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姑蘇城外
作者:芳兒大公主      更新:2020-06-28 04:04      字數:3183
  清晨,顧傑被寺廟的鍾聲驚醒,這是寒山寺的晨鍾,這個時間點僧人們就開始起床做早課,他們的生活與世無爭,但是日寇的戰火已經燒到黃浦江畔,寺廟也不是清靜之地。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寒山寺因此詩而聞名於天下。

  寒山寺屬於大乘佛教禪宗中的臨濟宗,唐代貞觀年間,當時的名僧寒山、希遷兩位高僧創建寒山寺,曾為中國十大名寺之一,寺內古跡甚多,有張繼詩的石刻碑文,寒山、拾得的石刻像,文徵明、唐寅所書碑文殘片。

  臨來之前,他就將阿標七人的分工做了安排,兩人在早課後混入寒山寺做義工,肖康會全力配合。

  由阿標親自帶上兩人去十裏外的洞橋村進行初次探查,切不能敗露行蹤,兩名行動隊員留下來跟著自己開張營業,這兩人小時候做過藥鋪的夥計,一般的中草藥都認識,短時期內不會出現差錯。

  此時此刻,兩名隊員已經打開了門板門,藥鋪裏飄著中藥的清香味道,洞橋街全是青石板鋪路,街道兩邊全是二層樓的木磚江南建築,讓顧傑恍如隔世的感覺。

  安靜、祥合,這和平幾年之後就會被日寇的鐵蹄蹂碎,這可惡的小日本,你就不能讓自己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特工麽。

  吃過早飯,顧傑開始坐診,無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代,他都學過一些中醫,至少《千金方》的方劑歌他是能背的。

  早上,倒是來了三位街坊,都是些頭疼腦熱的毛病,跑堂抓藥後並沒有讓對方付錢,而是記賬,隻是日後診所葛郎中從上海進藥回來後再付錢,都是鄉裏鄉親的,葛郎中信得過。

  突然外麵響起了喧嘩聲,嘈雜很是刺耳。

  不久,一隊警察抬進來一個男子,臉色烏青,眼珠迸現,不知生死,後麵跟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學生模樣的少年,不住的抹眼淚。

  “葛醫生,葛醫生,快,快,看一下還有救麽?”

  顧傑一拭鼻息,已經死了。

  “喂,喂,喂,你是誰啊,葛醫生呢?”說話的是蘇州警察局局長陳一鳴,這懸濟診所怎麽一夜之間換了人,掌櫃和跑堂的都不認識,作為從警十一年的陳一鳴不得不引起警覺。

  這時跑進來的肖康解了圍,“陳局長,這是我妹夫的師弟,他去上海進西藥去了,托顧醫生照料幾天。”

  “是這麽回事,顧醫生,看一下能不能救了,這是顧家二先生顧淮奎,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在蘇州大飯店門口被人當街殺了,這鬼天氣,寒冬臘月還這麽大霧氣,沒人看清楚凶手的長相。”

  仔細察看了死者的屍體,死者胸口部位有約不到三公分的切口,血流得倒不多,凶手應該是一個用刀高手,刀尖進入心髒,迅速上翹45度,將整個心髒切成兩片,受害人由於流入心髒的血夜倒流,使人窒息,無法大聲呼救而倒地身亡,凶手才能逃之夭夭。

  “長官,這人沒法救,已經死亡了,不過初步判定這是謀殺。”

  “你這不是說的是屁話嗎?來人,將屍體抬回警局。”

  “等一下,能不能讓我再看一下。”顧傑總覺哪裏不對頭。

  陳一鳴回頭看了一眼肖康,見肖康衝他點頭,便同意了,這次顧家二先生顧淮奎被殺,如果抓不到凶手,他是沒法給顧家交待。

  顧家是蘇州當地的名門望族,祖上做過官,後來經商,顧淮安、顧淮奎兩兄弟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已成為蘇州、無錫一帶的首富,經營著糧食、生絲生意,家裏麵還有一家紗廠,平時沒少同他交好,於公於私都要抓住凶手。

  顧傑查看了死者的胸部、頭部、手和腳等關節,解開死者的西裝洋服,內裏突兀的縫著一個寬大的黃色手袋,顧傑一摸,料子是江南土布,染成黃色,很明顯這種袋子是寺院專用的居士袋。

  “胸部一處有致命傷,傷口外衣服撕裂與刀口入口一致,頭部和右肘部多處擦傷,右手大拇指指骨骨折右手有瘀青,指甲裏有皮膚組織纖維,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沒有指甲劃傷的痕跡。

