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四章 成蟜之死
作者:靜覓貓      更新:2020-06-28 07:29      字數:2400
  計劃一步一步推行,宛若深水中潛藏的炸彈,靜靜的積蓄著恐怖的能量。

  卻說長安君成蟜那邊。

  雖前鋒大軍因蒙驁身死略有挫敗,但副將張唐屢經戰陳,經驗豐富,迅速穩住了陣腳,駐守在屯留之地的五萬大軍救援而至,秦軍並未有所損傷。

  是故秦趙兩軍處於相互對峙狀態。

  “什麽人?”

  “公子小心!”

  成蟜周身衛士大喝,可劍光一閃,倏然間,熱血遍灑天空。

  幾條人命消亡,令成蟜心中為之一緊,連忙看向左右,大呼道:“有刺客,有刺客,殺了他!殺了他!”

  甲士聞言,飛撲過去,可在那蒙麵刺客劍光閃爍間,一眾人馬立時倒地。

  因簡服遊行,成蟜身邊並未帶許多甲士護衛,看著身邊的人數越來越少,濃重的死亡危機壓倒心中一切:“放過我,放過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無論錢財公爵!”

  刺客毫不動搖,一劍刺擊而去。

  可正在成蟜冷汗直流,閉目待死之際,隻聽見鏗鏘一聲。

  成蟜張開雙眼,一道箭矢裂空而來將刺客的左肩釘在樹上。

  猝然,一道狂風席卷而過,一位雙目銳利如陰鷲,身形偉岸影子持重劍當空劈下。

  刺客冷厲拔出身上的箭矢,悍然出手,揮劍迎上。

  鏗的一聲響動,刺客倒退數步,臉上麵罩滲出血來,見麵前這位身披黑色甲胄的將軍遠超自身,又連忙借力暴退。

  樊於期毫無追擊之意,怒喝一聲,掌中劍芒暴漲,一揮之下,大有開天裂地之勢。

  隻見那刺客身形仿佛被無形氣機定住,手指殘影閃爍,飛快在身上點中幾大要穴,隨即整個身子暴漲起來,一劍橫擔飛來無匹劍勢。

  “將軍留下活口!”

  成蟜從地上爬起,剛脫口而出,卻聽轟的一聲,地麵瞬時塌陷,那還有刺客的身形。

  成蟜看了看地麵的一灘血肉,歎了口氣。

  可樊於期猛喝一聲:“公子小心!”

  呼!

  一道微風拂過,刹那,成蟜全身汗毛炸起,未及轉身回望,就感到自己胸口一疼。

  嘭!

  成蟜餘光隻看到身前一道紅芒快速掠過,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黑影就霎時消然。

  在抬眼過去,隻見樊於期腳下踩著一道蒙麵之人,高舉長劍正欲了結他的性命。

  “將軍留下活口!”成蟜捂住胸口上的血,臉色慘白,有氣無力。

  “你們受何人指派,欲暗殺公子!”

  樊於期眸中冷芒閃爍,而腳下刺客卻嗬嗬笑著,暗含譏諷。

  “若你告知你背後謀主,我可饒你不死!”成蟜看著刺客。

  刺客仍是不語,隻是與成蟜對視,良久,仿佛經過了劇烈的心理掙紮:“張”

  刺客還未說完,卻聽林中傳來一陣古怪樂聲,成蟜尋著聲音望去,未發現什麽,可轉頭一見刺客,他已吐血而亡。

  “張”

  “是誰?”成蟜冷笑,心思急轉。

  “張唐!”

  兩道渾厚與清冷的聲音同時道出,成蟜與樊於期對視。

  樊於期道:“在前線能知道公子行蹤的隻有他了!”

  “你錯了!”成蟜冷笑連連:“還有我的王兄嬴政!”

  “張唐暗中投靠於他,恐怕他才是真正的謀主!”

  樊於期沉思未語,卻見成蟜驀然長跪道,痛哭道:“師兄,成蟜幼弱,可王兄竟恨我於斯,全然不顧手足之情!”

  樊於期麵色扭曲而掙紮,咬著牙不語。

  成蟜大疑不解:“師兄?”

  “唉!”樊於期長歎一聲:“公子還在叫那欺世盜名的竊國之賊為王兄嗎?”

  成蟜內心砰砰直跳,連傷口痛都仿佛忘卻,小聲道:“何意?”

  “今王非先王骨肉,惟君乃嫡子。”

  轟隆!

  一道霹靂在成蟜腦中炸起,直令他欣喜若狂,若非多年王室教養,恐怕他要仰天長笑。

  樊於期當即便是屈膝跪拜,神色憤慨,老淚縱橫,說起了呂不韋淫、亂宮闈,早與太後私通,生下秦王嬴政的密事。

  成蟜壓下心頭狂喜,“若將軍所言為真,那當真是秦國之恥!”

  “公子不信我所言,難道還不相信麃師嗎?”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師這麽多年來怎會悉心教導公子?”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師怎會替公子掃平軍中障礙?”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師怎會派我輔佐公子多年?”

  成蟜擺擺手,無奈道:“我信矣!而且我心中早有預料,可我勢單力孤也!”

  樊於期怒目一瞪,冷眼道:“若公子還抱有僥幸,心無抱負,不如拔劍自刎!”

  成蟜有些意外,平日裏樊於期對他甚是恭敬。

  “公子可知道,我此趟為何急見公子?”

  成蟜搖頭,樊於期道:“麃師已經來不了前線主持大局!”

  “什麽?”

  猝然成蟜瞪大雙眼,麵色一慌。

  “若無意外原本是麃師前來前線,可軍政中蒙係,昌平君等係秦王勢力皆支持王翦主持此戰。目下朝中分為兩派,爭持不下,據我情報得悉,王翦前來前線的可能性甚大。”

  “攔住麃師隻是其一!”

  “當我得知情報時,我就知道公子必定有性命危險,果然,嬴政果然難以容下公子啊!”

  “剪除公子這是其二!”

  “此舉為我所阻,但接下來的日子,公子恐怕每時每刻都會麵臨來自張唐暗殺手段!”

  樊於期言語緩緩,每一句都落在成蟜的心頭,每一句都直入成蟜的內心極深處,思及方才的生死恐怖,他心中寒意大盛,直欲拔劍而起。

  “就算公子躲過此劫,若無意外,接下來就是王翦前來收下公子的軍權,那時候,公子可就任人宰割!”

  “軍權!”

  “宰割!”

  這兩個詞竄入成蟜腦海,比之胸口的傷更令他疼痛,更令他害怕。

  “成蟜不暗軍務,不暗謀政,這麽多年來皆是師兄提攜之功,此刻成蟜生死存亡之時,萬望師兄教誨不棄!”成蟜雙膝跪地,低頭痛哭。

  樊於期扶起成蟜,目光中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迷茫,冰冷道:“今麃師坐困朝中,不可為濟,張唐兵困於趙,急未能歸,而君手握重兵,若傳檄以宣淫人之罪,明宮闈之詐,臣民誰不原奉嫡嗣者。”

  “好!”

  此言政說中了他的心思,成蟜站起身來,目露雄雄野望,赫然拔出長劍:“成蟜聽將軍之言!”

  三日後,成蟜借著傷勢引張唐前來,誘殺之。

  看著張唐的屍首,還有即將到手的十萬秦國鐵騎,成蟜仿佛看到前方秦王的寶座正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