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愛同罪100
作者:北傾      更新:2020-06-28 02:22      字數:3685
  ,(首字母+點)!

  第一百章

  晚上十一點。

  燕綏與中化公司在利比亞的總經理協調完畢,劃立中化公司的廠房為安全區。

  除了中化公司,還有十幾家中資企業配合駐利比亞大使館的安排,以燕綏為領導者,成立應急指揮部,統一協調班加西中資企業撤離問題。

  ——

  淩晨零點整。

  燕綏結束第二次緊急會議,通知燕氏海建所有工人連夜對項目的大型機械和物資進行封存。電腦,保險櫃等就地掩埋,公司可用的全部汽車統一封藏,命人看管,以備撤離時所需。

  以防萬一,燕綏動員所有燕氏海建的工人儲備糧食和礦泉水,以應對危機。

  ——

  淩晨一點。

  燕氏海建的工棚遭到攻擊,子彈穿透營房,工棚圍牆內外突突的槍聲和馬達聲似一匹突然闖入的烈馬,嘶嘶揚蹄。

  燕綏正在工棚裏分配任務,工棚外的爆炸聲響起時,巨大的炮聲震得整個營地晃了兩晃。

  屋內吊頂的燈光呼哧一聲閃了兩下,昏暗明滅的燈光下,燕綏一張臉陰沉得能滴水。

  “把燈全部關了,就地隱蔽。”她咬牙:“天亮就撤離。”

  不止燕氏海建的工棚,四周無論遠近,槍炮聲四起。

  暴亂分子的騷動在夜色下如夜行的野獸,無聲咆哮。

  ——

  淩晨兩點。

  燕綏試圖聯係大使館無果,利比亞手機通訊的信號被屏蔽比她預估的時間還要早。

  她背靠著工棚的牆壁,看遠處燕戩在安撫工人,目光透過窗口能看到外麵四處燃燒的火焰。火光卷起的白煙在夜色裏厚重如凝固般,鼻腔呼吸到的空氣都帶著無處可逃的硝煙味。

  燕綏坐到木箱上,摸出包煙,煙條叼進了嘴裏才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目光在四周一巡,叫了聲坐在地上不停撥電話的巴基斯坦籍男人:“誒,有火嗎?”

  小夥愣了下,點點頭,從皺巴巴的外衣裏掏出打火機遞給她。

  “手機信號被屏蔽了。”燕綏點上煙,指尖把玩著那枚打火機,問:“你給誰打電話?”

  “家、家人。”小夥結巴了下,說:“巴基斯坦和中國是好兄弟,我們一家都來了中國。我父母在南辰開了家麵館,我跟工頭來了利比亞。”

  燕綏斜咬住煙,垂眸看他。

  他的中文很好,平仄咬字清晰,說話流利:“我來這裏賺錢,攢聘禮,娶我女朋友。”話落,他又有些沮喪,看了看燕綏,小聲道:“我每晚都要和他們通電話的……”

  燕綏吐了口煙:“敢不敢跟我上房頂?”

  小夥頓時睜大眼。

  燕綏指間夾著煙,指了指隔壁小洋房的屋頂。

  ——

  淩晨三點。

  燕綏在無數次接通失敗後,終於撥通了大使館的電話。轟炸和混亂的槍聲裏,她倚著屋頂上的圍牆躲流彈。

  觸目所望,整個班加西被火光包圍,轟炸,槍擊,爆炸。

  火光把整個城市映得如同白晝。

  斷斷續續的電流聲裏,大使館領事的聲音也模糊得隻能依稀辯清:“你們盡量躲避,不要正麵和暴亂分子發生衝突。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和中**方同誌正趕往班加西,幫助你們撤離。”

  燕綏皺眉,正欲詳細問問。風聲忽起,夾雜著砂礫灰塵和硝煙的風似要撕裂空氣般。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後,燕綏耳中劇痛,所有聲音都在瞬間消失了。

  她抱頭趴地,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麵上滑擦,短暫的死寂後,右耳如同失聰一般隻餘輕微的聲響。

  緊接著,一股熱浪從街道下方撲麵而來,蒸騰的熱氣伴著熊熊火焰,頃刻間堵住了街道。

  ——

  淩晨四點。

  燕綏清理完傷口,倚著堆放在牆角的木箱小憩。

  燕戩給她拿了條毯子,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示意她靠過來,將就一晚。

  嗡鳴的耳鳴聲中,持續了整晚的槍彈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她閉上眼,在即將到來的黎明裏,漸漸睡去。

  ——

  第二天上午七點。

  燕綏從中化公司駐利比亞項目的總經理那得知了一個噩耗——距離中化公司班加西項目三公裏外的軍營受到遊行民眾的衝擊,軍營被攻陷,武器庫失守,武器彈藥哄搶一空。

  班加西最大的監獄癱瘓,大量重刑犯逃獄。

  一切都如燕綏所預料的那樣,利比亞的政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

  上午八點。

  燕綏組織燕氏海建所有工人向中化公司廠房轉移。

  上午十點。

  燕氏海建所有工人,包括可攜帶物資,全部轉移完畢。

  上午十一點。

  燕綏試圖聯絡利比亞鄰國突尼斯的航空公司,班加西整個範圍內的網絡與通訊癱瘓,徹底與利比亞境外失聯。

  如果說淩晨的襲擊還是借著夜色掩護的示威,自黎明以後,暴亂分子以及極端民眾已經徹底釋放天性,對班加西的中資企業燒搶奪掠。

  燕綏帶領燕氏海建工人撤離後沒多久,就傳來淩晨還被他們當成庇護所的燕氏海建已被狂亂分子占領。

  ——

  通訊失聯,燕綏無法得知港口情況,自然也不能安排工人撤離。

  燕氏海建的工人與中化公司的工人加在一起,人數足有一千之多,並不是拉幾車就能全部撤離的。

  她需要在撤離行動的原計劃上重新籌劃。

  班加西的機場基本上不用指望了,辛芽還沒跟第一批燕氏海建職工一起撤離時,包機事宜是她全權負責的。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包到一架飛機,如今時局越發緊張,包機不可行。更別說暴亂開始後,機場堵滿了各國試圖離開利比亞的人員。

