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坍塌的教堂逃離，無疆便帶領玉羚楓躲回住宅地下室。頂層地麵時時傳來無規則的腳步聲，告訴二人這個剛獲得的豪華住宅被劫掠者光顧的次數。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人，一夜之間全都變成褻瀆者？為什麽神王沒有顯靈，四大天使也沒有作法？”玉羚楓對於0號葉城中央教堂被炸毀一直耿耿於懷，二人在此躲藏了一天一夜，她依舊沒從驚嚇、悲哀、憤怒的負麵情緒中走出來。

  無疆不知道多少次，想告訴這個羚羊人，她所信仰的一切都是統治者的謊言，也不知道多少次，話剛到嘴邊就是開不了口。就是因為怕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而這次，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看著玉羚楓情緒已經有所緩和，無疆決定徹底告訴她真相。

  “你有沒有懷疑過，你所謂的神明，也就是這些蟲人，其實一直在騙你！”

  聽了無疆的話，玉羚楓猛地抬起頭，哀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凶狠和遲疑。

  “三個謊言，一次暴動，就改變你的思想了？你也要跟他們一樣？去打砸搶燒，徹底毀滅這個世界，我們的家園？那你出去吧，趁著還能搶點東西！”

  “不不不。我的思想從來沒被改變。”看著聽到此話的玉羚楓表情剛有好轉，無疆一咬牙，繼續說道：“我是從來沒信過這些東西！”

  “沒信過？那你為何追隨我？你為何去教堂？”聽到無疆的話，玉羚楓將所有情緒從表情中盡收殆盡，隻留下一張冷冷的毫無表情的連，質問眼前這個牛人。

  而無疆並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兀自按照先頭的思路繼續說：“我不信，不代表我不虔誠。我隻是記得一些不該記得的事情，你聽我慢慢講。”

  無疆從獸人轉化開始講，到訓話場貓頭鷹人的焚燒和艾莫的拯救，再到底層奴隸對信仰的看法，再到敦敦提到的生育方式的獲取。

  無疆將語速盡量放緩，嗓音深沉，玉羚楓隻是悄無聲息的聽。直到無疆把所有的事情講完，玉羚楓還是斜倚在地下室的牆壁上，一句話也不說。

  二人在地下室再停留一天，直到外麵再無聲音，無疆才拿著終魂斧，掀開釘死的地下室隔板。無疆小心翼翼的探出牛頭，緊貼地麵的牛眼瞳孔緊縮，眼前的景象，如同煉獄一般鋪現在他的麵前。

  “我們出去吧。信仰雖然是假的，但有時候明知道是假的還要說服自己去信——因為至少能活命！”

  屍體從住宅一直延伸鋪開，站在天台上眺望，滿城的橫七豎八，沒有一個活物。

  慘狀又持續了一個白天，知道傍晚，那些掩藏在地下的人們才陸續收到“神王”一閃而過的通知，比以往的神跡短，但卻很清楚：“出去吧，外麵安全了！”

  作戰飛艇接管了所有葉城通外進出口的守衛，陸續從暗處鑽出來的人們自覺加入打掃屍體的行列。而這幾天，玉羚楓就像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無論無疆怎麽搭訕就是不說話，隻是按時參加義務勞動，那些生還者，由

  於看到那些暴亂者的下場和接到神王的指令，無不俯仰叩首，玉羚楓也視若罔聞。

  第四天，無疆醒來，看到桌子上的紙條，是玉羚楓的字跡：“無疆，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你告訴我的是真相，但擊毀的是我的人生，我不知該感謝你還是該記恨你，不要找我，讓我單獨呆幾天。”

  福尼克突破衝衝封鎖才回到3000葉城，但他翻找了奎安特的整個住宅，卻沒找到敦敦的蹤跡。暗間、隔板、地下室都沒有出入過的痕跡，搶奪一空的住宅和桌麵上的灰塵顯示，在暴動之前敦敦離開了住宅便再沒回來過。他去了哪裏呢？

  福尼克再次將懷疑對象轉移到無疆身上。

  無疆看到福尼克便知道來者何意：“你找他？我也想找他！你為什麽找他？”

  “他知道的太多了，這次暴亂與其說是我挑起的，倒不如說是他更合適。現在嚴重懷疑，他是藍域人，勸你不要包庇他。”

  “你開玩笑。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我包庇他的理由甚至沒有你充分。我都沒加入他的暗月新教，你呢？”

  無疆如此回答，福尼克也確信了敦敦的確不在他這裏，不得不重新理清思路，猜測敦敦的動機。

  玉羚楓一走，無疆也感到無所事事，敦敦知道很多秘密，正好他也好奇，於是開始幫助福尼克分析敦敦可能的去向。

  “按照你的假設，藍域人到這裏可能懷著什麽目的？”

