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競尋沒再說話，他們很快等來了肉串。

  林夏將一盤子肉串推給他：“不再要點別的東西麽？”

  就點二十串烤肉，還不夠剛才那五百塊錢小費呢！

  “你晚飯吃的什麽？”方競尋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又莫名其妙問了這麽個問題。

  林夏眨眨眼，如實答道：“就單位訂的盒飯啊！裏麵有米飯雞腿玉米……”

  “沒和秦九一起吃？”方競尋再度挑眉。

  林夏搖搖頭：“我和他的工作節奏差很多，有時候他很忙我很閑，有時候我要加班他要出差，所以很少一起吃飯。”

  “今天都忙什麽了？”方競尋神色緩和不少，笑起來柔柔的。

  這是一個看起來比路明朗還溫潤如玉的男人。

  “唔……”林夏咽下剛塞進嘴裏的一串肉，想了想才道，“有個策劃案總是被總監否掉，我就在改。可惜總是不得其法，心情很煩，本來想去朋友的酒吧的。沒想到因緣巧合，來跟姐夫你擼串了！”

  “哦？哪裏遇到瓶頸了？能跟我聊聊嗎？”方競尋循循善誘道，像個心理醫師。

  林夏思索半晌，覺得自己從事的也不是什麽保密工作，而方競尋的業務和秦時予的並不衝突，不是競爭對手，和他聊一聊應該沒事吧？

  許是因為她的思索時間過長，方競尋又進一步對她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我竊取商業機密。一來你我現在本就是一家人，二來我和秦九本就是好友，三來我的業務主要是酒店生意，對進軍娛樂圈不感興趣。更何況，我可是從底層小職員做起來的，推銷員、文員、公關、翻譯、設計師……這些職位我都做過。”

  他這樣誠懇的一說，林夏徹底放下了心防。

  “不瞞你說，我的策劃案的確傾注了我很大的心血。”林夏惡狠狠咬下一串肉，用力咀嚼起來。

  “我接的是一檔綜藝節目的策劃，雖然廣告商還沒招好，但這個節目已經定下了，肯定由我們公司來運作。預計明年播出，所以今年一定要定下策劃案，等夏天就可以進入拍攝階段了。我的idea很簡單，就是讓綜藝嘉賓和大自然合作，展現一種另類的、讓人耳目一新的人與自然的關係。”

  “哦？怎麽耳目一新？”方競尋似是提起了興趣。

  林夏咽下所有的肉，興致勃勃道：“比如我的第一個案子，我打算讓嘉賓上一趟西藏，最初先以支教老師的身份留下來住幾天，適應一下當地的氣候，然後正式進入錄製……”

  “正式錄製你要怎麽辦？總不能讓人和藏羚羊賽跑。”

  “當然不是！不過你提到了藏羚羊，我的idea裏麵的確包括這部分，不過不是追藏羚羊，而是追破壞藏羚羊種群的人！可以選擇嘉賓a和b去體驗藏羚羊保護區守護員的工作，這是其中一方麵。”

  “所以剩下的案子也是這個類型？”

  “差不多吧，每一期都會換3到4個場景，記錄風景的同時也給觀眾介紹一些小眾的、有趣的職業。”

  “那你說的人與自然的關係？”

  “對啊，每個嘉賓當然過去都是自帶任務的嘛！比如去保護藏羚羊的a和b嘉賓，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不破壞當地環境的前提下，想出一招更好的解決偷獵或者遊客傷害藏羚羊的方法。如果這個方法得到當地保護局的認可並得到施行，那麽就算任務完成！否則就失敗了，要接受懲罰。”

  “聽起來的確很不錯。那麽你們總監對你的案子哪裏不滿意？”方競尋看起來挺感興趣的。

  林夏聳肩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裏不滿意。他隻是看了我的簡單描述後，就全盤否定了這個案子，認為完全不現實。”

  “我也認為不現實。”方競尋笑了笑，“不管是日本娛樂圈還是中國娛樂圈，明星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這麽短的時間內你讓他們完成一份發明創造，這可比在鏡頭前裝瘋賣傻跑一跑難多了！”

  “這個並不是問題。我會提前安排好策劃部為嘉賓提供預選方案，看嘉賓喜歡哪些創意設計，再根據每一個嘉賓的人設，權衡到底該用哪個。而且根據套路，每一期都會有成功和失敗的嘛！”

  林夏對自己的策劃案還是很有信心的，何況她又不是沒見識過明星的土包子，有時候想辦法並不是高學曆的人的特權。

  人被逼到生死存亡之際，是什麽法子都想的出來的，林夏對此很樂觀。

  更何況她還預備了不少助攻呢！

  “我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幫你。”方競尋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

  “真的？什麽辦法？”林夏以為他要給自己出出主意提提意見。

  卻沒想到方競尋直接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你懂的。”他把銀行卡推到了林夏麵前，“這裏麵有三百萬，本來也是我拿來做投資的，現在我給你，你應該可以幫我運作成投資商的吧？”

  ……理論上她確實能幫忙。

  林夏抿抿唇，如實道：“但是，我也隻能幫點小忙，冠名商的話，這點錢肯定不夠。”

  “並不需要冠名。這錢你拿去，就當是請個好點的智囊團的錢，也算是我身為姐夫，給你和秦九的新婚賀禮了。”

  林夏緊抿著雙唇，遲遲不肯去接那張卡。

  他的話說的好聽，描繪的場景也挺美好，然而這份禮也太大了吧？

  她還欠著秦時予不少錢呢！

  因為錢向這些有錢大佬低頭，忍氣吞聲的日子她過夠了，對秦時予她有耐心，但對別人，就夠嗆了。

  “姐夫，我找你聊這些隻是想發泄發泄負麵情緒罷了，您不用這麽當真。您看這大排檔，四處都是我這樣的人，叫個朋友來擼串，就是為了發泄發泄！這錢您收回去，我決定不了投資商的招標，但您如果真感興趣，可以找時予談談！”

  林夏說得不卑不亢，並不在意方競尋倏然間黯淡下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