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漁村夫婦(第一章)
作者:西岐二公子      更新:2020-06-28 13:33      字數:2301
  冰冰拉著車前頭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一處漁村。天馬上就要黑了,村民們陸陸續續收工回家,對這輛馬車的到來也隻是瞥了一眼,並不放在心上。唯有一嘴角帶著疤痕的男子,一臉警惕地盯著馬車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即便隔著厚厚的車壁,祝誠也能感受到那道警惕目光,他掀開車簾探出頭來與帶疤男直視。

  “今晚我要住你家。”祝誠這話是對那帶疤男說的,態度並不是太好,至少不是求人的語氣。

  按說一般人要麽喝罵一句“什麽態度”就走了,要麽就是直接不予理會轉頭就走,有那脾氣火爆的就上來跟祝誠較量一番,但是那名男子卻是反常,他點頭答應了。

  “跟我來吧。”而後便在前頭帶路。

  “吼”冰冰起步,跟著帶疤男一路到了他家。

  帶疤男的家並不大,房子沒有直接蓋在地上,而是在地上立著木樁,而後在木樁上搭建起來的屋子,典型的南方水鄉建築,這樣防潮。

  “當家的你回來了,趕快……”聽到腳步聲,屋子裏有一婦人走出來,她即便不施粉黛也稱得上美麗,肚子微微鼓起應該是懷孕了。

  婦人原本是招呼帶疤男上來吃飯,看到馬車則轉而問道:“這馬車是?”

  “兩個人,來借宿的。”男子淡淡地回了一句。那麽問題了,山山可是一直在馬車上,自始至終都沒探出過頭。

  “好好好,請客人上來吧。”婦人笑臉相迎。

  祝誠先跳下馬車,而後十分紳士地伸出手,要扶山山下車。

  山山先探出了頭,看到祝誠伸出的手,又看見了帶疤男與笑臉相迎的婦人,終究沒好意思將自己的手交到祝誠手中,而是選擇從另一個方向跳下馬車。

  祝誠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了下也並未說什麽,便隨著帶疤男上去了。

  房子確實很小,除去一個廚房就隻要兩間臥室,一間主臥一間客房。家居擺設,都很一般,這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漁家。

  “你們先吃,我再去做兩個菜。”婦人招呼祝誠與山山坐下,自己則去廚房了。

  桌上擺著兩個菜跟一大鍋米飯,飯菜用盤子蓋著以免涼了,原先是放在灶上保溫。

  隻不過兩道菜並不足夠三個人吃,所以婦人又重新捅開了灶火,準備重新做兩道菜。

  “先吃吧。”帶疤男揭開盤子,示意祝誠與山山吃飯,並沒有因為客人來整點酒的意思。

  “打擾了。”山山點頭表示感謝,便大方地吃了起來。漁村粗茶淡飯,自然不能跟山山以前吃過的山珍海味相比,但她依舊吃的津津有味。並不是合口味,而是好教養。

  至於祝誠,則是淺嚐輒止,飯吃了一口,菜吃了一口,之後就放下了碗筷,提起桌上茶壺,在自己茶杯裏倒了杯水,也不喝任由它冒著熱氣,食指則在桌上輕叩,看著吃飯的帶疤男。

  “菜好了……你怎麽沒給客人整點酒?”婦人端上菜來,卻沒看到桌上有酒,所以有此一問。自家男人雖說不好酒,但招待客人,不管客人喝不喝,酒總歸是要上的,這是起碼的禮數。

  “我這就去拿。”婦人說完就要去拿酒,卻被帶疤男拉住了手。

  “當家的,你這是?”婦人不解,自家男人可不是膩歪人,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

  “熄了灶火就先去睡吧,碗筷我來洗。”帶疤男言道。

  婦人微微一愣,現在太陽剛剛下山,可還沒到睡覺的時候,但是自家男人這麽說了,她隻能點頭道:“好,你們慢慢吃。”而後便進了臥室,輕輕關上房門。

  三人都吃完了,祝誠與帶疤男對視,山山則一臉疑惑地看著祝誠,她感覺這裏麵有事。

  “先生要去哪裏?”帶疤男率先開口,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北上唐國。”祝誠如實答道,轉而問帶疤男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帶疤男回答,沒有搖頭,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而那桌子底下吸著一把鐵劍。

  “西陵人?”祝誠再問。

  “不,我是唐國人。”帶疤男回答。

  “唐國距離南晉可不遠,來做什麽?”祝誠喝了口茶,問道。

  “尋仇,為找個答案。”帶疤男回答完後,問祝誠:“你們去唐國做什麽?”

  “找一個人的晦氣,順便到處看看。”祝誠說完看向山山,因為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跟山山旅遊,增進感情”。

  “千裏迢迢去找人晦氣,那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帶疤男麵無表情,但是手已經握住了劍柄,抽劍便能殺。

  “這倒沒有,他隻是多看了我一眼。”祝誠這話聽著或許外人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相信書友們應該能明白。

  夫子確實是因為在唐國多看了祝誠一眼,而後被祝誠發現,祝誠這才千裏迢迢北上找夫子晦氣。

  理由十分充分有沒有。

  “你的仇報了嗎?”祝誠問。

  帶疤男答:“算是吧,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

  “為什麽留下來?”

  “我妻子懷孕了,我需要照顧她。”帶疤男看向婦人房間方向,眼中帶著柔情,然後立刻轉回頭,緊盯著祝誠,身子也是緊繃繃的。

  “大哥怎麽稱呼?”山山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所以插了一句。

  帶疤男並未答話,隻是盯著祝誠,眼裏就隻有祝誠,完全將山山忽視。

  “你叫什麽?”祝誠問。

  帶疤男果然眼裏隻有祝誠,祝誠問他即答道:“我姓朝,你叫什麽?”

  “我姓祝。”祝誠回答的也很簡潔。

  “朝大哥你好,我叫莫山山。”山山自報家門,帶疤男聽到山山這句,這才正色地看了山山一眼。

  “原來是書癡,失敬失敬。”帶疤男說話時,手已經離開了劍柄。

  “不早了,我們住哪兒?”祝誠打著哈切,伸了個懶腰。

  “那一個房間。”帶疤男指了指客房。

  “我們睡覺吧。”祝誠站起身,拉著山山便走進了客房。

  按說山山這時會抗拒,但是她沒有,經過這段時間與祝誠的相處,她對祝誠也有了些了解,知道祝誠並非登徒子,方才他跟帶疤男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的劍鏽了,該磨一磨了。”臨進房,祝誠說了這麽一句便關上了門。

  噌,帶疤男拔出劍,照映著燭火閃閃發光,通體雪亮全然無半點鏽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