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404節 安南諜影…大儒歸唐
作者:武獵      更新:2020-07-18 23:40      字數:6488
  安南朝議結束後,李交回到城中的住處。

  “官人回來啦。”一個長相秀美的安南女子笑吟吟的迎上前來。這女子是陳晃賞賜給他做妾的宮女,名叫阮姬,是李朝宗室後裔。

  李朝被陳氏篡奪後,男性近支宗室被陳氏屠戮一空,女性和遠支宗室全部改姓為阮。所以,後世的安南第一大姓阮姓,其實應該是李姓。

  阮姬溫柔的幫李交脫下官服,換上一件寬鬆的藍色燕居越服。

  由於安南在宋初才從中原王朝獨立出去,之前千餘年一直是中原王朝的直屬郡縣,所以越服就是漢服,而且是隋唐漢服,典雅華美,與後世的“奧黛”完全不同。

  安南越服的斷層,和中原漢服斷層的原因相似,都是因為滿清入主中原。在清朝的壓力下,安南千餘年的漢服傳統,逐漸滿化,演變為後世的越南國服“奧黛”。

  安南漢服和奧黛的關係,就像中原漢服和旗袍的關係。

  “好了,你下去吧。”李交換了燕居漢服,對阮姬淡淡說道。

  剛開始,李交還以為阮姬是安南王派來監視自己的。可很快他就試探出,此女並沒有肩負監視之意,這說明,他已經取得安南君臣的信任。

  不過,李交還是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雖然兩人已經圓房,但似乎李交隻把她當做一個並不寵愛的妾室,對她比較冷淡。

  李交不能和她太親密,不然,很多事情就不方便背著她了。

  阮姬見李交仍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心中有點黯然。但還是為李交端茶倒水,親自下廚做飯。

  李交進了書房,關上房門,閉目思索了一會兒,就出來吩咐一個越南奴仆道:“去咱的商行,讓王朝奉來見我,報上月的賬目”

  “諾”越南奴仆聽到家主吩咐,一溜煙的出門去李交開在東城的商行。

  作為崔秀寧的首批學生之一,李交和李雍李揚等人平輩,早就是個業務老練、職獨當一麵的特務頭子。

  所以,李交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了一個商隊來的。這商隊中的幾個管事,全部是特務。他們平時隻做生意打掩護,需要時才協助李交辦差。

  來安南潛伏幾個月了,李交不但官兒做的有滋有味兒,生意也做的風生水起,是個混得很好的“宋朝遺民”。當然,安南人誰也不知道,生意其實根本不是他的。

  沒過多久,商社中的王朝奉,就帶著算盤和賬目,登門來拜見東主。

  “姬夫人。”王朝奉一進門剛好在院中遇見阮姬,立刻陪笑著打招呼。

  “王朝奉來報賬麽官人在書房,你自去罷。”阮姬客套的點頭致意,完全沒有多想。這王朝奉是官人的商社總管,時不時就要上門匯報的。

  王朝奉其實也是個年輕人,他熟門熟路的來到後院李交的書房外,敲門道:“東主,小人是王裕。”

  李交打開門,“進來吧。”

  等房門一關上,王裕立刻行禮小聲道:“屬下見過司局使”

  特察局總部的司局使,是崔秀寧兼任,並未任命他人。而各地分局的主官,也叫司局使。李交在唐國的官職,正式名稱是:唐國特察局駐安南等地分局司局使,掛司馬軍銜。

  安插在安南、占城、哀牢的幾十個骨幹特務,以及大量眼線,都在李交掌握之中。

  而王裕,則是副使。他是崔秀寧第二批學生,掛都統軍銜,在特察局也算資深老特務了。

  “免禮,副使坐吧。”李交讓王裕坐下來。

  李交將安南朝堂上的事情小聲說了一遍,就提出了要求。

  “派人將消息送到海東,如今戰事已開,每半月就要傳回一次消息,務必讓君上和夫人知曉戰事進展。”李洛交代。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王裕真的開始報賬,就啪啦啪啦打起算盤,連門外都能聽見算盤聲。

