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虛兒長這麽大，還沒有在普通的凡俗世間呆過。

  做人的道理她不懂，準確的說，做好人的道理她是完全不懂的。

  或許也是和她那高達100點的魔性值有關。

  孟凡認為自己非常有必要，將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教給自己這位少不經事的小徒兒了。

  說做就做，言傳身教，以身作則，從現在開始。

  “虛兒，為師問你，從剛才為師帶你去那老人家那兒買糖葫蘆，你可悟出了什麽道理？”

  藍虛兒茫然，搖了搖頭。

  孟凡露出慈祥的笑：“仔細想想，隨便說，什麽道理都可以。”

  藍虛兒蹙眉，認認真真地思索了半晌，在孟凡的滿心期待之中，道：

  “師父，我們應該把那老頭兒宰了，然後搶了他所有的糖葫蘆。”

  孟凡：“……？？？”

  “為什麽這麽說？”

  藍虛兒頓了下，道：“這糖葫蘆太好吃了，虛兒要是不搶，就被別人給搶了。”

  孟凡道：“為師不是已經給你買了一串糖葫蘆嗎？”

  藍虛兒噘嘴道：“師父，說到這個徒兒就更來氣了，這糟老頭子居然敢問您要錢，要不是師父攔著，虛兒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孟凡板起了臉，“虛兒，你記住，人家是賣東西的，我們是買東西的，買東西自然要給錢。”

  藍虛兒委屈道：“可是師父……您以前教導虛兒，看到什麽想要的東西直接搶過來就是了。”

  孟凡：“……”

  “那是師父以前老糊塗了，說的話你都不要記在心裏，從今天起師父說什麽那才是真正的道理，你要好好的學習體會才是。”

  “可是師父現在的年齡明明更大了……”

  “你嘀咕什麽呢？”

  美麗的笑容綻放，藍虛兒吐了吐可愛的粉舌道：“師父，我是說您現在越看越年輕嘞！”

  “你這丫頭，別跟你氣師兄學的油嘴滑舌的。

  記住，咱們是修仙者，就要有修仙者的氣度。

  為師不要求你做一個三觀端正的好人，但有一點，絕不能無緣無故的欺負這些普通的凡人百姓。

  你不是最愛和你的師兄們學習嗎？這一點你二師兄就做的不錯，他從來就沒有殺過一個好人。”

  藍虛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明白了？”

  “師父，虛兒好像有點兒明白了，不過……什麽是三觀呀？”

  咳咳咳咳——

  孟凡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這個為師以後再慢慢給你解釋吧！”

  “好了，修仙街到了，看到那個最顯眼的過道沒有？那裏就是咱們擺地攤的地方。”

  神秘的地攤黑布迎風而展，並不算寬敞的唯一過道，孟凡的地攤便占了大半。

  “虛兒，咱們開始擺地攤了，招呼起來！”

  “是。”

  藍虛兒扯著嗓子，按照孟凡所教喊了起來：

  “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南來的北往的，修仙的，修魔的。

  缺法器的，缺丹藥的，缺功法秘籍的。

  天階靈器的有，靈丹妙藥的有，絕世功法的有。

  快來挑選，你值得擁有……”

  ……

  ……

  “丫頭，這世間道理千千萬，隻是靠聽人說，是怎麽也學不盡的。

  隻是有一點你記住，這人分個三六九等，就是教派也分個三教九流，譬如眼前這個熱鬧的集市，你知道最下等的人是哪一類人嗎？”

  “祖爺爺，是什麽人呢？”

  “就是那些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輩。”

  “就像是那邊那個在地上放東西賣的老頭兒和那女孩兒那樣嗎？”

  柳文一怔，抬頭，與笑盈盈地望過來的孟凡四目相對。

  “祖爺爺，那就是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輩嗎？”

  這小女孩的聲音可不小，清晰地傳到孟凡和藍虛兒的耳中。

  藍虛兒凶巴巴道：“你才是販夫走卒，你全家，不……你祖宗十八代都是販夫走卒。”

  柳櫻稍怔，她的性格同樣有驕橫潑辣的一麵，何時見過與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女孩子這般謾罵自己，想要反駁：“你，你……”

  “你什麽你，結結巴巴的，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是長這麽磕磣還出來嚇唬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也不對，二師兄在書裏說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肯定是你爹娘太醜了，這麽說也怪不得你。

