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愛同罪92
作者:北傾      更新:2020-06-28 02:22      字數:3473
  ,(首字母+點)!

  第九十二章

  燕綏願意撤訴的誘惑太大,托尼一動搖,防備心立馬跟多米諾骨牌一樣,成片接連著倒下。

  他囁嚅了下嘴唇,聲音不穩:“你說真的?”

  代駕在一旁嗤笑了聲。

  大半月前,燕綏讓他幫忙打聽一個人時也是用這種口吻,他這會見托尼和他一個反應,算是知道自己當時在燕綏眼裏到底有多慫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啊不是?

  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從儲格裏摸出煙盒,抽了根煙含在嘴裏,替燕綏回答了:“她能騙你?騙你圖啥,你知道的既不是她老爹保險箱的密碼又不是藏寶圖。”

  他擦起火,湊到煙屁股那點了,吞了口煙,慢條斯理道:“兄弟,你兩嘴唇一碰,就能給自己免了牢獄之災,這還不劃算?”

  燕綏沒作聲,她把玩著魔方,似壓根沒聽到兩人說話。

  可麵包車的車廂空間狹小,說個悄悄話都能從頭傳到尾,她怎麽可能會聽不到。

  托尼看著她手速極快地把同樣顏色的方塊打散,拚裝,再打散,再拚裝。

  他心裏懸著的那壺水終於在她耐心快要告罄時傾倒而出:“你想知道什麽?”

  燕綏拚扣魔方的手指一頓,她單手掂量了下,順手拋回座椅椅墊上,微微俯身,極具逼迫性地盯著他:“和你交易監控錄像的人,是誰?”

  托尼舔了舔唇,眼神微暗:“我不確定,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見過麵,全是網上交易。”

  這個回答在燕綏的意料之內。

  燕沉和托尼見過麵,如果麵對麵交易,很容易被認出來。

  “不過聊天記錄和交易記錄我都留著,手機在屋子裏沒拿出來,我現在去取給你。”

  燕綏笑了笑,“就不用你親自去拿了,放哪了?讓他們替你跑一趟吧。”

  托尼沉默,顯然是發覺燕綏今天是鐵了心要從他這裏拿到東西,沒再做無謂的掙紮:“我放廚房那個水壺裏了。”

  他遞出鑰匙,看著代駕接了,想說什麽又敢怒不敢言,眼巴巴望了眼燕綏。

  燕綏沒理。

  ——

  代駕去了一趟,很快折回來。手機也順利取過來了,開了機遞給燕綏。

  托尼這次很自覺:“截圖就保留在相冊裏。”

  燕綏看了眼,確認有截圖,手機在指尖一轉被她順手扔進大衣口袋裏:“最近都住這,不跑吧?”

  托尼搖頭。

  “行,那我也不在你家留人了。”燕綏大度地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手機借用幾天,用完了我讓人還給你。”

  托尼在聽到她前半句時心裏咯噔一聲,當然聽完整句話也沒有更好點。

  她話裏有話,警告他最近老實待在這,別挪窩。還手機不過是聽上去好聽一些,她打量的是還有需要再找他的意思。

  他沒吱聲,被代駕領出車外,送著回去。

  “我聽說你之前是她泰拳教練?”

  托尼低著頭,老實得跟鵪鶉一樣點點頭:“以前了。”

  “監控錄像賣了多少錢?”

  托尼看了他一眼,說:“十萬。”

  代駕眯著眼猛抽了一口煙,煙頭被他碾熄在腳底時,他看著托尼的眼神就跟碾著根煙似的:“你一個大男人挺有出息的啊,十萬就把良心出賣了。”

  托尼想辯解,話到嘴邊,一想。

  他也沒說錯。

  一個監控錄像十萬,他就把自己的良心出賣了。

  從給貨,收錢,交易成功那刻起。他離職,退房,跟做賊似的連夜離開了南辰,東躲西藏那麽久,不敢找工作,也不敢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別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是有人盯著他,惶惶不安。

  這十萬拿的,虧心。

  見他不說話,代駕哼笑了聲,警告:“你也別花心思再躲了,她這次既然能查到你的行蹤,下一次也可以。不過是多費點精力的事,別回頭把她惹急了,那些花費的心思全算在你頭上,得不償失。”

  等托尼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代駕拍拍他的肩:“安心等著吧。”

  目送著托尼進屋關門,代駕在他門口站了會,又轉悠了半天摸地形,這才走回去。

  前兩天他剛把燕綏大半個月前讓他打聽的消息告訴她,估摸這今天之後,這事差不多要到底為止了。

  他的安生日子喔,終於要重新回來了。

  ——

  燕戩出發去利比亞當日,燕綏親自送他。

  臨近安檢前,他還惦記著傅征,千叮嚀萬囑咐:“別私定終身啊,你爸我還活得好好的,聽見了沒?”