  李交也真正拿起賬本查看。

  生意當然是掩護。可既然要拿生意做掩護,那麽就必須真正有生意在做,這才是最好的掩護。

  不久之後,王裕就挾著算盤和賬本,出了書房,離開李交的住處。

  “哈哈,李老弟,你做著禮部員外郎的清貴官兒,卻還有生意在做,真令為兄羨慕啊”李交一出書法,就看見一個登門的熟人:趙忠。

  趙忠是宋將,麾下五千宋軍,如今是昭文王陳日燏麾下幾員大將之一。

  曆史上,安南抗元之戰中,趙忠所部豎起大宋戰旗,悍不畏死,以哀師之銳,奮擊元軍,勇猛如虎。元軍看見宋軍戰旗,還以為宋朝已經成功複國,大驚失色,元軍中的漢兵頓時大亂,導致元軍大敗。

  可以說,元軍第二次征越失敗,趙忠統領的宋朝殘軍都起了很大作用。

  李交來到安南後,得知趙忠的身份,就刻意結交。而趙忠得知李交也是“宋人”,還是爪哇朝廷的使者,立刻心生親近,兩人很快就稱兄道弟,成為好友。

  李交在客廳請趙忠坐下,兩人照例一邊喝酒一邊下棋。下了一盤棋後,李交就把棋子一推,說道:“趙兄今日是來辭行的吧”

  趙忠點頭:“正是前來和賢弟辭行。韃子估計已經過了延津渡,快要到紅河了。今天夜裏,為兄就要隨昭文王開拔,繞道京東路,去越北諒山,斷元寇北歸之路。”

  諒山是中原大軍進出安南的必經之路。按照元軍的戰略情報,元軍是要占領越京升龍府,以及整個紅河平地紅河三角洲平原,然後吸引越軍在平地開闊處決戰,發揮騎兵優勢。

  所以,驕橫的元軍,並沒有分兵留守諒山鎖鑰,維持退路通暢的計劃。唆都隻想一路南下燒殺搶掠,大肆破壞,逼得越軍聚集起來在平原決戰。

  曆史上,越軍的確在平原上和元軍打過幾仗,卻完全不是對手,損失很大,隻好分散兵力,利用雨林山地,騷擾元軍,整整拖了半年,才打敗精疲力盡、指揮失誤、瘟疫流行的元軍。

  李交說道:“元寇勢大,兵凶戰危。還請趙兄多多保重啊。”

  趙忠笑道:“將軍百戰沙場死,殺身成仁莫敢辭。縱容一去不回,也不枉大丈夫一世。”

  “說的好趙兄真乃國家幹城,響當當的好漢子”李交敬了趙忠一杯酒,低聲說道:“趙兄,此戰打完,還是隨小弟出海歸宋吧。趙兄終究是宋人啊。”

  趙忠神色憂愁的喝了一杯酒,沉默一會兒,歎氣搖頭:“朝廷嗬嗬,說句不敬的話,老弟莫怪啊。為兄對朝廷,實在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替官家效力了,真的心如死灰了。”

  “這些年,朝廷一心求和苟安,猜忌武將,賢臣良將不用,打壓抗元忠義之士,朝中權貴,盡是乞降弄權者。等到臨安失陷,在福州仍然想求和。好不容易前年在泉州複國,卻曇花一現,流亡荒島。”

  李交心中暗喜,臉色卻裝出尷尬之色道:“趙兄,朝廷雖然流亡爪哇,卻已經頗有恢複之誌,已與在中原時大不相同了。官家雖然年幼,卻很有決斷。就連宰相陳宜中,也不再是議和派。”

