羅夏遲疑了下，說道，“謝謝你。”

  “唔？”

  羅夏衝她微微一笑，“這都是應該的，先回警署吧，找找線索，看是誰破壞了你的車。”

  “嗯。”

  傑西卡咬牙切齒道，“我一定會捏碎他的蛋蛋。”

  羅夏搖了搖頭，為惹到傑西卡的混蛋，默哀了一秒鍾。

  ……

  上午。

  羅夏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響起敲門聲。

  “請進。”

  埃米特副警長領著兩名印第安人走了進來，他說道：

  “警長，這是當地奇諾部落的酋長，本傑明·郎西德。”

  “你好，酋長先生。”

  羅夏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奇諾部落是保留地中最大的印第安人部落，他們的酋長羅夏還是第一次見到，六十多歲，穿著西服，脖子上戴著印第安傳統項鏈，在他身旁還有一名同樣一身西服的年輕印第安人。

  本傑明酋長與羅夏握了握手，說道：

  “你好，警長先生，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是。”

  羅夏點點頭。

  本傑明酋長拍了拍身旁的年輕人，說道：

  “這是我的小兒子，亞曆克斯。”

  “你好，亞曆克斯。”

  羅夏又與酋長的兒子亞曆克斯握了握手。

  “你好，警長。”

  亞曆克斯笑著說，“我聽白駒提起過你。”

  “白駒?”

  羅夏楞了一下。

  “他是我的大哥。”

  這時，本傑明酋長沉聲道：

  “亞曆克斯！”

  亞曆克斯無奈的對羅夏聳了聳肩。

  看到這一幕羅夏大概明白一些，看來離開保留地的白駒和本傑明酋長關係並不太好。他望向本傑明酋長問道，“您今天大駕光臨，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

  本傑明酋長笑著說道，“一年一度的帕瓦（poo）節就要到了，這次我們希望不僅是在部落中進行慶祝，還希望可以在沉睡鎮中舉行慶祝遊行，希望得到警長的協助。”

  帕瓦（poo）節？羅夏想了想，才想起來，原來這個帕瓦節是山姆國印第安人慶祝其傳統文化的社交聚會。每年七月的第四個周末男女老幼都穿著節日盛裝，載歌載舞，舞蹈比賽是很重要的一個項目，同時也出售印第安人傳統手工藝品。poo的原意是印第安部落的巫醫和精神領袖，由此引申為他們舉行的宗教儀式，本來寫作pau-au或pauau，19世紀的歐洲探險家把它錯拚成了poo，後來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這種說法，包括印第安人。

  “這種事情我們非常支持。”

  羅夏連忙答應，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拒絕，而且相信鎮政府早已批準這次慶祝活動，本傑明酋長的到來，隻是出於禮貌罷了。

  “實在感謝。”

  本傑明酋長笑道，“等一切安排妥當後，能否賞光和我們部落委員會共進晚餐，當然……是在部落內。”

  “好的，沒問題。”

  羅夏點了點頭。

  接下來，羅夏與本傑明酋長商討了一下關於慶祝活動的路線、人員等等事宜，在快到中午的時候，酋長才帶著小兒子離開警署。

  而羅夏則接到霍普偉檢察官的電話，前往他的辦公室去見一個人，聊一下關於普拉迪諾的案件。

  走進霍普偉檢察官的辦公室，羅夏看到霍普偉檢察官坐在沙發上，在他對麵，背對著羅夏坐著一名身穿深色西服的白人男子。

  霍普偉檢察官看到羅夏，連忙站起身伸出手，說道：

  “警長你來了。”

  “抱歉，有點晚了。”

  羅夏與霍普偉檢察官握了握手。

  “沒有了。

  霍普偉檢察官笑道，“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別探員，約翰·加勒特。”

  約翰·加勒特？羅夏心中一沉，這個名字……

  被稱作約翰·加勒特的聯邦探員站起身，對羅夏伸出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好，警長。”

  羅夏舔了舔嘴唇，遲疑了下才與他握了握手，看著這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白人，他想起了一個名字，在神盾局也有一個特工名叫約翰·加勒特，並且他還是九頭蛇的間諜，代號“千裏眼”。

  “你好，加勒特探員。”

  羅夏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問道，“聯邦調查局怎麽會對托尼·普拉迪諾感興趣？”

  “我和藥監局還有洛城警方合作處理毒品案件。”

  加勒特探員笑了笑，坐回到沙發上，“每隔一段時間普拉迪諾的名字就會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但沒有實質證據可以起訴他。”

  羅夏坐在加勒特探員的對麵，點了點頭。

  霍普偉檢察官在一旁說道：

  “不過，我們現在可以告他謀殺了。”

  羅夏想了想，問道:

