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戰艦底層艙室不知道被關了多久，哈尼斯已經忘記了時間，戰艦內所有的獸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戰時的一級戒備，所有人不允許交談，不允許隨意走動，不允許進飛艇，所有食物供應由獸人總隊長統一配送。

  哈尼斯偽裝成的是一個名叫敦敦的犀牛人潛入敵軍，同一作戰小組的是豹人利齒和小組隊長虎人虎嘯天。

  小小的隔板房，隻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張床。以敦敦的體型住在這樣的房間，轉個身都要同時觸碰牆壁、床和椅子。漫長的戒備封鎖對此而言就是牢獄之災，哈尼斯不禁好奇，這個犀牛人平時如何打發時間。

  但哈尼斯有很多工作要做，他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研究敦敦的生活脾性。隻要往書桌椅子上一坐，電子記錄儀掃描到敦敦的生物信息後便自動開啟。首先彈出的是神王古力斯塔威爾的畫像，哈尼斯從敦敦的筆記上得知，所有藍域電子設備都有固定的使用程序，除非作戰的應急狀態，平常開啟時和每天休息前都要祈禱。哈尼斯找到書桌上的祈禱經文，一番禱告過後，顯示器播放了神王創世的影像之後便可以正常使用。

  為了最大程度了解這些獸人的生活情況，每個獸人每天必須做匯報記錄。哈尼斯翻閱敦敦的整個匯報記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這個犀牛人同他一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各項記錄匯報能用一句話表達的就不用第二句，而且即便以哈尼斯這樣的外星人看來，敦敦的卡蒙語法也是錯誤連連。這讓本來還在擔心犀牛人體格龐大容易露餡的哈尼斯頓時鬆了一口氣——這麽沒有存在感的廢物，真是隱藏身份的最佳角色。

  然而另一個壞消息出現在獸人的積分製度中：積分規則顯示，所有獸人隻要積累足10000分就能獲得生育資格或者謀個一官半職。其中，殺死一個藍域人計1分，如果這個人是士兵計2分，是士官計5分根據軍銜以此類推，以此類推，但艦長級別以上直到將軍不可濫殺，擊殺科學家分數也高的可怕，一人就值100分，這讓哈尼斯不禁慶幸自己能夠從蓋亞幸存。哈尼斯看了看敦敦的積分，隻有20分。這更加佐證了敦敦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壞消息是，扮演這樣的角色，根本不可能獲得接觸有價值的研究信息。

  哈尼斯翻遍了整台記錄儀的所有存儲信息，確認再無有價值的情報後，目標開始轉向抽屜。矮小的書桌一共三個抽屜，第一個抽屜淩亂無章，裏麵放著各種祈禱筆記、經文，還有算了好幾次都沒算對的積分運算，顯然這個犀牛人已經被無聊的數學遊戲和扯淡的積分規則整的發狂。

  第二個抽屜幾乎空無一物，除了幾塊不知道從哪個星球撿回來的漂亮石頭，材質倒是經過精挑細選，有鐵的、銅的、黃金的、金剛石的、鎢的等等。有幾塊鐵器已經被他磨成了尖銳的形狀，這引起哈尼斯的好奇。

  最令人好奇的是三號抽屜，空無一物為何要上鎖。分析這個犀牛人的脾性，哈尼斯認為這是一種此地無銀

  三百兩的舉動，碩大的身體讓他無法蹲下身去認真翻找，隻能把手臂盡量伸長來回摸索。這又讓椅子在極度傾斜中跌倒，如同地震一樣，整個房間都被跌倒震的一晃。地動山搖之際，讓哈尼斯摸到了抽屜盡頭的板材外壁上有東西。

  “幹什麽呢？”門外傳來了一聲怒吼，哈尼斯緊張的關上抽屜，電光火石之間編出了理由。

  “睡覺，睡覺掉床底下了。”

  門外窗戶探出了一張猿人的大臉，看了看狼藉的地麵和還沒站起來的敦敦，一陣冷笑。

  “天天往床底下掉，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搞壞第三把椅子，我再給你減5分。”

  猿人憋著笑離開，哈尼斯憋著笑目送猿人離開，看來掉床底下的理由哈尼斯經常用。確認外麵沒有人，哈尼斯再次打開抽屜，借著躺著的姿勢摸出外壁上的東西。然後以盡量小的聲音掙紮著站起來。

  是一個徽章，印刻著：暗月特別行動隊的字樣。哈尼斯在敦敦的筆記裏見過這個字樣，於是快速坐回座位尋找筆記，剛看完一句：暗月特別行動隊，聖光照耀不息，獸人永不為奴的字樣，便被門外的一陣騷動打斷。

