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的消息我看了，那個三色蟲人我先前的確沒見過。你確定他的戰艦跑到這裏去了？”

  “他一出去我就安排人跟蹤，不會錯的。”

  “這麽說，艾瑞的確在背後培養了一批戰鬥力啊？”

  “不需要告訴神王嗎？”無疆此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多了，而艾莫隻是白了他一眼，耐心的跟他講。

  “建設星際工程，本來就需要一些保衛艦。這條戰艦，他完全可以歸到保衛勢力裏頭。你這時候傻乎乎的跑去告訴古力斯塔，他就一口咬定說是擴充出來的保衛軍，還要反咬我一口監視友軍，妥嗎？”

  無疆自知此事不妥，但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顧慮繼續反駁：“不妥是不妥。但是，我們在追蹤異人族戰艦，已經捉住活口兒了卻被他們當即滅口，這也未免太蹊蹺了？”

  艾莫冷笑一聲，仿佛料到了無疆會如是回答：“嗬，你假如認為此事蹊蹺，為何不當時接通即時通訊係統？現在土頭土臉的過來告訴我這些。哎，最近你的確長了不少本事，有些事情也慢慢辦得像樣，但我還要奉勸你一句，如果你的本事都是長在怎麽去做好一個滑頭，你可能會生活的不錯，但永遠成不了什麽事。”

  無疆似懂非懂，但他從不質疑艾莫的用意，包括艾莫最後做出的兩條指示：第一，攻擊目標首先放在異人族身上，對方有戒備了不要試圖活捉，至於藍域飛艇，你不攻擊他他自然不敢攻擊你，當他不存在好了；第二，一旦找到大皇子，也要假裝沒找到而繼續找下去，隻需要把飛艇坐標發給我一切事情我來處置。

  帶著艾莫的指示返回營地，搜索範圍每擴大一環，搜索密度就要降低幾分，搜索的效率也更低，無疆不明白這何時是個盡頭。但為了不讓這些時間白白浪費掉，他開始接受自己作為獸人領袖的角色，並決定認真整治一下族群。

  福尼克休養的這一個月期間，是獸人族群空前團結的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決策發布出來，涵蓋到：未成年獸人考核標準和成年後任職製度、戰爭積分和勞動積分的換算細則、生態資源的擴充貢獻措施和分配方案。

  福尼克不得不佩服獸人的精力，所有製度都通過信息發布係統首先發布討論，激烈之處，總有無疆發言和觀點的闡述。經過為期一個多月的醞釀，獸人族群更改完善了大小製度近百餘條。

  最令福尼克詫異的是各項製度的落實力度，對於各族群合理創建的治世規則，在執行上各種族也保持著前所未有的默契。這種默契不僅體現在生產力方麵的大幅度提升，而對於水災過後，極為困難的生態資源恢複各族群全都盡心盡力。福尼克在蓋亞呆過，親自見識過藍域人為拯救母星生態所做的努力，但這種難題，在放到獸人麵前的時候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首先完成生態爆發的是猿人部落，在那片自蓋亞移植過來的原始森林之中，猿人族精心的培育著每一棵樹苗，修剪著每一棵樹木。這片森林，也正因為猿人族的加入其生態資源產出以倍速猛增。

  隨後，真正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發生在封閉生態係統的邊緣。為了避免細菌病毒傳播，進入封閉生態係統的所有人都將進行嚴格的消毒，而至於排泄物自然不能就地處理，因此，猿人族在每個封閉生態係統的邊緣設立了專用廁所以供排泄。

  奇跡就發生在這廁所之內，從封閉生態係統延伸出來的土壤，在遇到猿人族糞便之後居然長出了一株茁壯的樹苗。

  驚聞此事的猿人族長，最初以為是內中勞作的猿人偷取了果子食用而試圖掩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樹苗愈發茁壯，並且伴隨著不少新苗在此發芽。

  猿人族長並不認為這些樹苗能生存，整個種族反而會因為偷吃果實而被取消管理封閉生態係統的資格。於是針對樹苗是否鏟除的問題在族群內引發了激烈的對峙。直到無疆拋出生態資源分配製度，各族群激烈討論之時，一個叫做斯派克的猿人冒著生命危險激烈謹言，廁所內長出樹苗的秘密才得以公開。

  關於生態產出和溫飽問題解決問題一直令無疆焦頭爛額，尤其是隨著生育權的放開，獸族人口急速擴張，已經接近到大暴亂之前的水平，假如所有獸人都到成年階段，那現有的生態產出根本不足以滿足溫飽。無疆甚至開始考慮對年老獸人和獸人屍體進行再利用的事宜。