  凶手應該是左撇子,刀口的方向是從左向右的,衣服撕裂的方向也是從左向右的,凶手如果用右手的話,不可能反過手來,從右向左捅下去。

  凶手用的刀應該是隨身攜帶,刀口呈月牙形,長短型號不知,從切口來看,並非民間製式刀具,應該是軍中所用,對了,這種刀運用肘指關節的力量可以刀尖上翹,刀口很薄,對打造要求很是嚴格,我在哈爾濱時見過日本憲兵特務機關的特工使用過。

  凶手應該是日本特工或者在日本受過訓,才能熟練掌握這種殺人手法,兩位長官,能不能帶我去現場看一下。”

  陳一鳴回頭一看肖康,今天咋回事,特務處蘇州站站長平時就是縣長他都不會鳥,竟然親自過來看這一個死者,聽這姓顧的醫生在這編故事。

  “聽顧醫生的。”

  陳一鳴再沒有眼力勁,也看出一些端倪,這顧醫生身份不簡單。

  “請吧,顧醫生。”

  一行人來到了凶案現場,那個一直抹眼淚學生模樣的少年跟在了他們身後,警察卻並不阻攔。

  蘇州飯店門口,這裏已被警局戒了嚴,發生了凶案,街麵上已經淨街,飯店門口有一個電話亭,門開著,沒有關上,離電話亭五米遠的地方,就是受害者倒地的現場。

  現場有凶手留下的足跡,有些淩亂,但是腳印呈微外八字形,一隻腳腳印較淺,一隻較深,說明凶手至少有些跛腳,隻不過不能判斷凶手是跛子還是新受的傷。

  進了死者所住的房間,裏麵倒是沒留下多少有用的痕跡,卻在床頭的矮桌上發現了針線,據服務員說,昨晚是死者顧淮奎同他們借的。

  房間裏有一部電話。

  “現在可以確定,凶手跟死者認識,但並不經常交往,是凶手在樓下的那個電話亭打電話讓死者下去的,凶手是日軍特工,用的是日軍間諜專用的特攻刀,平時偽裝的身份地位並不高,腳走路呈微八字形,至少半個月之內有跛腳行走的習慣。”

  “你怎麽就肯定凶手同死者認識,而且不熟悉。”

  十多年的從警經驗,大小自己還是破過不少案子,不得不說顧醫生的分析很有道理,環環相扣,這次案子後,就將他招進警局,警局缺專業的法醫,不過他還是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飯店房間裏隻發現死者的腳印,如果是熟悉的朋友,要邀請對方上樓來坐坐,如果不熟,就有可能下樓去相見,有可能臨時說事或交待一些事。”

  陳一鳴徹底不發一言,豪無疑問,對方的分析是切中要害的。

  肖康見顧偉一直在抹眼淚,便問道:“顧偉,你二叔被殺時你在哪裏,你不是要去無錫你姑媽家嗎?”

  看來肖康同顧家很是熟悉。

  “肖大哥,今天早晨,我接到二叔從飯店打來的電話,說是寒山寺的智光法師委托他送一件重要的東西到南京去交給南京大學的丁新民教授,要我同他一起去,因為我是在南京大學讀大一的學生。

  等我趕到蘇州飯店時,我二叔已經躺在地上了,我很是著急,馬上就給警局的陳局長打了電話,肖大哥,你可要替我二叔報仇啊。”

  顧傑一聽,心裏麵十分焦急,看來自己的行動還是太晚了。

  顧傑站起身來,神情一淩。

  “肖站長,陳局長,我現在命令你們對寒山寺所有的僧人進行問訊,主要了解案發當天,也就是昨天,智光法師的起居情況,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問清楚,記住,從起床開始到遇害,每個時間段都要有知情人。

  蘇州站派十名行動隊員,警局派三十名行動能力強的兄弟,交給我指揮,凶手作案應該不會超過兩個小時,我們今天完全就能夠追蹤到凶手的痕跡。”

  “是。”肖康啪敬了一個軍禮。

  警察局局長陳一鳴將手揚在半空,不過還是低聲問道:“肖站長,這位顧醫生是?”

  “這位是南京派來的顧副官,專門為智光法師被殺案一事而來。”

  “是。”陳一鳴也敬了一個軍禮。

  十分鍾後,顧傑開始帶著蘇州站和警局共40人展開了對凶手的追蹤,顧偉則是跟在顧傑身後,他也想早點抓住凶手。

  情景在顧傑腦中還原,智光法師一定是受到某種威脅,或是預感到什麽,才委托顧淮奎將《下生經》送出蘇州,交給至交好友南大教授丁新民,而將經書送出後的智光法師受到了趕來的日軍特工逼問。

  逼問無果後便殺害了智光,也一直追蹤到了蘇州飯店,並於今天清晨殺害了顧淮奎,奪取了《下生經》經書。

  對,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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