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愛同罪29
作者:北傾      更新:2020-06-28 02:22      字數:3361
  ,(首字母+點)!

  第二十九章

  傅征接到燕綏電話的前一刻還在洗澡,封閉式集訓進行了一周,晚上加操。趁隊伍剛帶回,所有人警惕心弱,隊伍重新拉起,扛圓木負重涉水。

  僅一晚上,增長的淘汰率逼近臨界值。

  明知這種選拔式的集訓就是要百裏挑一,挑選最優秀的海軍戰士,但傅征的情緒仍舊不高。

  直到聽到手機震動時和桌麵摩擦出的聲音,他撳下淋浴的開關,推門出去。

  ——

  代駕把車開到行道樹底下,隔著門檢一百多米的距離後,他終於能正常呼吸。他降了車窗邊觀察門口的情況,邊用手機上百度搜索:“硬闖軍部大院會有什麽後果?”

  沒有相關的回答,連問題也沒有,看來傻到硬闖的目前隻有燕總一個人。

  代駕舔了舔唇,重新搜索:“幹擾部隊崗哨執勤的後果?”

  這次終於有參考答案了,代駕直接略過冗長的《內務條令》規定,拉到最後看結果——製服後扭送派出所。

  他鬆了口氣,安心的開始等警車什麽時候來。

  ——

  傅征來得很快,看見被攔在門口的燕綏後,先跟崗哨了解了下情況。

  崗亭裏的崗哨向他敬了禮,壓低聲音頗有些為難地把始末說了一遍。

  傅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看了眼燕綏,招手,示意她過來,按規矩做個登記。看著她不情不願地在冊子上簽了字,不疾不徐地問道:“怎麽過來的?”

  燕綏指了指遠在天邊那輛隻露出個車頭的大g:“讓代駕送我過來的。”她知道傅征是聞見了她身上的酒味,又規規矩矩地補充了句:“牢記長官的教訓,不敢再犯。”

  傅征沒接話,等崗哨登記完,領她進大院。

  沒問她怎麽不帶通行證,也沒問她為什麽不給郎譽林打電話,她喝了酒,估計是不敢回去的。

  更何況,那輛車就停在大院外,怎麽看也不像是今晚要住這的意思。

  九點半,已經熄了燈。

  前頭戰士的寢室黑魍魍的,家屬院也隻零星亮著燈,不遠之外的南辰市市中心此時必定燈火通明,夜景璀璨。相比之下,這裏就像是另一個世界,掩映在重重圍牆之中。

  燕綏是想見傅征的,可這會見到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在飯局上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什麽話題拋過來都接得順手。就最尷尬的一次,那合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傻子,把正宮和小蜜聚在了一張飯桌上。

  他什麽事沒有,兩邊光是眼神廝殺都快把飯桌給掀了,她手下那個經理就差點頭哈腰伺候那兩祖宗了,生怕兩邊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燕綏最看不慣這種男人,一副自己禦妻有方的嘚瑟樣,左擁右抱,骨子裏看輕女人。

  她都沒挨到上主菜,涼菜上了七七八八道,她也不在乎會不會把人得罪了,直接讓服務員撤了他們的碗具,把人請了出去。

  那場子,也是她主動,她說了算。

  可傅征這裏不一樣,他像是天生壓她一頭,專門來治她的。

  走了一段路,眼見著再往下走過個路口就能到郎家,傅征到花壇時就停了腳步,轉身看了她一眼:“要回去的話我送你回去,不回就在這裏坐一會。”

  “坐會兒吧,等酒醒了,我就走。”

  這大院燕綏跟著郎晴沒少來過,後來出國,就每年過年時來院裏給外公守歲,拜年。後來郎晴去世,除了照顧燕戩那年回得少,她獨居後,郎老爺子就沒少招她回來。就是小舅媽做了頓好的,都新鮮的非得叫她回去。

  這還是頭一回,她來這裏,不是為了回家。

  來的路上,她還躁得想去操場跑圈。可這會跟著他在這裏坐下來,她整顆心隨之也跟著靜了。她手肘撐著石桌,單手托腮,就著路兩旁筆直的路燈打量他:“你什麽都沒說就掛了電話,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傅征倚著石桌正在看靶場方向,聞言,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說:“那在索馬裏豈不是白白救了你三回?”

  燕綏笑,想著離開之前,在摩加迪沙的酒店門口。她拆巡洋艦,他就守在酒店門口,明明是臨時起意,卻默契得像是早就達成了協議。

  那時候燕綏就知道,傅征不會不管她,不是出於軍裝賦予他的責任,也不是什麽個人英雄主義作祟。

  她換了一隻手托腮,看著他笑眯眯的:“傅長官你也救了我三回了,不想跟我要點好處?”

