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藏不住
作者:竹已      更新:2020-06-28 02:15      字數:4416
  第77章 藏不住

  光影交錯, 男人的五官輪廓更顯立體利落。他低著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睫毛濃密似鴉羽, 襯得那雙眼深邃,情緒濃如墨。

  皮膚天生白, 卻不顯病態, 在這光線下,仿佛在發著光。因為長時間的親吻, 嘴唇像是充了血,紅的發豔。

  兩種鮮明的色彩。

  像個來意不善, 卻又善於勾魂攝魄的吸血鬼。

  這話落下半秒。

  桑稚的腦子隨之慢了一拍。她的目光有些愣, 嘴唇上還帶著淡淡的刺疼感, 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是虛幻。

  僅僅一瞬間,桑稚就回過神。

  心髒也在這一刻,像是被人扔了個巨型炸彈, 劈裏啪啦地炸開。她的呼吸瞬間屏住,熱氣順著脖子往上湧。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桑稚神色訥訥:“啊?”

  跟哥哥……

  什麽?

  段嘉許沒重複, 仍盯著她看,麵上的情緒不明,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些。他抬起手, 用指腹慢慢地蹭著她的下唇,一下又一下,力道不輕不重。

  曖昧,又帶著點, 隱晦的暗示。

  讓桑稚僅存的一星半點的睡意,也頓時蕩然無存。

  雖然知道,他說話向來沒皮沒臉。

  但桑稚,也沒想過,他真的毫無下限。

  毫無。

  下!限!!!!

  這個老男人怎麽能這麽直白,這麽不矜持。

  在這種氛圍下,他直接說個“行嗎”,她肯定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吧。就算覺得真怕她不明白,說上床是不是都顯得委婉一點。

  非!要!這!麽!

  桑稚完全不知道怎麽回應。

  心髒仿佛要撞出身體,在這靜謐之中,聲音被放大開來,極為清晰。她甚至覺得,段嘉許肯定也能聽到。

  她緊張嗎?

  她為什麽要緊張。

  他都能說這種話,她為什麽要甘拜下風。

  她不緊張。

  她絕不。

  絕!不!!!

  桑稚做好心理調節,稍稍抬眼,又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她伸手把他的手扯掉,一本正經道:“所以你喝酒是為了壯膽嗎?”

  一句話,將旖旎的氣氛打破。

  也許是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段嘉許稍愣,很快就笑出聲來。他微斂著下顎,胸腔振動著,眼眸帶光,笑起來璀璨又奪目。

  他這個模樣,讓桑稚的嘴巴莫名發幹,剛剛升起來的渴意,在此刻莫名更濃鬱了些。頓時也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

  哦。

  她渴。

  她是出來喝水的。

  按照正常的發展,她現在應該已經喝完水,回到床上再次入睡。而不是坐在這兒跟他接吻,然後聽著他直白又厚顏無恥的話。

  段嘉許笑了半天才停下。他收回手,像沒發生剛剛的事情一樣,問道:“怎麽突然醒了?”

  桑稚瞅他,小聲說:“渴,起來喝水。”

  段嘉許輕嗯了聲,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他把桑稚放到流理台上,而後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

  桑稚接過來,慢吞吞地喝著,邊問:“你怎麽喝酒了?”

  “心情不好。”

  “為什麽?”

  段嘉許微哂:“覺得對你不好。”

  桑稚咽下嘴裏的水,愣愣道:“你哪裏對我不好。”

  他沒解釋,靠站在流理台旁,安靜地看著她。

  桑稚:“你是不是喝醉了?”

  段嘉許笑:“沒有。”

  “那你怎麽莫名說這個。”桑稚把水瓶放到一旁,湊過去跟他對視,“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沒有。”

  “但我沒覺得……”說到這,桑稚的聲音停了下,遲疑地問,“是因為我今天跟你說的那些話嗎?”

  段嘉許又不說話了,伸手把她唇角的水漬抹掉。

  沒想過自己說出來之後,會影響了他的心情,桑稚連忙解釋:“我說那些不是指責你的,就是想告訴你而已。你又不知道,而且我之前的年紀是小。”

  “……”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對我很好的。”

  段嘉許的眸色漸暗,又低下頭,開始吻她。

  桑稚下意識揚起脖子,承受著他的吻。這次的力道比先前溫柔,帶著幾分繾綣的意味,夾雜著淡淡的酒氣。她的眼睛未閉,看著他低垂著的眼。

  在此刻才意識到。

  他從不喝酒,卻因為她,破了例。

  “桑稚。”段嘉許鬆開她,眼裏有什麽情緒在湧動。他撫著她的臉,半晌,才啞聲道,“我愛你。”

  是真的有考慮過。

  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會遇到更好的人。所有人都反對,不支持,是不是代表,我真的配不上那麽好的你。

  也會想,以後你會不會也後悔,如今跟我在一起的這個決定。會不會後悔,不聽父母的勸告,執意跟我在一起。

  會這麽擔憂著。

  可又因你,不懼任何外力,褪去了所有的自卑。因為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配得上,跟你在一起。

  你是我的唯一,和永恒。

  段嘉許壓低著聲音,似有若無地,在她耳邊說了句。

  “我不會讓你後悔。”

  -

  聽到那三個字,桑稚的目光一頓,而後緩慢地眨了下眼。她也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莫名覺得鼻酸,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前。

  段嘉許親了下她的耳朵,溫柔道:“還喝不喝?”

  桑稚搖頭。

  “那睡覺吧。”段嘉許再度把她抱起來,往主臥的方向走,“小朋友。”

  聞言,桑稚抬起頭,抿了抿唇:“你剛剛不是說……”

  “嗯?”