  而是你爹太醜，又是怪你爺爺和奶奶，你爺爺太醜又是怪你太爺爺和太奶奶，你太爺爺太醜就怪你祖爺爺和祖奶奶。”

  藍虛兒掰著手指頭道：“這麽算起來的話，我明白了，你長得太醜，就是怪你祖爺爺的緣故。”

  柳文：“……”

  他暗道，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八成兒是方才聽到了櫻兒對自己的稱呼，故意的罵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要是擱在平日，縱然脾氣再好，柳文也絕不可能聽之任之。

  可眼前，那老魔頭在此……

  柳文發誓，自己絕不能認錯人，他曾經多次在此人手中挫敗。

  那令他望而生畏的男人，甚至已經讓他從最初的不甘心，不服氣，到如今的仰望，再也無法觸及。

  “你罵我可以，可是你絕不能罵我祖爺爺，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臭丫頭。”

  柳櫻說著就要朝著藍虛兒撲去。

  柳文嚇了一跳，連忙動用真氣，一把將自己的玄孫女死死的按住。

  那小丫頭藍虛兒的修為波動他能察覺的出來，也就在靈寂中期左右。

  如此年輕就可以有這般修為，自然是天才中的天才，這般天賦，甚至連柳文都大為震驚。

  隻是與柳文這樣修煉了幾千年的老怪物相比，藍虛兒自然是遠不夠看的。

  可是那老魔頭在呀！

  比以往更加的高深莫測了，柳文甚至動用了所有的能耐，卻在孟凡的周圍察覺不到多少修為波動，仿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老頭兒。

  這讓心底本就毫無抵抗之心的他幹脆化作滿身心的恐懼了。

  “櫻兒放肆，這小姑娘已經是靈寂中期的修為。

  你不過心動初期，不是人家的對手。”

  柳櫻聞言，麵色一黯，“祖爺爺，你不是說櫻兒是咱們宗門百年以來最出色的天才嗎？

  我為什麽修為沒有她高呢？”

  柳文不想打擊自己的玄孫女，安慰道：“櫻兒不要氣餒，你年齡還小，修為沒有提上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以後好好修煉，有祖爺爺親自為你指點，你不會比別人差的。”

  柳櫻大喜，不服氣地瞪著藍虛兒道：“臭丫頭，你聽到了嗎？我今年才18歲，要不然修為肯定比你強。”

  藍虛兒辦了個鬼臉道：“略略略，對不住了，還有一個多月才到我的16歲生日呢！

  等我18歲，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估計都已經步入元嬰期了，就你這樣的修為天賦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我要是你，幹脆在沒人的地方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你……”

  “你什麽你，隻會說你嗎？知道為什麽要讓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拿豆腐撞死嗎？

  因為你祖爺爺的緣故，把你生得實在是太醜了，這要是讓人看到，一準兒就把別人給嚇死了，到時候你就先羞愧死了，想拿塊豆腐撞死都撞不成了。”

  柳櫻終於崩潰，惱羞成怒道：“我要殺了她，殺了她，祖爺爺，您快替我殺了她，快呀！”

  孟凡淡淡地瞥了柳文一眼。

  不威自怒。

  鬥大的汗珠已經從柳文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前輩，小丫頭不懂事，有什麽冒犯之語，還請前輩海涵，晚輩在這裏前輩道歉了。”

  柳文衝著孟凡躬身下去。

  柳櫻不解，“祖爺爺，你不說他們是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輩，是最下流，最低賤的嗎？怎麽您……”

  “孽障，住嘴！”

  “還請前輩恕罪。”

  孟凡扶須道：“你倒是認出老夫來了。”

  原本已經老實下去的柳櫻突然指著地攤上的一把刀喊道：

  “祖爺爺，那是太爺爺的墨青刀，原來被這個老家夥偷了去，您快殺了他，把刀搶回來。”

  啪——

  隨著這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柳櫻捂著小臉上出現的巴掌印，由於懼怕，再也不敢出聲。

  柳文再次衝著孟凡鞠躬，苦澀道：“前輩大人有大量，萬請不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

  孟凡平靜道：“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而已，老夫還不至於為難他，隻是……”

  孟凡突然笑得像是一隻老狐狸：“你既然過來了，還認出老夫來，那不光顧光顧老夫這地攤生意，豈不是說不過去了？

  這樣，你要是真心願意要，就把你兒子那墨青刀拿回去吧！”

  “啊？”

  “怎麽，不願意？”

  柳文大喜過望，“多謝前輩，晚輩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