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一號在無疆的操縱下加速起航，戰艦組成的碩大環帶被遠遠的拋在身後，環帶閃爍的光影透過隔板窗照進戰艦，明暗交替下，塑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氛圍。

  “終魂斧該更換能源了。”眼前這個終魂斧製造者已經升格為三色蟲人，若不是無疆也晉升成將軍，還真沒有勇氣這樣請求他。

  “這次用的很快啊。”而在無疆麵前，列文卻從沒有那些高等蟲人那般頤指氣使。

  “是啊，主要那次營救大皇子的時候消耗的太多。”

  “等執行完這次任務，我多給你配些。往後的戰鬥，可能要經常這樣過載消耗。”

  無疆做了一個感激的表情，並問道：“終魂斧，隻有一把嗎？為什麽不為每個戰士或者每個高等蟲人配備？”

  身後艦環亮度再度疊加成碩大的亮盤，這遠遠超過睦鄰星透進來的光影，照著整個駕駛台無法睜眼。列文並未立刻回答無疆的問題，反而轉過身去，命令一幹科學家。

  “你們下去休眠吧，我們還要進行一段超光速飛行。”

  無疆操縱戰艦關閉艦體外板，隔板窗外便重歸漆黑，駕駛台的燈光自動亮起，調整成最合適的亮度撒亮每個角落。各虛擬呈像的屏幕也自動開啟，模擬演示艦外的景象，無疆特意操縱麵向艦環那側的屏幕降低亮度，艦外的全景模擬投影便以最合適的方式展現到戰艦四周。

  “全體艦員檢查戰艦，10分鍾後將進行超光速飛行。”

  無疆的命令下完，整個駕駛台便除了自己和列文之外沒有其他人了。這時列文才繼續剛才話題。

  “終魂斧其實本來是做給艾莫的，當時卡蒙隻剩下這麽點材料。這斧頭，與其說是我送給你的，倒不如說是當時艾莫的授意。”

  “這種材料不能再生產了嗎？”

  “那是始祖卡蒙人的科技。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突破，既要保持每個原子在成形時的運動間距，來確保其排列順序增加強度。又要保證其變形時的流動性，這二者很難統一。”

  “就像把納米機甲的流動性和戰艦發動機的堅固性聯結到一起？”

  “是啊，我試過用最笨的辦法將原子打磨成那樣的尺度，然後手工排列，但隻要一變形，它還是混亂的。”

  “哦。那這件神物放在我手上著實有些浪費。”

  “不浪費，放在你手上是最合適的。不要辜負艾莫對你的期望。”

  “我？還是不明白，我一不能打，二不能造的，隻是運氣好點才有今天，哪裏會有什麽價值？”

  無疆自知，這些話存在一定謙虛成分，但是對於能手持唯一神器的這種殊榮，他自認為自己的能力遠遠不夠的。

  “你要是這麽想，就辜負了艾莫的一片心意。”

  “艾莫的心意？我是個試驗品？”

  “是啊，你是試驗品。終魂斧不也是試驗品，很成功對吧？”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在實驗什麽？”

  “卡蒙這個文明，積累的疾病太多。你隻要記住不破不立便好，總有一天，一些東西是會被破除的。就像那宗教，與其說是福尼克破的，到不如說你的思想對神王的觸動更深。宗教之後，卡蒙需要破的東西太多。”

  “還有哪些？”

  “不能說，要有一個獨立思想的人，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破，去立，我說給你聽，就會影響你的思路。”

  無疆對於這種遮遮掩掩的談話很無奈，好在戰艦發動機試機完畢，整艦已到超光速邊緣狀態。無疆最後檢查了一遍各參數，便預設好路線，同列文一起回到休眠艙。

  再度醒來，天賜一號已經深入睦鄰星係係內，戰艦環陣，已經被遙遠的拋在身後，變成一個體積與手環類似，但亮度依舊極高的變化圓環。

  駕駛台的亮光，被睦鄰星取而代之。戰艦與恒星之間隻間隔一個行星軌道，此刻，透過駕駛台的模擬呈像，整個星體的結構已經被實時掃描，動態顯示，列文等人對著一堆數據又開始忙碌起來。

  “所有飛艇出擊，掃描這個星係全部天體，要確認所有監測站都拔除殆盡。”

  在無疆的命令下，將近4萬條艦載飛艇蜂擁而出，在各小組長的統一指揮下各自散布在整片星際空間的各個角落。

  在此之前，已經有專門的監測站掃描和拔除分隊在此行動，周邊的碎片便是他們行動的結果，但無疆作為藍域星係的鄰居星係，這裏的信號站數量超出他們的想象，偽裝程度也千差萬別，無疆必須保證這裏是幹淨的。