  而此時猿人廁所發生的事情無異於雪中送炭，無疆在親自核實了消息的準確性後，便將事情報告給艾達。

  猿人領地與封閉生態係統交接邊緣，從未有人想過這個惡臭的廁所竟然能迎來五彩蟲人的親自光顧。

  艾達和列文屏住了細小的鼻孔進入其中，但當坑洞邊沿那株剛沒過膝蓋的樹苗映入眼簾的時候，二人皆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你能想到什麽合理的解釋嗎？我們之前做過那麽多實驗！”

  “變量太多，一時不敢說是哪一個，但不外乎猿人的糞便起到的作用。”

  “把這裏封鎖起來，組織專家組進場吧！”

  “不不不，順其自然為妙，封鎖的太快，怕他們吃不消。”

  自此，獸人族群又發生了一番令人不可思議的美景：高貴的各色蟲人看著低俗的猿人上廁所……

  研究前期進展的並不順利，自蟲人進駐以後，除了已有的樹苗茁壯成長之外，再也沒有新樹苗產生。

  列文已經在實驗室裏采集了數千個標本，麵對前來視察的艾達，現有的成果也是值得驕傲的：“左邊是取自蓋亞的土壤，右邊是卡蒙的原有土壤，中間則是從這個廁所裏取出的土壤。我們采集了3000多個樣本，將卡蒙的土壤與這個廁所裏的土壤混合，一段時間之後，卡蒙自有的土壤將會被改造的與蓋亞土壤環境類似。”

  “搞清楚原理了嗎？”

  “原理並不複雜，這些獸人本來就是來自蓋亞的，土壤也是來自蓋亞的，土壤、空氣、水外加植物、獸人，就能構成一個簡單的生態係統。”

  “還是那個問題，這個實驗數十幾萬年前做過的，當時整個生態係統都流行起傳染病，實驗也以失敗告終。為什麽這會兒又成功了呢？”

  “可能獸人種族存在其特殊性吧。”

  “找到根源！這是大事。另外，種子如果不繼續發芽，那研究再多也沒用？”

  種子為什麽不繼續發芽，這列文也說不出來，畢竟廁所環境並非完全照搬的封閉生態係統環境，土壤相似並非完全一樣，空氣和水更是相差巨大。二人正一籌莫展之際，門外的爭吵卻不合時宜的打破了這種安靜。

  “趕緊把他綁回去！”

  “相信我吧，我觀察很久了，有100％的論斷。”

  “你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們會失去所有的。”

  “列文大人，我是猿人族生態研究員，我知道怎麽讓種子發芽！”

  二人聞聲走出實驗室的時候，遠處廁所門口，猿人族長夥同幾個高矮不等的猿人正牢牢控製著一個巨猿不鬆手。

  見艾達和列文二人出來，巨猿一腳便踢開了身高才到其腰的褐猿族長，隨後摘下正要捂住自己嘴部的三個長臂猿，最後一翻身從與自己差不多高的黑猿身下掙脫，搖搖晃晃站起身子，掛著幾個猴人就向著實驗室門口奔。

  族長夥同著幾個猿人正要追，卻被艾達一聲喝住。

  巨猿走到實驗室前的台階下，高大的身軀直逼艾達，這讓旁邊的警衛不由的端起槍支。巨猿見狀便連忙下跪。

  “天使大人，針對種子發芽的問題，我有辦法，隻是我說出辦法之前，您必須要保證不要剝奪我們種族的生態資源。”

  艾達很少在母星見到如此大的個子，對於如此四肢發達的人，總會不由自主的按上頭腦簡單的標簽，因此也並不太相信這猿人的話，更不想就此給他承諾什麽，於是隻能說：“假如你有辦法讓種子發芽，自當不會受到什麽處罰。倘若不能，那具體在蟲人進駐之前你們種族做了什麽，該受什麽樣的出發，該由艾瑞，哦不，無疆來決定！”

  “我們偷吃了果子，大人！你們一進來他們就不敢吃了，所以種子才不會繼續發芽！”

  遠處，猿人族長聽罷此言急的直撓頭，生怕巨猿繼續說下去，然後一跺腳索性也跑到階下跪住：“兩位大人，這個猿人立功心切，精神失常，不要信他的。”

  “你閉嘴。”列文一聲嗬斥打斷了猿人族長：“讓他繼續說。”

  “兩位大人，我不是精神失常，我也是個獸人生態研究員，這片林子我認真研究過。它跟別的林子不一樣。這事要從種族劃分說起，本來猿人，也分幾十個種類。後來，在知道戈丹爭取到林地資源之後，為數不多的猴人族也偷偷的依附到猿人族，我們給他們分的就是這片林子。”

  “說重點，這跟種子發芽有什麽關係。”

  “重點就是，果子隻有被猴人偷吃，經過猴人的消化道出來後才會發芽！你們一來，猴人就跑了，也沒人敢偷吃果實，所以不發芽。”

  艾達與列文對視一眼，隨後將這名高大的猿人請進實驗室。留下一幹猿人猴人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