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一縷陽光透過支起玄窗的打在床上，佳人睜開惺忪的眼睛，憑著感覺摸到床邊。

  人去床已空。

  “男人多是負心郎。”

  一聲悠悠嗔怒中略帶幾分羞澀和歡喜，又聽得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

  女人穿起衣服來總是繁瑣的，尤其是一名極為漂亮的女人。

  穿完衣服後，歐陽情哼著輕快的江南小調，坐在窗前，對著一方銀鏡，嫻熟的梳妝打扮，顧影自媚，窺鏡自憐。

  這端是生的好看。

  她梳著簡單的貴婦挽鬢發式，挽結用的是淡淡鵝黃色的綢帶，頭飾隻有一根銀鑲紅寶石的發簪，那抹嫣紅的點綴堪稱絕妙；身上穿的是淺淺的淡紫衣裳；料子嶄新泛起光澤，襯得她本來就潔白的肌膚、如雪一般玉白。

  她的妝容也沒有往常那般豔麗，很淡但又不失精致，微微揚起頭，露出雪白修長的鵝頸，玉指在上麵左右不停的滑動，時而向下，引人無限遐想。

  歐陽情看著鏡中臉上的微微紅暈，腦袋呆呆的想著什麽，不知想到了什麽，俏臉更紅，抑製不住發出咯咯的銀鈴笑聲。

  但不知何時銀鏡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灰布長裙的老太婆，她低矮著身子，滿臉皺紋，腳下穿著一雙鮮豔的繡花紅鞋子，就像新娘子穿的一樣。

  不過鞋麵上繡的不是燕子，而是一隻綠眼睛的貓頭鷹。

  “你很開心嗎？”公孫大娘的聲音嘶啞，像是灌風破漏鬥。

  歐陽情聽著聲音，身形一顫，回過神來看到公孫大娘才鬆了口氣。

  她噗磁一笑，笑的極其好看，“我當然開心，遇上這種男人怎麽會不開心呢？”

  公孫大娘冷冷道：“那你就要和他睡在一起？”

  聽到這一句，歐陽情霎時間紅了臉，低垂著腦袋沒有答話。

  公孫大娘心中一突，隻見她身體一閃，原地立時消失，突然抓住了歐陽情的右手，掀開袖子，眼睛瞪的老大，怒道：“你的守宮砂怎麽沒了？”

  歐陽情臉色更紅，頭壓的更低。“他可不是一般人，尋常手段在他那裏也起不了作用。”。

  “你？”公孫大娘舉起巴掌就想往歐陽情的臉上揮去，隻不過這時歐陽情猛地抬起頭，毫無怯弱的看著公孫大娘。

  巴掌懸在半空中，還是沒有打下去，公孫大娘歎道：“原本還有兩個處女，沒想到連你也沒了。”隨即沉默良久，又怒道，“男人多是賤種，我把你安排在青樓中，你還沒有見夠嗎？他到底那點好，還是他對你用強了？”

  歐陽情紅著臉，搖搖頭，嫣然笑道：“他可沒有對我用強，相反他很溫柔，也很尊重我？”

  “尊重？”

  歐陽情聲音又低了下去，聲若蚊蠅，“嗯，是尊重，他沒有因為我青樓的身份而輕視或者蹂躪我，對我很溫柔，同時我暢談他的人生理想，很真誠的樣子”

  公孫大娘眼神越來越奇怪，最終以一種很奇特的目光仔細審視這個四妹。

  她冷冷道：“談人生，談理想就談到床上去了，看你這幅花癡樣子，你是不是還是自薦枕席？”

  歐陽情錯愕的看著公孫大娘，檀口微張，連連後退幾步，很是震驚。

  公孫大娘怒火未消，繼續又道：“你是喝了**湯不成？身在青樓這麽多年，你聽到的過往豪客，青年俊彥的理想抱負，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怎麽會這樣？”

  歐陽情支支吾吾，“他和那些人可不一樣，對我溫柔體貼，揮金如土，更何況他英武非凡，無論是財富還是實力，當今天下能與之匹敵的可沒有多少。”

  公孫大娘冷冷道：“所以你就動了心思？”

  歐陽情也沒了扭捏，聲音頓時大了起來，“當然動了心思，紅鞋子從你到老八，除了我和老七沒有情感經曆，那個沒有和男人交往過，有這樣的男人放在我眼前，我為什麽還不能動心思？”

  公孫大娘氣的如火山要爆發一般，但瞬間又壓製了怒火，咬牙道：“你須知這種男人身邊從來不缺少女人，而且你怎能拴住這種男人。”

  歐陽情堅聲道：“他走到哪裏，我自然跟到哪裏，他還能甩開我不成？”

  公孫大娘道：“那好，既然你心有所屬，青樓已經不適合待不下去了，你就回來吧。”

  說完就欲離開，但聽到歐陽情道：“大姐你能不能不去找他麻煩？”

  “憑什麽，你喜歡上了他，我可沒有，再說你忘了上官飛燕是死在他的手上？”

  “我當然記得，但是我也知道上官飛燕和你合不來，和我們紅鞋子更合不來，要不然你幹嘛立刻找薛冰頂替了她的位置？”

  “那也不行。”

  歐陽情擔憂道：“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甚至以他的性格死在他的手上也說不定。”

  公孫大娘冷笑連連，發出夜梟一般嘶啞笑聲，“嗬嗬。即便是葉孤城也不敢對我將這種話。”

  隨即歐陽情又將陳銳詢問大智大通天下劍手情況的事情說了出來。

  公孫大娘聽後又仔細詢問事情經過，冷道：“好大的口氣，我怕他不成，若是以後你我把他殺了，你也不要怪我無情。”

  歐陽情搖頭，擔憂道：“他說紅鞋子的首腦公孫蘭不是他的對手，劍舞雖瑰麗，但華而不實，當今唯有葉孤城值得他全力出手，所以他應該是去找葉孤城了，而且大姐，我見識我他的劍法，真的很嚇人。”

  公孫大娘：“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暴露了，還在替他說話。”

  “哼。”

  陳銳當然想去見識葉孤城天外飛仙一劍的風采，但是若要折劍江湖，其他高手也不可放過。

  所以在他特地在歐陽情麵前演示了他的劍道，也是為了釣出公孫蘭這頭大魚，他想看一看傳說中的無雙劍舞，是不是一劍驚四方。

  陳銳抬頭看眼天空，並不是月圓之夜，不過公孫蘭聽了他的話，應該還是會出來。

  就是不知道以哪個馬甲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