  “如今,爪哇朝廷有兵馬兩萬,上下一心,眾誌成城,尤其重視武將。倘若趙兄歸宋,必定使得朝廷實力大增,假以時日,安知不能反攻中原趙兄,安南雖好,終非故鄉。趙兄畢竟是大宋之臣啊。”

  趙忠沉吟了一會兒,“倘若果真如此,為兄率部回歸也無不可。隻是,昭文王一直待我親厚,不忍相離。而且,陳氏也不會放我離開。”

  李交道:“這有何難趙兄替他們打完這仗,也算仁至義盡,有了交代。到時小弟使個計策,讓水師來接應趙兄所部,隻要揚帆出海,陳氏也不能如何。”

  趙忠放下酒杯,喟然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為兄倘若活著回來,自會認真思量。”

  “如此,那小弟就等候兄長凱旋而歸了”李交最後又敬酒給趙忠送行,一直送到門口。

  等到送走趙忠,李交又獨坐書房,思索如何將趙忠騙到海東入夥。趙忠可是有五千精兵,一旦歸唐,我唐軍勢就更壯大。

  “你們到底是何來路為何綁架老夫全家”

  從泉州開往海東的一艘船上,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橫眉怒對的嗬斥一個年輕男子。

  此人正是被特察局綁架的愛國大儒鄭思肖。前段時間,他從蘇州回連江祭祖,打算在老家住一段日子。可是前天夜裏,卻被一群來曆不明的人綁架塞到馬車,此時已經全家都在船上了。

  直到上了船,鄭思肖一家才恢複了自由。

  一恢複自由,鄭思肖就立刻質問綁架自己。

  被他質問的年輕人是個特務,名叫裴欒,是崔秀寧第三批學生,擅長行動,所以培訓畢業後被分到別動隊,成了一個別動隊正。別看他隻管了幾十個別動隊員,卻是掛的參軍軍銜,位同聯總。

  裴欒畢業才一年半,但也是個多次執行任務的老特務了。

  “裴某先給鄭先生賠罪了,在下乃是一片好意。敢問鄭公,如今中原,可有漢土”

  鄭思肖冷哼道:“大宋已亡,安有一寸漢土汝何意也難道汝要告訴老夫,此去海外漢土麽”

  裴欒心想,此人真是聰明,笑道:“正是如此。早聽聞鄭公忠於漢家社稷,不出仕蒙元,鐵骨錚錚,我家君上很是敬佩,特派遣在下請鄭公出海相見。”

  鄭思肖冷笑:“你這是請麽真是豈有此理”

  裴欒道:“無奈之下,隻能出此下策,在下給鄭公賠罪了。”

  鄭思肖漠然搖頭:“事已至此,賠罪何益。哼,老夫倒要看看,你家君上到底是何人物,竟敢自立海外稱孤道寡”

  裴欒毫不為意的笑道:“鄭公到了便知,不但能見到我家君上,還能見到一位故人,到時鄭公必定驚喜無比。”

  鄭思肖忍不住心生好奇,到底還有哪位故人,能讓自己驚喜無比但看裴欒的神色,也知道他不會提前透露。

  正在裴欒帶著鄭思肖去海東時,李交的情報已經送到海東。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下旬,李洛回海東已經幾天了。

  女特務李織,進來向李洛和崔秀寧匯報道:“君上,老師,李交的情報已到,屬下已經整理出來。”

  李織將一份情報遞給李洛,然後恭敬的退出。

  李洛看了一遍,交給崔秀寧,“這是六天前的消息,現在元軍越軍肯定已經打起來了。”

  崔秀寧看了一遍,搖頭笑道:“戰略上是打起來了,可是戰術上,應該一仗都沒打。”

  李洛點頭,“不錯,元軍估計到處在搶糧草,這也是他們的傳統了。但安南早有準備,提前堅壁清野三百裏,連百姓都撤入周圍山林,元軍這次估計什麽都搶不到。而且,越軍躲著不出來,元軍想打都找不到敵人。現在一定占著幾座空城發愁。”

