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宇嘿嘿一笑道“前輩，我們能不說那麽沉重的話題嗎？”

  “怎麽，你想跟老娘談人生，談理想嗎？”竹眉的胸往前一挺，嚇的餘宇一哆嗦，差點將手裏的茶壺扔掉，“當我沒說，我們還是說說殺人的事情吧！”

  “膽小鬼！”竹眉瞥了一眼餘宇，淡淡道“老娘就不信，我這麽貌美如花的大美人，這麽晚了跟你一個男人共處一室，你小子沒想法？靠，你當老娘是傻子，還是嫌我長得醜？”

  “我長的醜，您看行不？”餘宇都快哭了，那裏還敢去看竹眉，她一直挺著胸，讓餘宇完全無法直視。

  竹眉咯咯咯的大笑起來，曲婉兒傻了眼，幹脆走了出去。

  餘宇道“說真的，前輩，您來我這兒，有什麽事要交代的嗎？”

  “交代個屁，你在聖城，你師傅，你大師兄都在，我交代個什麽勁兒。”竹眉瞥了他一眼“你把人家界場境後期大圓滿的修士說殺就殺了，這事兒放在修士界，有幾個人敢做？你不還好好的坐在這兒嗎？”

  餘宇道“前輩，您應該知道我是沒有退路的。我不殺他們，他們來殺我啊？”

  “我知道，就是說說！”竹眉淡淡道“看這架勢，他們是想把你一點點的逼到死角。我看那些對你下手的殺手，他們是故意選擇在聖城城內動手的。

  就是我們這些上古道場的修士，早就有不成文的規矩，不傷害凡人，他們這麽做，確實過分了，但我想，殺你不是目的，大概是逼你才是真的。到底是什麽人，你查出來了嗎？我看你毀掉的那個山莊，住的都是萃星閣的小鬼。是他們嗎？”

  “就是他們！”餘宇點點頭，緩緩說道“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前輩您的法眼啊。這些人，現在就是想把我逼死，修士界，我快成了公敵，而凡俗世界，他們也不想讓我呆了。”

  “我看他們是想把你逼出聖城！”竹眉淡淡道“如果他們有人在聖城煽風點火，煽動一下，那些百姓說不定真要趕你走。”

  “暫時還沒人會這麽做，這個信心我還是有的。”餘宇說道“您別忘了，我在聖城經營了幾十年了，這裏的水，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深淺。他們敢作些什麽，不出兩個時辰我就知道了。”

  “那還好！也是，我倒是把這個問題給忘了，你小子辦事，我還是很放心的。”竹眉喝了口茶，緩緩點了點頭，接著道“我還真不忍心看見你個兔崽子被人趕的沒地方去。真到那時候，水月天那塊地，大概也是保不住你的。”

  竹眉低著頭，聲音不大，但餘宇聽的很清楚。他立刻明白了竹眉這次來的目的，很顯然，水月天內高層有了決斷，準備跟自己劃清界限。

  餘宇點點頭“我明白了，我知道進退，您可以回去轉告音妙祖師她們，我不會給水月天添麻煩的。”

  竹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餘宇，說道“餘宇，別恨水月天，修士界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也是，很現實，祖師她們也是為了水月天十萬女弟子著想。”

  餘宇嗬嗬一笑，隨意的說道“前輩，您說哪兒去了，我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嗎？我都明白的。”

  竹眉端著茶杯，沉默了半天，一言不發，餘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兩人坐在一起，彼此不看對方，靜靜的喝著茶，半晌無言。

  第一次，餘宇如此近距離跟竹眉獨處而無話可說。

  終於，水壺內的水，喝完了，竹眉這才將杯子放下，看了看餘宇，她的臉色有些複雜，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餘宇總覺得怪怪的，竹眉說道“餘宇，你真的不恨水月天？畢竟我們跟學府的關係不一般。跟你的關係也不一般。”

  餘宇聳聳肩“水月天是個大門派，有很多事情需要顧忌，現在又麵臨著如南宮家，衍蟲這樣大的壓力，我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理解。

  說起來，水月天沒和其他人一起聯合對付我，我就要燒高香了，畢竟我還是很忌憚聖女的，雖然我一直話說的很大。”

  “臭小子，胡說什麽。”竹眉也笑了笑，但臉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看上去是那麽不真實，反倒沒有了表情，餘宇才覺得比較合適。

  竹眉歎口氣，說道“你打算怎麽辦？把人家的人都殺光，他們也不可能這麽算了吧？萃星閣的實力，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學府能幫你多少？如果他們的人在聖城，或是焱國以外的地方對付你門下的弟子，怎麽辦？”

  沉默了一下，餘宇說道“我跟很多人不一樣，此地的情況也有些特殊，畢竟是凡人聚集的地方，人還很多。”

  他自顧自的笑了一下，道“說起來是有些可笑的，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要打下一片天下，到頭來我才發現，其實天下雖然在，但卻沒有一塊地，是屬於我餘宇的。”

  竹眉沒說話，餘宇看了竹眉一眼，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們為了什麽殺我，其實我都不太清楚。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一直以來，我都為了生存而戰，我要活下去，然後才能談其他的。原本我以為，我現在已經不再是為了生存而戰的人生階段了，但這兩天我才想清楚，其實我一直一來都麵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隨時都有人在想著怎麽把我除掉。”

  曲婉兒過來續水，餘宇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繼續說道“前兩天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其實是沒有後路可退的。鳳麟閣是我的靠山，這是事實，但不是我的後路。往後一靠，我能感受到的，就是我的脊梁骨。”

  “難為你了！”竹眉也端起了茶盅，說道“我知道你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在水月天的時候，祖師就說過，你跟鳳麟閣的其他人不一樣，要麽你把別人鬧個天翻地覆，要麽你被人摧毀。現在看看，不管是原因為何，大概不這樣發展下去，都不太可能了。”

  “看來，前輩您今天是來勸我的啊？”餘宇忽然眼睛一亮的說道。

  “臭小子，你以為呢，我是來聽你講那些讓人肉麻的煽情的話嗎？切，老娘才沒那個心情呢，我是想你不能躲在鳳麟閣，老實呆個八百十年的，剛才聽你說完，我覺得那些話，倒是可以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