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寧缺與桑桑
作者:西岐二公子      更新:2020-06-28 13:33      字數:2442
  祝誠留在洞中看書,岐山大師則是出了洞去迎那破局人。

  一男一女,男的相貌俊朗帶著些痞像,手裏拿著三把樸刀;女的個子不高,皮膚有些黑,正是祝誠前些時日在靈鏡中見到過的桑桑。

  與當時見到的桑桑不同,彼時桑桑還能利索地做家務,現如今卻隻能有氣無力地伏在俊朗男背上。

  她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原本他們應該連破兩局而上山,但是因為祝誠破了兩局,故此一行暢通無阻,由山腳直上山來無一人阻攔。

  而相較於破局人不同,月輪囯國師曲妮大師卻是被岐山大師弟子‘觀海’攔在山門之外。

  “恭迎天擎宗戒律院首座寶樹大師,見過曲妮大師。”觀海向著兩位大師行禮,從稱呼座次便可看出,寶樹大師地位高於曲妮小寶貝。

  月輪囯有白塔寺,而那不過是修行者設立在世俗間的山門,它的背後正是天擎宗,按照這個世界的解釋,這些超然物外的宗門所坐落之地名為‘不可知之地’,即凡人不可,無從知曉的地方。

  不可知之地靈氣更為濃鬱,當中修行者實力也更為強大,如寶樹大師修為便高過曲妮大師。

  寶樹大師一副苦行僧裝扮,滿臉威嚴,甚是符合他戒律院首座名頭,手持著一個銅鈴,上麵沒有任何花紋,看著極其普通再是平常不過。

  “寧缺來了嗎?”寶樹大師問道。

  “他與光明之女已經上山,正在破第三局。”觀海回答道。

  “怎麽可能這麽快?”曲妮大師驚訝道,她可是知道守關之人棋力是如何高深,他個小小寧缺,臭蟲,何德何能這麽快就破了兩局。

  觀海知道曲妮大師是誤會了,不過也並未解釋什麽,因為無用,她原本就是想知道結果罷了。

  “我要見他。”寶樹大師直截了當地說道。

  “家師說過,不準你見他。”觀海也很直接,直接亮出師傅名號,按照輩分岐山大師是寶樹大師師叔,觀海與寶樹乃是同輩。

  寶樹大師聽得觀海這麽直接,有些生氣,怒聲道:“我是帶著整個世間的使命,是為了天下蒼生!”他心想自己師叔是不是老糊塗,竟然維護這個寧缺。

  觀海一步不讓,言道:“家師決定開啟瓦山三局,所以沒有家師允許,來爛柯的任何人都不準輕舉妄動,還望寶樹大師三思而行。”言語之中略帶威脅,寶樹大師聽後確也三思。

  曲妮卻是衝動,憤恨地杵了下木杖道:“在這件事上,瓦山三局有何意義呢?規矩又哪有天下蒼生性命重要?”

  觀海一聽有些不悅,這曲妮分明就是在質疑自己敬愛的師傅,他看著曲妮道:“家師特意囑咐過觀海,讓觀海莫忘,這裏是瓦山爛柯,是岐山大師的爛柯。若有那不識趣的客,告訴她下山的路在哪兒便好。”在我的地盤上,就得按我的規矩來,若是不服就走,不願走便一棒子將你打出去。

  岐山雖老卻還有揮棒子的力氣。

  曲妮一聽,她那小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喝問道:“聽你小兒的意思,難道不讓我們天擎之人上山嗎?”這幾乎是在罵人了,怎麽說觀海也是她曲妮同輩。若祝誠在此,當會給她追加一個評價‘倚老賣老’。

  “曲妮大師。”觀海將這四個字咬的極重,他雖然修心,卻還未到那唾麵自幹的境界。

  “你……”曲妮大師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得寶樹大師一聲大喝“夠了。”曲妮這才住嘴。

  隻聽得寶樹大師言道:“觀海以你的修為攔不住我們,為了天下蒼生,我今天隻能硬闖了。”說完便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時觀海未退,兩步時已距觀海一拳距離,三步時就要撞在一起,觀海隻感覺一股強大壓力撲麵而來,他不得不退開。

  “哼!”曲妮大師拂袖而去,帶著眾弟子跟著寶樹大師向山上行去。

  “不好。”觀海暗叫糟糕,急忙抄小道前去報信。

  而此時破局人已見到了岐山大師。

  “您就是老師說的小岐山?”俊朗男子看著蒼老的岐山大師問道,他上上下下哪兒哪兒都看不出岐山大師的小來。

  岐山大師並未答話,隻是微微一笑算是承認。

  俊朗男子十分高興,忙將背上桑桑放下,而後行禮道:“寧缺(桑桑)拜見岐山大師。”俊朗男子行禮完畢,瞥了一眼那棵樹,隻見得樹上就隻剩下三片葉子,心裏有些慌張。

  因為他老師跟他說過,要想桑桑活命,必須要在岐山大師洞廬門口,那棵樹葉子落完之前將桑桑交到岐山大師手中。

  “我是夫子親傳弟子,書院十三先生,求大師救救我家桑桑。”寧缺懇求道。

  “夫子是誰啊?”岐山大師問道,顯然並不滿意寧缺抬出這位人物來壓迫他。

  或許關心則亂,寧缺卻是並未察覺到這一點,甚至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麽號稱無所不知的岐山大師會不知道天下第一強者夫子,他還為岐山大師解釋道:“夫子是我老師,唐國書院的院長。”

  “不就是一個老頭子嘛,不用說他,”岐山大師雙眼盯著寧缺雙眼,問道:“我就問你,到底是夫子要救還是你要救,還是桑桑要救桑桑呢?”

  “夫子想救,我也想救,桑桑也想救桑桑。”寧缺沒有半分遲疑,說出一個最完美的答案。

  “求大師救救桑桑。”寧缺說到這,噗通向著岐山大師跪了下來,身為唐國書院十三先生,即便是見到唐王他都可以不用行禮,如今為了一個小黑丫頭,他的小侍女,寧缺向他人跪拜。

  桑桑見得寧缺跪倒,也隨之跪下,哀求岐山大師。她不想死,她想活著,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日子要跟自家少爺過,最大的仇人死了,往後日子應該都是歡喜和美的吧,桑桑向往、癡迷往後日子。

  “唉,”岐山大師長歎一聲道:“瓦山三局,這最後一局得拿命來下。”

  “不行,我們來就是為了救命,哪能用命來下。”寧缺堅決反對。

  “大師,我跟少爺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所以我們不能這麽輕易死去。”桑桑也不願下棋。

  “按照瓦山規矩,隻有贏了我這局棋,我方可為其醫治。”岐山大師不做退讓。

  “你這老頭,人都這樣了,你還守著你那破規矩!”寧缺憤然起身,手握在刀柄上惡狠狠地說道:“今天這病你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說話不好使,寧缺決定以武力相威脅。

  岐山大師不再看他,轉身徑直往山洞而去。有求於人還這般放肆,絕不慣他這臭毛病。

  夫子啊夫子,你號稱萬世之師,卻不曾想竟教出這麽個行事衝動,狂妄無知的弟子。今日我老岐山便好好替你管教管教弟子,教教他什麽叫敬老,什麽又叫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