  他的體溫比平時都燙,桑稚被他抱著,也能感受他動了情的痕跡。她憋紅了臉,實在說不出口:“就那什麽……”

  段嘉許反應過來,看向她,聲音帶笑:“嚇唬你的。”

  “哦。”

  段嘉正想騰出手,打開她房間的門時,又聽到懷裏的人冒出了句:“但我沒被嚇到。”

  “……”

  抓著他衣服的力道收緊。這次,桑稚的聲音裏,真切地帶了幾分緊張,卻毫無畏懼:“我沒說不行。”

  他的動作停住,慢慢地收回手。

  段嘉許的呼吸聲漸重,氣息噴在她的脖頸處,燙得像是著了火。他閉了閉眼,想拉回自己的理智,卻因她的話轉瞬即逝。

  “知道你在說什麽?”

  桑稚覺得被他碰觸到的地方,似乎也燒了起來。她強忍著聲音裏的顫意,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我又不是小孩了……”

  沒等她說完,段嘉許仰起頭,吻住她的唇。

  嘴裏的話瞬間咽了回去,桑稚睜著眼,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做,身體有些僵硬。也因為他的舉動,她下意識往後縮了下,很快又往他的方向靠。

  動作小心又怯怯,極為生澀地回應著。

  桑稚覺得自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失了重,她覺得不安,隻能全身依附著麵前的男人。

  帶來極為陌生,從未經曆過的感受。

  桑稚不自覺地喘著氣,尾音發顫:“回、回房間。”

  段嘉許的動作停住,像是在笑。隨後,非常順從地抱著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沒開燈,隻有床頭亮著盞小夜燈。桑稚的身體落到床上,第一反應就是過去關燈。

  燈滅掉的同時,桑稚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的相框,是段嘉許畢業時,他們兩個人的合照。

  下一刻,段嘉許整個人靠過來,身體貼在她的後背。在這黑暗裏,抓住那個相框,慢條斯理地把它蓋上。

  他的唇停在她的後頸,順著往下親。另一隻手拉開床頭櫃下的抽屜,從裏邊拿了盒東西。

  窗簾不遮光,借著掉進來的月光,桑稚注意到他的舉動,也看清他手裏的東西是什麽。用最後的一絲意識,她沒忍住問:“你怎麽買了……”

  段嘉許輕扯著她的衣服,沒多久又停下。他低笑著,聲音有些沉,很誠實地說:“買了很久了。”

  “……”

  “都積灰了。”

  說完,段嘉許抓住桑稚的手。他盯著她,眼裏的情緒半點不掩飾,說話時,帶著輕輕的喘氣聲。

  昏暗又旖旎的房間。

  黑發朗眼的男人,一改平時斯文溫和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莫名顯得敗類。眉目間全是春意,刻意地,勾著人去蹂躪。

  桑稚甚至有了種角色對換的感覺。

  段嘉許低下頭,碰觸著她。

  每個力道都不自覺加重,所有陰暗又殘暴的想法在腦子裏浮現,卻又在聽到她聲音的同時,盡數收斂。

  段嘉許的動作繾綣又綿長,極致耐心。他照顧著她的感受,話裏帶著哄意:“別怕。”

  桑稚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

  在這漫無邊際的夜裏,狹窄的空間,極近的距離。

  所有的感受都放大了起來。

  小姑娘細細的嗚咽聲,像是催化劑一樣。

  將他的所有麵具都撕下,露出了最為真實的模樣。

  成為了,想要將她整個人吞下,侵占她全部的野獸。

  段嘉許的眼角發紅,很輕地說了句:“你是我的。”

  渴望和占有欲交纏。

  在這一瞬間,所有一切都藏不住。

  彌漫整個室內。

  不知過了多久,段嘉許低下頭,舔掉她的眼淚,重複一遍。

  “你是我的。”

  -

  被他折騰了好一會兒,桑稚的聲音都啞了,覺得全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她想爬起來洗澡,腿又發軟,一點勁兒都沒有。

  最後還是段嘉許把她抱到廁所,簡單地清理了下。他垂眼,若有所思道:“好像是不太節製。”

  桑稚又困又累,全身都酸疼,沒心思去聽他的話,隻想快點收拾幹淨快點睡覺。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他擺布,甚至覺得不自在的精力都沒了。

  很快,段嘉許碰了下,又補了句:“怎麽腫了。”

  “……”

  “疼不疼?”

  桑稚的困意瞬間沒了大半。她深吸了口氣,往他的方向踢了一腳,有些惱了:“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段嘉許輕笑起來,往她身上套了件衣服,而後把她抱回房間。

  室內殘存著曖昧的氣息,還未散去。

  桑稚不太認床,也懶得計較他為什麽把自己抱到這,一沾床就想睡覺。她趴到床上,鑽進被窩裏,還沒躺好,下一刻就被他隔著被子抱在懷裏。

  段嘉許笑:“咱說會兒話。”

  “……”桑稚的聲音還帶著鼻音,顯得含糊不清,“明天說,我困。”

  “剛把肉體給你,就對我這麽冷漠,”段嘉許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麽這麽無情啊?”

  桑稚不搭理他了。

  她能感覺到,段嘉許似乎還盯著她,視線極為灼熱。可她實在覺得困,伸出了隻手抱住他,像是在哄他。

  段嘉許順著抓住她的手,也不再吭聲。

  半睡半醒之間,桑稚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夢境裏,還是真聽到他在說話:“當一次畜生。”

  聽上去不太真切。

  沉默幾秒。

  似乎又說了一句話,拖腔帶調的。

  “就不想再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