  所有人，立刻，進入休眠狀態，艦隊馬上起飛——看來卡蒙人是戰敗了。

  哈尼斯謹慎的處理了矽膠模型和機械義肢，好讓整個身體徹底與加速度緩衝溶液接觸，同時也不至於因為身體與模型脫節而暴露。碩大的體型告訴他本組最大的一個休眠艙是為他量身定製，哈尼斯再一次在心理暗示自己：我是敦敦，是一頭犀牛人。

  卡蒙星係麵向藍域方向共有2個恒星星係，如同兩個犄角能夠戳穿所有膽敢來犯的異星人。自平祖關失守以來，卡蒙耗費了大量力量在兩個恒星星係之間布置攔截，整條攔截防線被稱為比爾防線。

  “想入侵卡蒙都要過三關，無論它是南三關還是北三關，這最後一關隻有60多萬年前被攻破過，藍域人已經躍躍欲試，看起來他們很有自信，明薩羅，你要好好布防。”

  艾莫此刻已經全權接管了軍務，所有軍事力量都納入他的麾下，再次成為繼神王之後整個文明手腕最粗的角色。

  “艦隊想入侵母星係，就必須在這裏減速到光速以下。這給我們很多機會。”

  “但你要知道，他們可是擁有周邊所有星係的星圖，完全可以通過比爾防線後再懸停。”

  “那樣最好不過了，直接入侵母星，將麵對周邊6個星係軍事布防的聯合絞殺，有來無回。”

  “你思路倒是很清楚嘛。以前我怎麽沒發現這樣的軍事天才。”艾莫對明薩羅大加讚賞，居然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那你說說，比爾防線的意義是什麽？”

  “最表層意思是阻擋大規模艦隊入侵母星，但對方隻要有星圖，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所以這道防線不存在阻擋不阻擋一說，布防不能在依仗行星防禦係統讓飛船

  減速的模式。然後是第二層意義，經過平祖關之戰，藍域人絕對不會傻到不自量力的直接進攻母星係，最大的可能就是蠶食祖安係或者新繁係，比爾防線的主要意義就是阻擊他們成功蠶食。所以布防上不能再以阻礙超光速飛行的大型天體為主，反而改成宇宙塵埃級別的小型天體更為適用。第三層意義，是我自作聰明，隻有兩個字概括：誘敵。”

  聽完明薩羅的思路，艾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說：“這場戰爭你可不能犧牲了。”

  獸人的集結效率比哈尼斯預想的要高得多，幾百萬人10分鍾的功夫就在戰艦除駕駛台外最大的空曠地帶“二層活動平台”集結。依舊是獸人自製，由猿人總隊長下達指令。

  “平祖關之戰已經結束了，惡魔現在寸寸逼近聖光，作為護衛者，此刻要更加展現你們的榮耀。今後一段時間，你們將沒有仗打，你們將同那些低等廢物一樣，在比爾防線上做工。但神恩浩蕩，一不會讓你們從事那些卑賤的勞動，二會將你們的勞動積分提升到原來的1.2倍，抓緊幹吧，野獸們。”

  猿人講完便下台離開，平台上的所有獸人爆發處各式各樣的吼叫，哈尼斯將其理解成興奮，紛亂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大腿，敦敦俯視發現一名羊人；“後天晚上3點，到3班活動室集合。”末了還跟了一句“聖光照耀不息。”

  哈尼斯隻好憑借記憶回答一句：“獸人永不為奴”羊人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人海。

  所謂“不會從事卑賤的勞動”的承諾的確做到了。戰艦上所有的獸人都利用飛艇去運輸一些不知名的物質。而具體裝卸的工作卻是由那些“卑賤無用”的獸人來從事。

  巴掌大小的方形物質被封裝的很好，30個一箱，每箱至少有300kg。敦敦的任務就是負責將這些箱子運送到指定的天體上。

  如此高密度的材料和精密的封裝，哈尼斯一眼便看出，這裏麵封裝的一定是反物質。隻是這麽小的劑量能做什麽用呢？

  飛艇運載著箱子，幾十分鍾便能跨過幾萬公裏的距離，導航顯示無誤，但哈尼斯怎麽都找不到目標。直到將飛船旋轉了幾圈之後，才發現一個發灰的光點，哈尼斯駕駛飛船緩緩靠近，看到一個半人馬正站在一個隻有幾百平方公裏的小型天體上招手，腳下的振動棒和天體上方正的石坑詮釋了這個獸人一身疲憊的原因。

  “我都快把對講機喊破了，你都不聽的嗎？”哈尼斯剛降落便牢騷滿腹。

  “哥們，你的對講按鈕沒打開，喊破了也沒用。”人馬將怒火宣泄到對講機上，把它按到坑裏又砸又踩，這讓哈尼斯感歎卡蒙製造物品的質量真硬。

  人馬挑了4個反物質方塊後哈尼斯便離開。於此同時，哈尼斯腦海裏卻萌發了很大的疑問：“這麽點能量弄到這麽點的天體上，能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