  燕綏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在南辰的時候,你讓我別未婚先孕。我說要結婚吧,你又讓我多談幾年戀愛。這回好了,又冒出個別私定終身。你之前不是挺鍾意他給你當女婿的?”

  燕戩瞪她,難得端起了大家長的嚴肅:“嘴別貧。”

  “正式見麵那天他往我這放了一枚玉佩,當信物。你們什麽時候決定要結婚了,爸親自把玉佩拿給他,也算是兌現君子承諾了。”

  “好好好。”燕綏催他進安檢:“你放心,早著呢。”

  還有一架沒吵完呢,哪能就這麽便宜他?

  ——

  燕戩被她三推四請的,話還沒說完,就先進了安檢口。

  他回頭看了眼站在隊伍外,朝他揮手的燕綏,無奈地笑了笑。

  罷了罷了,反正時間還長。

  燕綏看著燕戩通過安檢進登機口候機,轉身往航站樓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半小時後。

  燕沉拉開在停車場等候已久的商務車後座,意外地看見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衣著幹練的年輕女人。

  他眉心一擰,下意識看向司機。

  司機被他一眼盯得頭皮發涼,解釋:“她說是你堂妹,硬要上車等……”

  燕綏用指尖撥撩著一頭短發,打斷司機:“搭個順風車而已,不會這麽小氣吧?”

  話是對燕沉說的,眼睛也是盯著他看的。

  燕沉上車,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和往常的溫和煦暖一樣,笑著問她:“去哪?”

  “既然是順風車,當然話說完就走,你隨意往哪開。”

  燕綏曲指勾下墨鏡鼻梁,拿在手上把玩。聽燕沉吩咐去公司,微低頭,借著車窗反光,順了順鬢角。

  燕沉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他搶她的生意,她無動於衷。斷她的財路,她也無關緊要。就像是什麽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任由他興風作浪,她自波瀾不驚。

  忍到今天才來找他,實在有點出乎燕沉的意料。

  等出了停車場,燕綏直接開門見山:“有些話憋久了,想找個人說說。”

  燕沉從車載冰箱裏拎了瓶礦泉水,擰開蓋遞給她。

  南辰入暑,這幾日氣溫居高不下。

  車內的空調舒適,他遞進她手心裏的冰水也格外下火。

  燕綏抿了幾口,就拿在手上,說:“我費了點時間,從托尼和梭溫那拿到了你參與的證據。”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仿佛像是在說“這瓶水挺甜”一樣。

  燕沉聞言一僵,慢慢轉頭看她。

  “被動挨打不是我的風格。”燕綏莞爾:“我記仇,你知道。”

  她一如幾年前剛回國時那樣靈動精明,策略正確會笑得有幾分招人的得意。

  “東西都發你郵箱了,不過估計你剛下飛機還沒來得及看。”燕綏和他對視了一眼,往後壓住椅背:“你看看,我們是和解還是法庭見?”

  燕沉不語,隻仰頭灌了幾口冰水解渴。

  “法庭見的話,事情鬧大了,是家醜。畢竟是豪門秘辛,估計會有不少人關注。”燕綏:“商人逐利,我覺得這方式太難看,對我們以後的發展都不好。”

  “和解就比較溫和了。”

  燕綏舉例:“沒人知道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麽,鍋我背了,仁至義盡。”

  燕沉輕笑了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沒有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燕綏眉目間最後那點笑意徹底淡了:“你在我這,用錯了方式。”

  “我來,是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最後給你提個醒。但你非要和我不死不休,我也不是吃素的。最多三年,我能讓你在這個圈子裏徹底混不下去。”

  燕沉毫不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笑了笑,提著瓶口的水瓶和她拿在手上的礦泉水瓶輕輕一碰:“我知道了,你讓我想幾天。”

  他這麽好說話,委實有些出乎燕綏的意料。

  她來之前,刮空肚子準備了一套說辭,應對各種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各種情況。

  不料,他就給她來一句“你讓我想幾天”?

  這是幾個意思?

  他想得通就坐下來好好談,想不通就繼續牛脾氣跟她糾纏到底了?

  燕氏短短數月,損失慘重。

  燕沉要是真的發了狠,決心和她杠下去,誰勝誰負真的難說。

  ——

  “叔叔是今天去利比亞吧?”燕沉問。

  燕綏:“嗯,剛走一會。”

  “我出差前,他私下找過我。”燕沉長腿微伸,腳尖抵著前座,眉目慵懶道:“他告訴我,我父親高位截癱是我母親的過錯。我喜歡你,是我的錯。”

  “我知道我母親荒唐,但不知道她這麽荒唐。”

  “我不想再像她一樣,偏執地把一條路走到黑。我想了想,如果你成了我的金絲雀,我可能就沒那麽喜歡你了。”

  “我愛的,是不可一世無往不勝的燕綏。我甘願當你的良相忠將,為你衝鋒陷陣。如果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想……”

  他沒再說下去,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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