  她豎起手指,一個個數:“你看我要錢有錢,要權有權,長得好看身材又好……”

  一直聽著她胡說八道的人忽然偏頭看她,眼神似帶了幾分打量,定定地鎖住她。

  太過專注,燕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那些沒皮沒臉閉眼吹自己的話到底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收了聲。

  “你說你的。”他開口,視線卻沒收回:“隨便什麽。”

  他這麽一說,燕綏反而不知道說什麽,想了一會,才幹巴巴的:“那給你說說蘇小曦吧?”

  沒得到回應,她清了清嗓子,隨便起了個話頭:“她這兩天一直有跟我提起你,先是問你集訓什麽時候忙完,又問我是不是跟你有一腿……雖然我蠻想承認的,但沒經過你同意,我不敢……”

  她悄悄覷了眼傅征,他聽得倒是認真。

  “房子她想找離市中心近的,但除了我住的小區是這幾年剛建的,其它小區都有些老舊了。我看著物業安保都不靠譜,她一嬌滴滴的姑娘,在南辰又舉目無親的。男朋友這會不知道在哪片海上,就不說別的,光是換個燈泡,漏個水的她都找不到人幫忙。”

  傅征問她:“那你呢?”

  “我?”

  燕綏微微翹了唇角,一副突然被老師提問卻答上來了的得意表情:“郎其琛每回來我家,都會檢查,有問題及時排查。就真的運氣不好遇到突發事件,去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解決。”

  “倒不是因為不會。”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賺的錢沒時間花,遇事總想花錢解決。”

  傅征失笑。

  她不是坦誠,她是賣弄小聰明。

  她知道說什麽話可以在某種場景裏造成她想要的效果,她也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她年輕,漂亮,有能力,她不會刻意遮掩自己的鋒芒,也不曾試圖模糊她和他其實分屬兩個世界的界線。

  她每次麵對他,臉上就差沒寫上“沒什麽不好承認的,我就是看上你了”。

  傅征是真沒見過把所有企圖刻在臉上,生怕對手不知道的人。

  燕綏是第一個,絕無僅有。

  ——

  酒勁過了有些冷,燕綏估算時間差不多了,正欲打道回府,忽聽傅征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找你幫蘇小曦,是又想讓你知難而退?”

  那天遲來的老兵退伍宴,他不過是讓她知道兩個人的生活差異有多大,她就立刻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蘇小曦是遲宴的女朋友,投靠遲宴來的南辰市,本該遲宴替蘇小曦安排好的事卻需要他找她幫忙,這幾天又是因為租房的房源不合適,又是工作還沒著落,連累她跟著焦頭爛額。

  她應該知道,什麽事到了他這邊,不過是吩咐一聲的事,可找了她,難免有再次讓她知難而退的嫌疑。說燕綏沒多想,傅征不信。

  燕綏還真的琢磨過,她不是願意吃虧的人,對自己沒利的事,她通常沒什麽興趣。

  但蘇小曦這事,她這麽心甘情願,顯然是看明白了,傅征不止不是這個意思,他還想欠她這個人情。

  她想得有點久,傅征也沒真要聽她是怎麽想的,俯身湊近了些,注視她的眼眸,那壓低的聲線就像是被月色拂過的清泉,問:“醒了還是醉著?醒了就聽仔細了。”

  “我凡事喜歡求穩,尤其感情問題。”他的話少,即使是這種時候,也冷靜得像是在談公事一樣,唯有那雙始終凝視著燕綏的眼睛,細辯之下,隱隱有流光浮動。

  “我這人有點不好,認了人容易死心塌地。給你攔的路障是為你好,你要是想清楚了還打算往我心裏走,我不會讓你失了方向。”話落,生怕她沒拐過彎來,又問了一遍:“聽明白了,嗯?”

  靠……

  燕綏滿腦子炸煙花,這會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紅酒的後勁裏又醉回去了。

  她沒出息地跟啞了一樣,半天沒答上來。

  她聽明白了,她怎麽沒聽明白?他都說得這麽清楚了,她怎麽可能聽不懂。

  這麽大一顆定心丸,跟定海神針差不多了……

  燕綏也不想跟個傻子一樣問他說得是真的假的,他這樣一個人,說出口的話必定都是一諾千金的,那可比燕綏放在銀行保險箱裏的金條值錢多了。

  沒料到今晚有這麽大收獲……難不成她剛才在門口等他“認領”的時候太喪家犬了,讓傅隊長心生憐憫?

  不應該啊……她難道不是何時都是風度翩翩的嗎?

  偶爾犯傻就犯傻吧,反正她都這麽精明了。

  於是,燕綏思考了幾秒後,沒按耐住內心的蠢蠢欲動,問:“我是今天看著特別好看,還是哪裏打動你了?”

  傅征頓了頓,反問:“崗哨讓你打電話給家屬提人的時候,你為什麽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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