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一一直都深信，這個世界有天才，有絕世天驕。

  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存在。

  從一個巫族最底層，一路成長為生死境，巫族的族長。

  這其中，機緣，努力都必不可少。

  但在他看來，最重要的還是本身的資質。

  沒有絕世天驕的資質，他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而蘇恒在他眼中，同樣是這類人。

  甚至以蘇恒的年齡取得如今的成就，便是連他都為之讚歎。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前提，所以他在見到蘇恒的時候，才會出手去考驗。

  至於現在的弈棋，與其說是繼續考驗，倒不如說是送給蘇恒的一場機緣造化。

  不過機緣造化擺在麵前，也要看你有沒有抓住的能力。

  也就是所謂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巫真一作為棋盤的主人，自然能夠感知到內中的一切，原本他以為，蘇恒雖然是絕世天驕，這次肯定收獲不小，算是之前出手試探的補償，也是為了拉近跟蘇恒之間的關係。

  但怎麽也沒有想到，蘇恒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用震驚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之前兩人交手的時候，他就在蘇恒身上看到了言出法隨的雛形。

  所謂的言出法隨，是一種至高境界，唯有對天道領悟到一定程度，才能施展，它超脫了一般神通的限製，言出，即法，即神通。

  所以又叫做本源神通。

  原本以為，就算蘇恒借助天羅棋盤，最少也得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真正掌握。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僅僅是第一次，蘇恒就徹底掌握了言出法隨。

  還有之前那門指法神通，也讓他看到了無限潛力。

  如果再加上劍仙的傳承，巫真一已經很難想象蘇恒未來會走到哪一步。

  生死境之上？

  亦或是真正的超脫？

  此時，蘇恒依舊沉浸在剛剛那一幕中。

  輪回之眸再衍神通，其威力就算比起開天來，也絲毫不遜色。

  光這一點來說，輪回之眸就不比劍仙傳承差。

  更何況，輪回之眸一直伴隨著蘇恒成長，早已跟他密不可分。

  “原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莫名的，蘇恒心中浮現出一句話。

  同時，蘇恒眼神更加澄淨，內外一體，身上的氣息多了幾分自然，少了些許淩厲。

  倒是有點像返璞歸真。

  顯然，隨著這次明悟，蘇恒的境界再度提升了不少，剛剛蛻變的陰神也徹底的穩固。

  就連丹田的真氣，也更加的精純。

  那一縷縷紫色的真氣，如同遊龍一般圍繞著劍丸轉動，不時彈起一絲絲紫色的光芒，而劍丸表麵也隨之衍生出一枚新的符文。

  “一子一神通，一子一造化。”

  蘇恒看著眼前的棋盤，即便以他的心境，也不免多了些熱切。

  這要是每天來一次，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踏入生死境。

  甚至他心底起了搶回去的念頭。

  但這念頭剛生，就有一盆冷水澆下，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再看對麵的巫真一，正滿臉含笑的看著他。

  “道友如有餘力，不妨繼續。”

  “好。”

  蘇恒痛快的說道。

  機緣就在眼前，如果白白放棄，那就是傻子。

  第三子，第四子，分別對應了開天跟辟地，再度讓蘇恒大有所獲。

  但隨之，蘇恒也發現，幻境的難度陡然提升，尤其是對心神的消耗，更是恐怖。

  尤其是當第五子落向棋盤的時候，一股天地威壓降落在他的身上，並且對他的心神拷問。

  那無形的拷問，就好像一道道鞭子，鞭打在他的心神上麵。

  如果不是他意誌堅定，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落。”

  強忍著疼痛，蘇恒捏著棋子用力落下。

  “啪！”

  第五顆白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上，同時，蘇恒的心神再度落入幻境，開始接受考驗。

  如果說之前是神通考驗，那麽從第五顆棋子開始就變成了道心的考驗，是對大道的理解。

  然後是第六顆，第七顆。

  即便是站在一邊的大長老也能看出蘇恒越來越吃力，但他的神情卻充滿了期待。

  說實話，他從未想過蘇恒能夠走到這一步，更看不出蘇恒將來能夠走到哪一步。

  但他知道，蘇恒跟巫族的關係密切就足夠了。

  更何況蘇恒這次登門也算是有事相求。

  第八顆棋子，蘇恒終於堅持不住了。

  雖然他的實力足以比肩生死境，但境界卻低了一籌，而天羅棋盤考驗的又是對天道的領悟，所以哪怕他傾盡全力，第八顆棋子在落到一半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有承受住壓力，直接在他手中化為齏粉。

  蘇恒反噬，身體一震，狂暴的勁氣剛出條石範圍，便如周圍的雲霧一般散去。

  而蘇恒麵色蒼白如紙，嘴角流出一縷鮮血。

  “可惜了。”

  蘇恒並未在意受傷，隻是覺得有些可惜，隻是下了七子，他就覺得自己距離真正的生死境隻有一線之遙，要是再落兩子……

  想到這裏，蘇恒又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就算真的再落兩子，也不可能突破生死境的桎梏，要是真有那麽容易，生死境也就不會那麽稀少了。

  不過這次最大的收獲除了讓神通更上一籌，就是徹底彌補了他修行日短，缺乏底蘊的問題。

  “多謝道友成全。”

  蘇恒看著巫真一，認真的說道。

  對方邀他下棋，卻給了他一樁天大的機緣，於情於理，都應該道謝。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跟巫族的因果越糾纏越多。

  當初的試煉之路，如今的天羅棋盤，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就當是剛剛出手試探的補償吧。”巫真一搖搖頭說道。

  如今，他對蘇恒更感興趣了。

  “聽說你去過天墳？”

  顯然，剛剛下棋的同時，巫真一已經從大長老口中知道蘇恒此來的目的。

  “不錯，我欲要滅天墳，懇請道友相助。”蘇恒直接說道。

  “滅天墳？”

  巫真一搖搖頭，又道“你可知道天墳之主的來曆？”

  “不知。”蘇恒搖頭。

  “你倒是無知者無畏，天墳能夠立足，靠的並非區區一個生死境，而是底蘊。”

  巫真一認真的說道。

  盡管他說的是天墳，但何嚐不是在說巫族？

  底蘊這東西，最說不清道不明，但同樣，底蘊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