  班加西機場在這種情況下,安保鬆懈,危機四伏,燕綏並不覺得機場適合他們撤離。

  當然,如果祖國安排了空軍,送來了自己國家的飛機,這另當別論。

  既然無法在第一時間立刻撤離,那就需要對廠房進行加固,一旦運氣不好,和暴亂分子正麵遭遇,起碼還能抵抗一會爭取生機。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廠房外麵停了幾輛挖掘機,先在圍牆外麵用挖掘機挖一圈壕溝,再加固圍牆。”燕綏指了指廠房三公裏外監獄的方向:“大量重刑犯逃逸,而且有槍,這些暴徒本就漠視法律。現在的利比亞,很快就會變成無政府狀態,再沒有什麽可以約束他們。”

  “不止圍牆要加固,廠房入口和地下應急避難室也同樣要重視。再統計一下應急食品和醫療用品的數量,讓我心裏有個數。”

  燕綏指尖點了點眉心,思考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所有人都準備個防身武器,鋼管,啤酒瓶,哪怕水果刀也行。在場領導負責好自己的小組,非常時期,還希望大家能夠團結起來,不要有個人主義,也不要莽撞衝動。班加西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瘋狂的暴亂中,我們等待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和軍方過來,再一起平安撤離。”

  話是這麽說,但燕綏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

  她抓了翻譯,以及廠房裏利比亞的當地人,重新策劃撤離路線。

  ——

  晚上八點。

  利比亞槍聲越來越密集的時候,燕綏又得知了一個噩耗——利比亞現任領導班子倒台。

  這意味著,利比亞這個國家已經進入了無政府狀態。

  燕綏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個消息,靠近廠房正門的那扇大玻璃忽然被子彈擊碎,一大片玻璃如冰山上斷裂的冰棱,鋒間帶著冷光,粉碎一般撲簌著下落。

  百米之外的壕溝前,暴亂分子立在車上,正持槍掃射廠房的玻璃。

  槍聲和玻璃碎裂的刺激下,本就鬱鬱沉沉的廠房內驚叫聲一片。

  燕綏幾乎是立刻從木箱上彈起,用力把慌亂著試圖逃離的所有人重新摁回原處,她揚高聲音,大聲嗬止:“就地隱蔽!就地隱蔽!躲開流彈!”

  同一時間,貼身藏在外套內口袋的手機震動。

  燕綏拿出手機,來電顯示都沒細看,劃下通話鍵。

  “你好,我是駐利比亞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荀莉。我和中國海軍陸戰隊的同誌已經抵達中化公司的廠房門口,你現在能告訴我廠房內的情況嗎。”

  燕綏定了定神,很快回答:“廠房內除了燕氏海建以外還有中化公司的工人,包括外籍工人在內共一千三百二十一名。沒武器,除了廠房正門有暴徒持槍行凶以外,所有人,安全。”

  電話那端的電流聲輕微的浮動了一下,似有小聲交談的動靜。

  燕綏這時才發現,廠房外的槍聲已經停止了。

  安靜數秒後,電話那端的聲音重新響起:“廠房正門的暴徒已經被擊斃,我們一路開車過來的,附近的暴亂分子不少。”頓了頓,荀莉說:“你現在能過來開下門嘛?你們挖得溝……車進不去。”

  掛斷電話後,荀莉轉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說道:“和我保持聯係的這位是中資公司燕氏海建的女總裁,在利比亞剛剛混亂的第一天就包機安排了老弱婦孺離開。班加西內的情況多半是她轉述給我的,替我們大使館營救華僑同胞的計劃爭取了不少時間。”

  “她那邊的傷亡情況如何?”

  “所有人安全。”話落,荀莉思索了一下,又補充了句:“淩晨時分,暴亂分子的轟炸區集中在燕氏海建工棚附近。信號被屏蔽,她為了聯係我們,險些被引爆的汽車炸傷,右耳近乎失聰。”

  車後座警戒的四人忽覺周圍氣壓一低,自覺屏息凝神。

  荀莉不知傅征和這位女總裁的關係,等待的時間,還不忘誇燕綏:“國家還在策劃撤僑時,她就無償提供了幾艘商船。包括班加西所有中資企業集合起來組織指揮部,也是她的意見。”

  見傅征打量廠房外麵的壕溝和一看就是臨時加固了鐵絲的圍牆,她餘光瞥到廠房大門被打開了一道縫,轉眼看去。

  許是確認了廠房外沒有異常情況,大門在打開一條縫後,吱呀著終於緩緩向兩側打開。

  燕綏站在門後,抬眼看過來。

  ——

  利比亞時間晚上八點半。

  她見到了傅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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