  這顆年輕的恒星，似乎感受到了有外來者侵入它的領地，核聚變產生的火焰暴躁不安，每隔幾小時，便有一波恒星風暴。吹拂著身後的幾顆行星表麵隻剩下裸露的岩石。

  “這恒星也太年輕了。”

  “需要浪費很多催化劑。”

  “沒辦法了，總比浪費能源好。好在旁邊那顆要老一些。”

  從這幾個人的交談中，無疆暗自揣測，這段時間要倒黴的可能不止這一顆。

  上百名科學家各自領了任務，坐在計算機前瘋狂的計算，模擬投影上，關於這個恒星的數據也愈發清晰。一道道網格線在數據的指導下被標注到恒星之上，網格交匯之處，一個個關鍵的節點被標注出來，每個節點，都有一個特定的數字標注。

  駕駛台異常繁忙，在列文的指導下，戰艦上僅剩的工作人員被各自安排進不同的班組，每個班組都要依照那些標注好的東西去計量一種叫做“聚變催化劑”的東西。

  “一定要輕，要穩，稱的更要準。千萬別撒出來。”

  稱量的班組都被安排到封閉空間，穿著特製防護服，列文不斷強調此任務的危險性：一旦催化劑泄漏，過量的輻射和爆炸對整條戰艦都是致命的。

  稱量工作持續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所有的催化劑便被裝載到與艦載導彈型號等同的一種特殊的導彈中央。

  “我這裏標了136個位置，需要借助戰艦的導彈發射係統讓這136枚導彈在同一時間打入這幾個點上。”

  “這個我在行。所有人集合，三人一組，按我的指令，把這幾個彈頭裝在對應發射通道。”

  每三個獸人，便抬著一枚導彈按照無疆的指引各自離開駕駛台，搭上穿梭梯，再經由住艙、發動機艙、設備艙，最終到達戰艦的最外層，導彈發射模組。

  “136個班組聽令，撤出上膛的導彈。”

  136個班組同時行動，打開導彈發射模組，一個大到能容身的炮筒便展現到麵前，三人將導彈抬出。

  “檢查膛上有沒有其他導彈或異常，沒有的話班組長打1。”

  無疆一直等著136個1全部打完，再檢查確認的確是來自於不同班組之後，遂下令。

  “催化導彈上膛，完畢打2給我。”

  如此，136個2全部確認完畢。最後在導彈模塊合攏的136個3也確認完畢。無疆派遣厲害將每個導彈模塊巡查一遍，無異常後。無疆便按下“發射”按鈕。

  導彈在從各自的炮筒飛出之後，便按照列文等人給出的坐標散開，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路徑，或直線猛進，或斜刺側穿，或劃出長長的弧線繞後。

  按照無疆預設的路徑，所有導彈在接近恒星的日冕層之外的那一刻，便同時調整好了角度：正對各自的坐標。此刻之後，所有導彈同步向恒星降落。

  預設在恒星外的探測器，精確記錄著每一發導彈的打擊情況，在列文的指導下，備用導彈已經上膛，一旦前頭導彈突發情況，便立刻補充。

  這種特製的導彈，與戰艦發動機殼采用的材質相當，具有極強的耐高溫特性。導彈殼在日冕層外便加速到光速一半。刺進日冕層的刹那，導彈頭部的力場防護罩開啟，驅散恒星大氣層中過熱的氣體雲團。

  此時，即便是模擬屏幕上特意調暗的光線，也如同直視恒星一樣，奪目刺眼，令人分不清導彈和輻射雲的邊界。但列文等人依舊強忍著眼部的不適，聚精會神的觀察每個導彈。在極度的高溫和壓力麵前，導彈殼體已經出現輕微的變形。隨著導彈刺穿對流層，到達內部輻射區，所有影像都同步消失。那是近距離探測器都無法探測的區域。

  “命令所有探測器召回，飛艇也趕緊回來。”

  列文等人做出一種聽天由命的表情，無疆立刻照辦，他知道，不管這行動有沒有得到精確控製，自導彈紮進去那一刻，這個星係被摧毀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無疆一字不差的轉述了列文的命令。這期間，所有的科學家都齊齊聚集到戰艦的隔板窗處，仔細觀察著相距並不太遙遠的這顆恒星。

  無疆則忙於召回飛艇，所有班組任務都順利完成任務，除了一個班組：他們在一個隻有飛艇大小的岩石狀天體內部發現一個搭載了量子通訊的引力探測器，這意味著從他們進入這個星係，到導彈觸及這顆恒星之時，所有的引力信號都被這個探測器實時記錄並傳回藍域。

  “讓他們知道吧！就探測這麽點東西出來，對於整個戰術沒有任何影響。”無疆把這個情況匯報給艾達的時候，他顯得如此自信：“這本來就是艾莫的戰略布局，神王讀懂了他的思想，哼，藍域人那點兒想象力，根本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