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宇跟寒獨雪默默的喝酒，寒獨雪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很久沒有看到你在人間那麽自信了，多少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每次都是很沉重的。現在你好像是真的很樂觀了，我對你有信心，對這個世界，對聯軍……我沒有信心，我對自己也沒有信心，我是不是很笨？”

  “怎麽可能？”餘宇也笑了笑“你是聖母，是大家都看好的人。你的資質是毋庸置疑的，隻是壓力太大了，你過於焦慮，緩一緩就會好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寒獨雪道“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你讓我專心修煉，我是可以做到的，但你讓我考慮這些天下大事，我做不來。”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當聖女的時候，不覺得什麽，那時候，我其實接觸的事情並不多，之後，我當了聖母之後，我就全麵接觸到水月天的事務了，事情很多，壓力很大，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了。我也知道了當聖母的難處，我同時也知道了音妙祖師等人的難處。”

  她頓了頓，喝了一大口的酒，然後看著餘宇，直勾勾的看著餘宇，臉色倒是很平靜，餘宇問道“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我們認識很久了吧？”

  寒獨雪輕笑一聲，轉過臉，道“這次，我又去見了竹靈師伯，她還是跟以往一樣，態度很不友好，冷冰冰的，可是我年長了……我跟她聊了許多，她說我成熟了。”

  餘宇靜靜的地聽著，現在竹靈啊還是在宗門內，隻是不見人，餘宇將自己的後路都交給了她，竹靈在相當程度上，負責餘宇死後的事情。這是熱呢和人都不知道的，餘宇安排了很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自己死後，付淩華等人該怎麽辦，他都做了詳細的安排。

  他對竹靈看的很重，寒獨雪則對竹靈保持著正常的前輩和晚輩之間的關係。她繼續說道“這一次，我跟她聊了很多，聊了很久，她似乎也對之前的事情看的開了些，雖然不能化解她對水月天的怨恨，但能做到這一步我還是很開心的。”

  “你何必執著於此呢？”餘宇也歎了口氣“她當年的事情，不說對錯，單就是她在年輕的時候，自己的戀人當著自己的麵，被自己宗門的前輩們打死，這就事無法化解的仇恨。你想讓她再接受水月天，我估計是不現實的，你也看開點吧！”

  “是啊”寒獨雪道“她也跟我說了同樣的話。當年的事情，不僅僅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也對我師父，以及竹眉師父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此事我自己也是一直都耿耿於懷的。當年的事情，鬧的太大了，影響麵太廣，其實難說對錯……”

  她一抬頭，又看了看餘宇，然後說道“還記得你師祖和我們水月天當年的一位聖母之間的事情嗎？”

  餘宇一怔，心中便是一動。很久了，寒獨雪沒有跟他提自己這方麵的事情了，他知道寒獨雪對自己的感情，不過一直不敢接受。

  不是他膽小，也不是他怯懦不敢麵對這段感情，而是因為這個事情本身，在這個時間段，是不宜過多提起的。

  首先他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隕落，然後他是聯軍的盟主，此時不能因為個人的兒女私情影響到大局，這已經超出了他個人的事情範疇了，不管是人類修士還是妖族，此時都站在了一起，甚至魔族世界的人都加入到人間了，他怎麽可能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大局呢。

  他很擔心自己跟寒獨雪的感情發展了之後，會影響到自己的判斷。他甚至將自己對貝惜雪的感情，都深深的埋了起來，不再對任何人提起！

  不過此時他見到的寒獨雪，似乎不再是以往見到的樣子了，寒獨雪此時的眼神，很平靜。她微微笑了笑，道“怎麽，害怕我提這些嗎？”

  “也不完全是的”餘宇道“我不是個迂腐的人，你很清楚。當年我娶了三位夫人，這是很多人沒想到的，但我就是做了。我不在乎比人怎麽看，不過此時世界形勢不好，我要為世界的生存而鬥爭啊……”

  他頓了一下，“說句不客氣的話，此時的聯軍，我餘宇在，聯軍就在，餘宇不再了，聯軍的未來就難說了。如果我們的聯盟之勢瓦解，世界很快就會落入別人的手裏。我是擔心自己過多的考慮這些事情，會影響到大局。

  然後就是重演上古的悲劇……這個，你我，以及其他的高層，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於其他的……就連天劫，我們都不敢多想。唉……”

  餘宇話裏的意思，已經足夠豐富了。他既沒有否定自己對寒獨雪的感情，也沒有就此接受她的想法。

  寒獨雪冰雪聰明，自然是知道這個意思的，她低下頭，喝了杯酒，默默說道“你說，要是沒有這個事情，我們又可能走到一起嗎？”

  “這個……或許有吧”餘宇將頭扭過去，不去看寒獨雪，他端起酒杯，自顧自的喝酒，多少有些誒尷尬，不知道是不是掩飾自己的尷尬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隻是默默的說道。

  寒獨雪倒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餘宇，見他如此，她忽然莞爾一笑，餘宇一扭頭，正好看到這笑容，怔了一下，他發現寒獨雪的笑容，怎麽有點眼熟的味道，眼神中多少有些不解。

  寒獨雪似乎很敏感的察覺到了餘宇眼神裏的異樣，問道“怎麽了？”

  “哦……沒，沒什麽”餘宇將酒杯放下，遮掩了一下自己，“我，我就是發現你的笑容，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呢？”寒獨雪追問道。

  “嗯……就是，就是……成熟了很多”餘宇道“當然，我說的成熟，不是說你以前不成熟，而是說……嗯，你明白的……我的意思是，你剛才的笑容，更像是一個很穩當的高人，一個成年的女修，而不是我當年印象中的那個冷冰冰的聖女了。”

  “怎麽，你印象中，我一直都是那樣冷冰冰的嗎？”寒獨雪問道。

  “大概也跟你修煉的功法有關……我也不清楚”餘宇聳聳肩“我就是覺得，你的笑容，跟我以前見到的，熟悉的你，似乎有所不同了。”

  寒獨雪低下了頭，想了一下，然後她又抬頭說道“我收了個弟子，我當師傅了。水月天有新一屆的聖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