  “竊取軍事情報！對，他們利用了暗月教竊取軍事情報！”

  “你是追凶者，你認為如果他隻有一個目的，能搞出這麽大動靜，而且，他之前給你我透露的破綻會不會太多了。”

  “有道理，那次你們去教堂，他要做什麽？”

  “他要盜卡蒙治世真經，向弄清楚蟲人起源，不過好像有意外收獲，如果不是跟你戰鬥，收獲應該更大。”

  “好，這是一個動機。但這件事之後，他還沒走。就足以證明他有別的目的。”

  “作為一個藍域人，沒有比毀滅整個卡蒙更高的理想了！這次暴動，怕是你被他利用了吧！”

  在客觀分析麵前，福尼克並沒有回避無疆的懷疑：“宗教係統土崩瓦解，算是達到了我的目的，但這並不足以毀滅整個卡蒙，所以說，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但如果放任他大肆行動，那卡蒙危險了！”

  “毀滅整個卡蒙的話，他會用什麽方式呢？”

  分析到這裏二人不禁陷入了沉思。此時，整個城市的通風循環已經恢複，時有時無的水聲，標示著水循環係統也即將恢複供應。

  福尼克看了一眼風機，突然想到自己和他在通風管中相遇，又是他給自己的通風管網布置，才能這麽順利的發動暴亂。

  空氣和水是卡蒙母星蟲穴的兩條命脈，看著逐漸恢複的水流，福尼克暗叫大事不好。

  艾莫正在考慮怎麽向古力斯塔報告暗月新教的事情，無疆就帶著福尼克

  急慌慌的衝進自己府邸。

  “天使大人，有急事不得不向您報告。”

  “哦？快說！”

  “追查敦敦一直沒找到行蹤，如果我們對他是藍域人的假設成立，那我們分析，他會對整個卡蒙的水循環係統下手。尤其是水循環係統啟動的節骨眼。”

  “我知道了。”聽了福尼克的話，艾莫也暗驚，匆忙找到通訊器，撥通最新任的聖壇守衛總壇主：“聽我命令，馬上暫停水循環啟動。馬上！”

  總壇主布米克是個福尼克首次見過的紅橙藍三色花紋蟲人，看到艾莫帶兩個獸人前來先是投出一陣鄙視，在完二人對於卡蒙水循環係統可能遭人破壞的判斷之後，又對二人肅然起敬，聚精會神的開始幫助二人尋找元凶。

  “所有室外管路都有監控，地下管網有紅外探測儀，如果有人員潛入，不可能沒有警報”

  “不過過度相信那些東西，神王殿估計他都去過了，那幾個破探頭根本擋不住他，你先想想，如果要破壞整個卡蒙供水係統，怎麽做最快？”

  “炸掉冰窖或熔爐！不過哪有那麽容易。”

  “你們兩人，一個去冰窖，一個區熔爐。布米克你下令所有手下排查管路，發現異常立刻報告。”

  眾人正慌亂之際，艾達的通訊從係外接通，艾莫一聽是艾達，立刻搶過布米克的通訊器。

  “艾達，我沒時間跟你嘮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有藍域人在卡蒙搞破壞，首當其衝的是水循環係統，假如沒找到元凶，你有沒有辦法阻止？”

  艾達本來被派往星外追蹤異人族和萬靈之血的事情，聽說母星遭遇暴亂要特地囑托布米克加強水循環係統保護的，現在接過通訊的竟然是艾莫，還說出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這讓艾達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所有水泄漏，將是大災難，地底世界包括神王殿都不再安全。若真如此，布米克你要聽好了。所有的地下水庫都有備用抽水機，命令所有聖壇守衛護住抽水機，短時間內將所有的水送入水庫。另外，如果有5成把握這件事要發生，那要報告神王，大家一起撤出卡蒙為好。水循環係統崩潰的話，神王殿將成為最危險的地方。”

  聽了艾達的話，艾莫越來越覺得這件事的重要性。

  “近衛部隊聽令，馬上前往神王殿。保護神王到總指揮艦。”

  “總指揮艦聽令，給我以最快速度趕到母星上空，3000艦護衛，其他艦隊從比爾防線開始防護。”

  “飛艇大軍，1000艇一組，協助各葉城聖泉守衛，保護地下水庫。”

  沒等艾莫下完命令，古力斯塔便出現在聖泉守衛的總壇，艾莫和布米克等人立刻下跪。

  “不用跪了，浪費時間，我聽到了你的擔憂，你所想的沒錯。跟我一起撤吧。艾米克，你不能死，你得繼續做總指揮，艾莫，你命令指揮艦跟這個控製室對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