  崔秀寧道:“那麽再過十天半月,元軍糧草就會緊張,搶又搶不到,打又打不著,估計隻能撤退。”

  李洛搖頭,“不對,唆都還有一條路,就是趁著現在糧草未盡,放棄紅河平原,全力南下,攻打天長府。”

  安南的確堅壁清野三百裏,可那隻限於人口最密集的紅河平原,然而紅河平原之南的區域,還沒有堅壁清野。唆都倘若及時放棄安南京城所在的平原,放棄騎兵優勢南下,也不是沒有機會。

  崔秀寧道:“唆都的性格,是不會放棄騎兵優勢,放棄紅河平原的。我猜他一定會大肆破壞紅河平原的城池村莊,將越軍逼出來決戰。他起碼會再在升龍城再待上十天。”

  李洛笑道:“這次,元軍會吃夠忽略後勤保障的苦頭,一旦搶劫不到物資,生龍活虎也會變成軟腳蝦。李交說,升龍城附近的井水全部被汙染過,喝了就會生病。嗬嗬,就讓安南把全部伎倆都使出來吧,我也好知己知彼。”

  崔秀寧道:“我都不想給你潑冷水,你要是接任鎮南大將軍,就一定能打贏說不定唆都一敗,元廷暫緩征越,那就不會任命新的大將軍了。”

  李洛歎息道:“這仗我一定要打,還要打贏。我會吸取唆都的教訓,我們又有情報,知己知彼,肯定會贏的。”

  “我們一旦起兵,中原就會大亂,糧食產量一定會下降,糧價暴漲。到時我們需要軍糧,需要賑濟災民的糧食,需要招兵買馬的糧食,這是一個巨大的數字。不打安南,我們補不上這個缺口。”

  崔秀寧道:“這個賬我已經算過了。我們起兵的物質條件,是糧食儲備最少三百萬石,資金儲備最少一千萬兩。其他東西還不算。而且隻夠起兵一年後的開銷。”

  “我們現在隻剩四百萬兩白銀,資金缺口高達六七百萬兩。靠白糖和食鹽,幾年都掙不到這麽多錢。糧食嘛,就算這兩年風調雨順,到後年夏糧豐收,兩百萬石儲備頂天了,缺口一百多萬石頭。”

  “而且,我們也無法大規模在江浙買糧了。這兩年我們已經買了很多江浙糧食,造成糧價上漲,情報顯示,江浙地方官已經在查了,尤宣撫甚至動用了元廷的驛站特務,他們懷疑是殘宋朝廷在買糧。”

  “我連江浙的商社都撤了回來。而除了江浙,沿海省份糧食都很緊張,根本買不了多少。”

  李洛皺眉,“所以,我才一定要打安南。你這麽一算,那我需要在安南搞到七百萬兩資金,兩百萬石糧食。銀子安南應該有,但是安南未必還有兩百萬石餘糧能讓我搶到。”

  崔秀寧笑道:“安南糧食不夠,占城還有啊。你的計劃不是聯合占城打安南麽占城和安南是世仇,一定會出兵,這樣占城國內就空虛了。然後唐軍就偷襲占城,拿到糧食。你帶元軍聯合占軍在北方打安南,唐軍在南方打占城,各打各的。”

  如此一來,安南有損失,占城有損失,元朝有損失,唯一獲利的就是唐國。這一招技術含量不算高,卻足夠陰險。

  李洛有點驚愕的看著崔秀寧,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警察,才三年啊,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啊”

  崔秀寧卻認真起來,“我沒有變,起碼初心沒變。我也是沒辦法。”

  李洛見她認真起來,連連擺手道:“你這麽認真幹嘛我開玩笑而已。我知道你沒變,你還是那個警察。”

  崔秀寧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道:“河南江北行省有情報了。薩普勒上任平章不到一個月,就利益綁架了行省官場,故技重施的販賣流民。他下麵的官員已經行動起來了。最遲下月中旬,海東將會迎來第一批江北移民。”

