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男人一陣哄堂大笑，王昃反應了半才明白過來對方指的竟是男女之事。

  還好王昃雖然沒吃過豬肉，但總見過豬跑，倒不至於渾渾噩噩。

  李老見王昃表情尷尬，也不好笑得太過誇張，有些埋怨的道：“昃，那個人叫劉哲，平時最是汙言穢語，但人還是不壞。他家裏背景很大，你可千萬不要惹他。”

  王昃點頭自己記下了，看向那叫做劉哲的人，卻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王昃感歎，常聽人所謂的‘星目劍眉’，怕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劉哲一米八開外的個頭，修長而不失健美的身型，白皙的皮膚再配上那張顯得正派英俊的臉，對上之前他的狂言……

  王昃心想，他怎麽就不是個禿頂？

  所謂男人這種動物……也是會嫉妒的。

  跟王昃想的一樣，剛到會場，李老就將平時關係不錯的幾個老夥計喊到身邊，把玉鳥籠心翼翼的拿出來好陣顯擺，看得眾人是驚呼連連。

  這個場麵，跟王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本身那種喧鬧就不是王昃喜歡的，再加上沒有什麽認識人，他顯得有些形單影隻，倒是王父很放得開，一個個的打著招呼。

  好在王昃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美食，晃著膀子就衝餐桌殺去。

  正在他跟一盤澆汁鮑魚奮戰，身邊突然響了一個聲音。

  “你子是哪家的？怎麽這麽麵生？第一次來嗎？剛才你一直在打量我是不是？”

  王昃回頭一看，正是那個‘趙雲不夠男人’的紈絝子弟。

  王昃倒是不好自己剛才是為了看他是不是戴了假發，隻得尷尬一笑，放下手中的叉子道：“沒有，嗬嗬，我就是看你那邊很熱鬧，在這裏我又不認識什麽人，就多看了幾眼。”

  那美男呲牙一笑，道：“新來的？新來的就好辦了，跟著劉哥混絕對沒錯！我叫劉哲，滿京城根上沒人不認識我，你叫什麽名字？今跟誰來的？”

  王昃有些愣神，因為劉哲英俊的長相和出口的……姑且算是‘霸氣’，形成了太強烈的反差，讓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雙方算是自報了家門，劉哲見王昃並非他那個圈子裏的人，又見王昃‘溫順’‘懂禮貌’，就自作主張的把他拉到了人群中，挨個給他介紹起來。

  王昃心想這倒是個自來熟，不過……可惜了那才吃一半的美味啊。

  這一群人十幾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到四五十歲一身香水的，下到抱著娃娃的身嬌蘿莉，通過劉哲的介紹，王昃知道這些人都是家族中地位不高，但生活無憂隻管玩樂的一群人。

  他們南地北的聊著，喝著好酒吃著精美的甜點，根本沒有什麽目的和方向，隻為聊而聊。

  王昃有些插不進話，隻能獨自品著不知是什麽牌子的酒，不過應該很貴。

  話題一下子轉到了寵物上，一群人馬上熱情了起來，感情他們大多都養了一些寵物，從普通的貓狗到白化病的虎莽，算是包羅萬象。

  王昃對這個興趣也不大，不過當一個人到人與動物之間的那種有口難言的特殊關係時，王昃沒忍住插了一句。

  “嗯，動物有些時候確實不想人們想象的那樣，人和動物之間的關係其實可以更友好一些。”

  有好幾個人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圈子裏進來一個生麵孔，都很善意的看著他。

  不在權力和金錢圈子裏折磨自己的人，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其實大多和善。

  劉哲見王昃終於話了，頗有鼓勵意味的問道：“哦？你看。”

  王昃微微一笑，他的笑很特別，給人的感覺很善良很溫柔，但卻帶著一絲距離感。

  平平淡淡，卻無欲則剛，劉哲看著他的笑容，突然發現自己曾經常見到這種笑容，自己時候在爺爺身邊，自己那個名震寰宇的爺爺也是這般笑的。

  王昃身體靠在吧台上，又拿過一杯紅色美酒，看著杯中的鮮紅如血液般流淌，慢條斯理的講了起來。

  “我之前走過很多地方，奇怪或者神奇的地方……”

  王昃聲音有些悠遠，仿佛自己隨著聲音又回到了那些讓人迷醉的日子。

  “記得有一次是在西伯利亞，自己貪玩脫離了隊伍……白還是陽光明媚，傍晚竟下起了雪……那雪片真的有鵝絨一般大……我迷路了，森林中即便是認得方向，瞅上去也都一樣，根本不知道哪邊是正途……”