  “霍普偉檢察官，你依然堅持用大陪審團嗎？”

  “是的。”

  霍普偉檢察官點頭道。

  在山姆國，“大陪審團”顯然是相對於“小陪審團”的概念，但區別並不僅僅是規模的大小，因為傳統意義上大陪審團為23人，但有一些州規定大陪審團人數低於這個數，甚至可以低至6人，而小陪審團通常是6-12人，可見，並不是以人數來區分“大”和“小”。

  而大陪審團製度直接來源於憲法第五修正案，簡單說，檢察官對於重罪（felony）和死罪的指控，必須通過大陪審團的審查，（當然，嫌疑人也可以放棄這個權利，直接要求進入審判程序，相當於放棄免予起訴的機會）。

  而大陪審團的工作是，通過審查檢察官的指控和證據，決定是否以該指控的罪名起訴嫌疑人。通俗點說，大陪審團所參與的是一個庭前程序，而不是審判程序，在華夏，這個程序勉強可以對應檢察院的審查起訴程序，但不同的是，山姆國的大陪審團是公民權力的化身，因為它就是由公民組成的。

  而小陪審團，也就是常在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那些，坐在法庭側麵前後兩排表情嚴肅的叔叔阿姨，參與的是法庭審理程序，也就是已經決定起訴，提交陪審團並啟動法庭審理程序的案件。提交小陪審團的案件不限於刑事案件，也包括民事訴訟，而小陪審團的職責是，對事實作出裁決，一般就是“guilty！notguilty！（有罪！無罪！）”或者“賠錢！不賠！”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區別，大陪審團隻聽取公訴一方的證據和意見，或者獨立進行調查，而不聽取辯護人的意見，所以，檢察官隻要說服大陪審團，案件就可以順利進入起訴程序。

  據羅夏了解，普拉迪諾的律師已經向老法官提交了保釋申請，估計用不了多久，普拉迪諾就會離開警署回到他的城堡莊園。

  “這起案件的證據確實有點薄弱……”

  霍普偉檢察官歎了口氣，“但我們有死者的手和麥克的手機。”

  “但是這些隻是間接證據。”

  加勒特探員說道，“哪怕是有目擊者，他現在也不見了，我說的對麽，警長？”

  “是的。”

  羅夏點了點頭，“麥克·莫裏斯現在確實不見了。”

  “好吧。”

  加勒特探員攤開手，“沒有證人，隻憑證據，我們是無法將普拉迪諾定罪的。”

  “警長。”

  霍普偉檢察官問道，“麥克·莫裏斯是怎麽從傑西卡警官的警車上逃跑的？”

  “誰也沒有想到他還有同夥。”

  羅夏歎了口氣，“當時傑西卡隻是去廁所方便一下，回來人就不見了，監控已經錄下當時的情況，而且我也發出了通緝令。”

  加勒特探員看著羅夏：

  “真的是這樣嗎？”

  “加勒特探員……”

  羅夏笑了笑，“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當然不。”

  加勒特探員盯著羅夏，“抱歉，警長，我沒想把錯誤歸咎於你們。”

  “是嗎？”

  羅夏眯起眼睛，“可是我卻不這麽認為。”

  “好吧，所以現在我來了……”

  加勒特探員笑了笑，“警長，你來到沉睡鎮還不到兩個月，就已經抓到了普拉迪諾的痛腳，說真的，我覺得聯邦調查局應該好好向你請教經驗才對。”

  “所以你才來這裏……”

  羅夏微微一笑，“來學習經驗的。”

  加勒特探員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你們把目擊者弄丟了，讓我和同僚大跌眼鏡。”

  “好了。”

  霍普偉檢察官在一旁勸道，“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加勒特探員點了點頭，說道：

  “上頭派我在陪審團來之前，監督這裏的情況。”

  “好吧。”

  羅夏聳了聳肩，“你要監督，那是你的事情，隻要保持距離就行。”

  加勒特探員看著羅夏，嘴角勾起，說道：

  “警長，你的事跡，我已經久有耳聞。”

  “是嗎？”

  羅夏攤開手，“那麽，我們是同一條戰線的了？”

  “當然。”

  加勒特探員答道。

  羅夏眯起眼，伸出手與加勒特探員又握了握，說道：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羅夏扭頭對霍普偉檢察官說道：

  “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說完，羅夏便轉身離開霍普偉檢察官的辦公室，原來麥克·莫裏斯現在被彎刀保護中。在羅夏前往調查凱莉失蹤案時，他便聯係了彎刀，並讓傑西卡配合製造了一起事故，現在除了他隻有傑西卡知道麥克在彎刀手中。

  而約翰·加勒特如果真的是那個約翰·加勒特的話，神盾局或者九頭蛇為什麽會對普拉迪諾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