  李洛笑道:“薩普勒好樣的,沒讓我們白白運作他為平章。你估計,他有多少移民能送過來”

  崔秀寧伸出三個指頭,“三十萬。不能再多了。河南江北前些年被元軍屠殺太重,人口損失太大,能搞到三十萬流民已經不錯了。還有,海東平原也隻能接受三十萬移民了,再多的話,就沒有田地可分了。”

  李洛點頭,“那就最後再移民三十萬。唉,等這些移民到位,到時海東也就一百二十萬人口,十七八萬兵馬。”

  崔秀寧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聽說忽必烈大叔賞賜了你兩個美女怎麽,不帶我看看”

  李洛一拍額頭,“哎呀,這事我都忘得幹幹淨淨真不是故意瞞你。那是兩個黨項人,現在在泉州官邸養馬呢。”

  養馬

  崔秀寧倒是沒想到那兩個女子在養馬。

  看到崔秀寧似乎不信,李洛隻好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去,好吧,我信你就是。這兩個女人,你覺得有用”崔秀寧問。

  李洛不敢肯定的說:“或許有用吧,再不濟也能養馬,哈哈”

  崔秀寧很大方的說道:“既然可能有用,在物質生活上就對她們好點。”

  兩人正說到這裏,忽然阿山來稟報:“郎主,那個鄭思肖被帶到了,已經在國公府門口。”

  李洛揮揮手,讓阿山退下,然後再次脫下靴子。

  崔秀寧很無語的看著他脫靴子,頓時如同秋天的落葉,風中淩亂了。

  媽蛋你又來這手上癮了是吧

  雖然腹誹無比,但崔秀寧還是蹲下來,幫李洛脫下另外一隻靴子,搖頭道:“我就看著,曹操這招你能用幾次。”

  李洛脫下靴子,光著腳出了唐公府,然而一到門口,立刻就尷尬起來。

  原來,文天祥剛好有事來訪,卻偏偏在大門口遇到了老友鄭思肖。

  鄭思肖上岸後一路走來,心中本已驚愕無比。可他萬萬想不到,文天祥竟然出現在這裏文天祥不是在大都監獄麽

  萬萬想不到啊那個裴欒說的不錯,的確是個大大的驚喜啊。

  兩人故友重逢海東,當真喜不自勝,就在唐公府門口敘舊起來。可還沒說幾句,李洛就迎出來了。

  文天祥看見李洛這次又是跣足出迎,頓時想起之前李洛迎接自己的情形。

  於是,哪怕穩重如文天祥,此時臉上也露出古怪之色,似乎憋得有點難受。

  李洛和文天祥君臣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尷尬。

  不過,李洛立刻坦然自若起來,滿麵春風的笑道:“憶翁先生,寡人有失遠迎啊,此來多有得罪,失禮了”

  鄭思肖哪裏還不知眼前這神采飛揚的年輕人就是唐國君上尤其是看到這君上還是跣足出迎,頓時有些感動。

  “勞煩唐公出迎,在下愧不敢當”鄭思肖也拱手長揖一禮。

  文天祥卻道:“君上今日跣足出迎鄭憶翁,真乃佳話也。”

  李洛聞言,差點被門檻絆到。

  到了中庭,崔秀寧也出來迎接,算是給足了鄭思肖麵子。

  鄭思肖在船上時,還滿腹被綁架的怨言,可到現在,滿腹怨言早就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不錯,就是狂喜。

  誰能相信,離中原不遠的大海島,竟然還有一片屬於漢人的王道樂土啊。

  天不亡夏,天不亡夏

  暢談半日後,鄭思肖當即表示歸唐效力。

  ps:鄭思肖歸唐,儒道合一工程就有人主持大局了。蟹蟹朋友們支持,有月票的朋友,有推薦票的朋友,頂頂我啊,排名又下滑了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