  “那應該是場罕見的暴風雪，來得突然，氣預報都沒有，手機也幹脆沒有信號，以為自己就會被凍死在這裏了，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是死在喜馬拉雅山的山麓上倒還好些，起碼屍體還能被認得出來，也算是一種不朽，可惜要是在西伯利亞，早晚要成為狗熊的冬季儲備糧了，嗬嗬……”

  王昃的輕鬆，可眾人都已經被那種麵臨生死的氣氛帶了進去。

  “來也是我命好，那種可視範圍不足十米的環境裏，竟然讓我找到了一處木屋。我知道山上的獵人和伐木工會合力建造一些木屋，為的就是過夜或者麵對這樣的氣……”

  “我進了木屋，裏麵雖然簡陋，又四麵透風，但總要好過外麵，而且生活用品也是充足，甚至還有一塊俄式臘腸，嗬嗬。”

  “我找到了燈，總算是給點著了，我發現……人類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動物看見火光會害怕，人類看見火光會安心。”

  “氣太冷了，我根本睡不著，這時突然聽到了敲門聲，聲音很大，但沒有節奏……”

  有個蘿莉緊張的問道：“是有人來了嗎？”

  王昃搖了搖頭，笑道：“不是人，是一隻熊。”

  蘿莉馬上捂住了嘴，驚呼出聲。

  王昃繼續道：“確切的，是一隻很大很大的熊，偌大個木門，剛夠它勉強擠進來的。”

  蘿莉驚呼：“你讓它進來了？！”

  王昃哭笑不得道：“它是一隻很大的熊，它若想進，我實在沒有辦法不。”

  眾人啞然失笑。

  蘿莉又問：“那你不害怕嗎？”

  王昃回答道：“怎麽能不害怕呐？我當時已經在想，自己是被一口吃個幹淨，還是一點點的在整個冬被當作備用糧……可實際上卻是相安無事。”

  他繼續講道：“那頭熊就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在屋子裏的一旁趴下了，還閉上了眼睛，我當時心想外麵這麽冷的，既然人不願意待，熊應該也是這樣的。”

  “那頭熊就那麽睡了，留下一個心緒不安的我抱著油燈打顫……我就這麽一直盯著，可盯著盯著，反而越來越困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就那麽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身體，看哪個部位消失不見了。而第二件事，就是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大黑熊的旁邊……興許是氣太冷了，我下意識躲到黑熊懷裏了。”

  那蘿莉聽到這裏，忍不住又問：“那……那感覺怎麽樣？”

  王昃撓了撓頭，笑道：“害怕得忘了感覺了，隻記得黑熊的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臭，反而有種鬆香味。”

  劉哲也問道：“然後呐？那頭熊走了嗎？”

  王昃點了點頭道：“走了，不過是到中午才走的，冬的熊都貪睡，很晚才醒來，它發現我在身邊，隻是用爪子把我撥開，好像我是一隻討厭的蒼蠅一般，嗬嗬……我把屋子裏的那根臘腸給了它，它嗅了好一會才吃掉……好像吃了以後就不那麽討厭我了……我注意到黑熊一隻眼睛是瞎的，有一道二十多公分長的傷口，看起來有些猙獰，也有些可憐，然後……就走了，暴風雪過後，正值陽光充沛的時候走了，我好像看它對我點了下頭，我不好，也許是沒有，記不清了。”

  “我在木屋中獨自待了兩多，兩以後搜救隊找到了我，那時我都被凍得不出話來……聽是靠著我手機的定位找到的我，我覺得我當時也挺傻的，暴風雪沒了，手機自然就能繼續用了。”

  “走出木屋時，我發現在門口有一塊蜂巢，上麵帶著凍成膏狀的蜂蜜，我覺得有可能是黑熊送給我的……我不知道，沒辦法確認了。”

  “事後我問過當地的導遊，問他獨自遇到黑熊存活下來的概率有多大。他卻問了我黑熊的長相，我告訴他黑熊右眼有一道很大的傷疤……”

  “導遊告訴我，那是森林中的王，而且……如果一頭黑熊不缺乏食物，又不會對人類感到害怕的話，就不會攻擊人類的……不需求、不恐懼，就不會傷人……是不是跟人類很像？”

  蘿莉又問道：“那後來呐？”

  王昃笑道：“後來？沒有什麽後來了，之後我就離開了那裏，再也沒有去過，自然也沒辦法再見到那頭黑熊了，隻是……沒到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會想它，很奇怪是不是？嗬嗬。”

  蘿莉馬上道：“不奇怪！那頭熊寶寶多可愛啊！還給你送了蜂蜜了呐~”

  王昃苦笑搖頭：“我不能確定是不是它……”

  蘿莉卻很執著，嬌喝道：“就是！就是！就是熊寶寶送的！它跟我抱著的這個熊寶寶一樣，都是好人……哦，是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