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這樣真的好嗎？”鳴為嚴顏倒了一杯紅茶，在一旁坐下來。

  “你說什麽？”嚴顏享受的品嚐著，“艾斯德斯他們嗎？還是說我這麽做有所不妥？”

  鳴點了點頭，表示兩者都有。

  艾斯德斯他們，本來應該是他們獵殺的目標才是，她很擔心因為他們這一次放過，會不會導致任務失敗，當然了，以如今他們的底蘊，就算失敗，倒也不是承受不起。

  “沒關係的。”嚴顏籲了口氣，“你我都是普通人，如果能夠少殺戮自然是好的，我們雜貨店的立場本身也並不是殺戮，而是助人為樂不是嗎？”

  “可是……”

  “好了，鳴醬。”貝蒂抬頭，將書放下，端起茶杯，“笨蛋嚴顏這麽做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好處？”鳴有些不解，思考著有什麽好處。

  “嗯。”貝蒂微微頷首，“雜貨店的機製是解憂，何為解憂，雖然任務是讓我們排除，但並不是必須殺掉的吧。”

  鳴微微錯愕，反應過來：“貝蒂醬的意思是……”

  貝蒂點頭，“正是如此，艾斯德斯等人雖然明麵上是我們必須排除的對象，但是排除，並不是隻有殺掉一個選擇，而如果他們沒有了帝具，我們的任務其實也是可以算是完成的吧？反之，殺戮和我們的本意反而相違背，那些本就該死之人也就罷了，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如此的。”

  “原來如此……”鳴已經明白了，“可是，就算我們如此，他們就會乖乖束手就擒嗎？”

  “哈哈，好啦，鳴就你別胡思亂想啦，不管他們如何選擇，主動權不是還在我們這兒嗎？”

  話雖如此說，鳴還是有些擔憂。

  別看他們如今對於艾斯德斯等人有著絕對碾壓般的優勢。

  但是那是建立在限製解除的前提下的，而限製解除卻隻有十次，而且要知道，這十次，是他們三人公用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次數耗盡，麵對類似於艾斯德斯的那種情況，雖然不至於遇到危險，但是任務卻很可能失敗。

  那麽，艾斯德斯會如何選擇呢？

  ……

  當艾斯德斯一眾铩羽而歸的同一時間，帝都。

  大臣那邊，布德大將軍等人全都得到了消息。

  而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無比震驚的。

  艾斯德斯，那可是他們帝國一係最強的一位帝具使啊，就連她都失敗了，那麽他們呢？

  第一時間，大臣和小皇帝就召見了艾斯德斯，以及布德大將軍等官員。

  這期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無人可知。

  然而很快，帝國方就全然行動了起來。

  緊急召集帝具使，緊急召集軍隊，很明顯，介於小皇帝召見艾斯德斯得知了什麽消息，以及得知了嚴顏三人這三位神秘的存在，大臣和高層們都徹底慌亂了。

  而另一邊，回到自己府邸的艾斯德斯，卻是怔怔開始發呆。

  三天時間，說短不短，但是說長也不長。

  以艾斯德斯的性格，自然不會選擇投降，這是天性，剝奪她的帝具，剝奪她的一切，那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可是，想到嚴顏的強勢和強大。

  甚至於就連她的帝具隱藏能力都無法控製，思索之間，她卻無法找到任何的勝算。

  這是自從形成無敵勢以來的艾斯德斯，首次品嚐到這種無力，既讓她激動，卻又讓她沉默。

  就在艾斯德斯思考的時候，其他見證過嚴顏強大的帝具使也在思考。

  嚴顏的強大，他們親眼目睹。

  就連艾斯德斯將軍都不是其一合之敵，而他們，甚至於加起來都不是人家身邊的一個女子的對手，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要知道，嚴顏的要求，並不隻是針對於艾斯德斯，也是針對於他們的。

  或許有些人立場堅定，不會因為死亡的威脅而動搖自己的本心。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第一個做出選擇的，不是別人，而是被嚴顏一擊差點打死的三獸士之一的達伊達斯！

  達伊達斯，一個好戰，且奉行絕對的強者為尊的瘋子，他臣服於艾斯德斯，本就是因為艾斯德斯的強大，戰敗於艾斯德斯後，這才選擇臣服和跟隨艾斯德斯。

  如果是被同為帝具使的任何強者打敗，或許其還不會選擇背叛艾斯德斯，因為他追求的是力量，剝奪他的帝具，那簡直是要他的命！

  然而！

  嚴顏……

  一個明明不是帝具使，卻有著讓他，乃至於艾斯德斯將軍都是望塵莫及的力量的純粹的人類，直接顛覆了他的認知，同時，也是直接勾起了他內心對於力量渴求的最本質的**！

  沒有帝具，就不能變的更強？

  以前他或許會堅定的相信這一點！

  但是這一次，他徹底拋棄了這種想法，帝具，拋棄又如何？

  所以，達伊達斯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帝具，他打算直接去投靠嚴顏！

  當然了，達伊達斯也知道，嚴顏並不一定會收留自己，但是這又如何？

  他已經見證了嚴顏三人的強大，而他卻是一個為了變強，而不擇手段的瘋子！

  哪怕嚴顏不收留他，他也會在這一條路上走下去！

  除了達伊達斯之外，其他人就要糾結太多了。

  同為三獸士之一的利瓦就不說了。

  和達伊達斯不同，他是真正的完全臣服於艾斯德斯的存在，他原本就是帝國智勇雙全的將軍，更是夜襲之中布蘭德的前上司，本人以前也算是一個正派人物，雖然跟隨艾斯德斯之後，為了報艾斯德斯的救命之恩，也是昧著良心做了不少惡事，但也是因此，不難看出，其對於艾斯德斯的忠誠，絕對不是達伊達斯可以比擬，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去思考嚴顏的提議，或者說，艾斯德斯的選擇，就是他利瓦的選擇。

  波魯斯的情況和利瓦差不多，但也有不同，他是根本沒得選擇，他的家人都在帝國，他雖然耿直，但並不傻，非常清楚選擇錯誤的後果，他不敢將家人的安危置之度外。

  賽琉的情況更加極端，一個自認為正義的，嫉惡如仇的人，當她認定了誰是邪惡，誰是正義，價值觀固定之後，輕易可是不會改變的，考慮？不存在的！

  威爾倒是有些猶豫。

  他是剛剛加入的帝國，而且，也是最近才來到帝都。

  相對於其他人，他的立場還沒有完全固定，而且他也是隱約察覺到了一些如今帝都的情況，但是他本身卻又是一個謹慎的人，所以一時間搖擺不定。

  黑瞳自從回到帝都，就徹底沉寂，如果說所有人之中，誰最想脫離帝都的掌控，毫無疑問，她絕對是其中之一，可是她卻不敢，因為她自己非常清楚，一旦選擇嚴顏的提議，那麽她必死無疑。

  蓋因為，她是帝國培養的暗殺者，她的生命是以藥物維持，如果離開了帝國，她根本活不下去。

  而她，不想死！

  ……

  三日之後，同樣的地方。

  艾斯德斯等人最先抵達。

  緊接著，陸陸續續的，夜襲眾也是出現，最後嚴顏三人抵達。

  “看來，你們都做出決定了呢。”

  嚴顏看著艾斯德斯眾人，從眾人的表情就不難看出，他們已經有了決斷，同時餘光瞟了一眼遠處某一片山穀。

  基礎屬性的提升可不是擺設，比如智慧。

  智慧屬性提升，思維等方麵提升隻是基本，其潛在的作用更多，比如對於某些精神類攻擊的抵抗判定，還有感知。

  感知，是嚴顏他們自己捉摸出來的一種精神力的用法。

  因為智慧提升，本身就能提升各方麵的感知能力，而如果自主控製一下，這方麵的效果就會得到極大的提高，其中對於各種能量，以及一些無形物質的氣息的感知尤為明顯。

  這種能力，雖然不至於離譜，但是大批殺意凝聚的氣息卻是完全無法逃過他們的感知的。

  而在那片山穀之中，他們便是感受到了一股極為龐大的氣勢，並不是說對方多強，而是數量很多，凝聚起來非常明顯。

  軍隊嗎？

  就是不知道，他所需要的人，是不是都來了。

  嚴顏並未點破。

  沒有理會，預料之中。

  當嚴顏勸降艾斯德斯等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本身也是想著借助這一次的機會，一舉完成任務的。

  “那麽，你們的決定呢？”

  沒有人開口。

  或者說，沒有人做這個出頭鳥。

  冥冥中他們有種感覺，一旦做出抉擇，不管是服從還是拒絕，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其實這不用想也知道，服從，代表背叛帝國，必然會成為帝國的敵人。

  而拒絕，他們必然會承受嚴顏的怒火。

  哪怕是已經做出抉擇的達伊達斯，也不敢亂動。

  他雖然為了變強可以舍棄一切，但並不代表他會傻到在這種時候當那個出頭鳥。

  “原來如此。”見眾人的表現，嚴顏大概也明白了他們的想法，目光微微一動，落在了達伊達斯身上。

  “達伊達斯，你應該是渴望力量的吧？舍棄帝具，保證以後不再為非作歹，無故殺人，其他的我不會做任何限製，並且我可以將我的一門近戰技巧傳授於你。”

  達伊達斯眼睛一亮，很明顯，本就有了決定的他，已經動心了，或者說，內心已經激動無比，就差當場作出選擇了。

  沒給達伊達斯當場選擇的機會，嚴顏看向黑瞳：“黑瞳，我知道你的情況，因為帝國的藥物控製，你無法脫離帝國，如果你舍棄帝具，且保證不再為非作歹，為帝國作惡，那麽我可以保證解決你的問題，那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黑瞳錯愕。

  他是怎麽知道的？

  就連赤瞳都是一愣，因為妹妹的情況，連她都是一知半解，沒想到嚴顏居然全都知道。

  “威爾，這段時間在帝都的生活應該還算不錯吧？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想必你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斷準則，我無法承諾你什麽，隻希望你能夠選擇正確的道路。”

  威爾若有所思。

  “利瓦，你的情況本來我也不想多說，畢竟你的性命是艾斯德斯救的，或許在你看來，你的命已經是艾斯德斯的了。可是真的是如此嗎？的確，艾斯德斯救了你一命，知恩圖報，無可厚非。但是希望你明白一點，舍去尊嚴，舍去自己的堅持，活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為了救命之恩，就該舍棄自己的靈魂嗎？”

  利瓦本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然而此時，他卻是一陣錯愕。

  “波魯斯，你的情況我也了解，你本並不是一個惡人，也不用我說什麽，你的情況是什麽我也清楚，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你的家人，非常安全，我隻能說這麽多。”

  波魯斯渾身一僵。

  因為對於波魯斯來說，他的家人，就是他的一切。

  “賽琉，你的情況我不想多說，你的所謂的正義，我隻能說已經是邪惡，那種扭曲，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我無法拯救你，抱歉。”

  賽琉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嚴顏。

  正如嚴顏所想，這一個女孩，早已經徹底被扭曲了，無法挽救，那種扭曲已經深入骨髓。

  最後，嚴顏看向艾斯德斯：“艾斯德斯，你渴望戰鬥，渴望殺戮，也做出了很多無法被原諒的事情，但是這並不能完全怪你，你的經曆我都知道，生存環境，家庭環境，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多說。而且我也清楚，或許我說的再多，也無法改變你的想法。”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是認證考慮之後做出決定。”

  原本，至此應該就該停下來了才對。

  然而下一刻，嚴顏的話語繼續：“布德大將軍，你忠於帝國，且庇佑一方善良的官員，我深感佩服。”

  “但在哪怕是明知道帝國早已經腐朽，卻依然我行我素，且秉承著武將不幹政，任其發展，我隻能說是愚蠢了。”

  “什麽是忠誠？”

  “任由帝國腐朽，任由帝國敗落，這就是忠誠？”

  “可笑！在我看來，其實你和大臣並沒有什麽兩樣，我的故鄉有一句話，‘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在我看來，真正的忠誠，應該是敢於犯顏直諫的人，哪怕明知道帝國做錯了，且依然沉默的，那不是忠誠，那是愚忠！”

  “而且，在我看來，你連愚忠都算不算，愚忠，最少還能保全君主……”

  “而你，甚至於連先代皇帝是被大臣投毒所害這件事都不知道，無法保全帝王的臣子，反倒是為了害死自己主子的人奉獻自己的那所謂的忠誠，可笑，可悲。”

  “不過罷了，你的愚蠢也不是什麽秘密了，畢竟如今的小皇帝完全被大臣控製，你卻毫無作為，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