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誰也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張倫會擋在靈的前麵。

  但仔細想想，卻又理所當然。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鄧雅卻知道，當時意外死亡的女子，就是張倫的助手。

  可以說，眼前的這隻靈，就是對方的化身。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他才能夠控製靈，甚至以一種她也不清楚的方法，讓兩者緊密的聯係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靈雖然有了些許靈智，但也隻是相當於五六歲的小孩子，加上她跟張倫的關係，讓她對其格外依賴，此刻自然不會拋棄對方，獨自離開。

  “想要做一對同命鴛鴦嗎？那就成全你們。”唐九歌聲音冷漠的說道。

  鄧雅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為其求情，但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對方雖然可憐，但那些被殺死的人，又何嚐不可憐了？

  甚至就連她，都差點死去，此刻又有什麽資格替其求情？

  “不，不要殺她，隻要你放了她，不管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張倫眼見唐九歌要出手，急忙大喊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張倫的焦急，那隻靈的神情變得越發凶悍起來。

  早在殺死第一個人開始，她的凶性就已經被激發，雖然平日裏聽從張倫的話，可一旦受到刺激，便會不管不顧，哪怕是張倫的命令，也不再遵從。

  “憤怒了嗎？如果你沒有犯下這麽多罪惡，或許我還會饒過你，但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唐九歌說著，道家九字真言再現。

  那隻靈，也一下子變得青麵獠牙，周身纏繞著一股股怨氣，那是被她殺死的人留下的，粗粗一看，足有有二三十股。

  “你該死！”

  唐九歌眼中殺機大盛。

  “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

  她的嘴中每吐出一個字，手指都會朝著對方一點，當九字真言全部吐出，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手指隱隱顫抖，顯得有些吃力。

  而那之靈，在唐九歌第一指點出去的時候，就如同被定住，站在半空，一動不動。

  隨後，唐九歌每點出一指，她的身體都會隨之一顫，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張倫見到這一幕，想要上前，可剛走到靈的身邊，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著他前進。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她，她沒錯，都是我的錯，殺了我吧。”

  張倫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他噗通一聲，給唐九歌跪下，不斷的祈求著。

  但唐九歌卻不為所動，目光堅定。

  “死！”

  終於，當九字真言全部吐出，唐九歌右手遙遙一握。

  “不……”

  張倫聲嘶力竭的大吼。

  而這個時候，那隻靈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居然不再掙紮，甚至連眼睛也恢複正常，透著一絲清明。

  她最後看向張倫，那裏麵有愛戀，有不舍，也有解脫。

  “噗！”

  伴隨著一聲輕響，她整個身體徹底崩潰，而且這一次，一道金色的火焰隨之燃燒，徹底將她化為灰燼，根本無法重新凝聚。

  可以說，此刻的靈，是真正的灰飛煙滅。

  張倫直接癱瘓在地上，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臉上也生出許多皺紋，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二三十歲。

  而且，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死寂。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放過她？”

  張倫蜷縮在地上，似是在質問唐九歌，也像是在喃喃自語。

  “不肯放過她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而且殺人者，人恒殺之，那些死在你麵前的人，你又何曾放過他們？”唐九歌冷哼一聲。

  對方擺明了把自己放在一個道德的製高點上，殺別人的時候，一副心安理得，但換成別人要殺他，就各種不甘，想不明白，似乎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樣。

  更何況，她唐九歌殺死一隻靈，又何須向別人交代？

  就算是張倫，在她看來，也已經是個死人。

  “他就交給你了。”

  唐九歌最後看了一眼嚇傻在一旁的鄧雅，然後轉身離開。

  “研究所裏的人，黃教授，何教授，還有小孫他們，都是你殺死的？”

  過了好一陣，鄧雅才看著張倫問道。

  “是。”張倫慢慢坐起來，點了點頭。

  “為什麽？”鄧雅質問。

  剛剛，張倫也在問為什麽，唐九歌給了他答案，那就是，殺人者，人恒殺之。

  如今，他也給了鄧雅答案。

  “隻有這樣，小芸才能活過來。”

  “可她已經死了，那隻靈並不能代表小芸。”鄧雅憤怒的說道。

  “不，她就是小芸。”

  張倫沒有一點悔悟的模樣。

  因為對他來說，小芸死的那天，他就已經死了。

  他如今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因為那股執念。

  可現在，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這也是唐九歌沒有動手殺他的原因，便是看出，他的生機已絕。

  鄧雅沒有再問，隻是沉默的看著他一點點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停止。

  對於鄧雅來說，這個晚上有些難熬，一大早，她就獨自離開，一直到下午才回來。

  在她的手中，還拎著一個箱子。

  “這是那雕像，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它交給你們處置。”

  鄧雅的神色有些憔悴，她之前去試著聯係另外一人，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顯然，對方提前一步遭了張倫的毒手。

  如今，整個研究所，隻剩下她一個，也讓她有種天大地大，無處容身的感覺。

  而且她也感覺到無盡的疲憊，曾經的雄心壯誌，如今已成雲煙。

  她如今想的是，找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了卻殘生。

  在此之前，她將導致整個研究所覆滅的雕像取出，交給蘇恒，免得再荼毒別人。

  “你有什麽打算？看在高叔的份上，我都可以幫你完成。”蘇恒沒有看那箱子，而是對著鄧雅說道。

  “不知道，應該會去那些大山深處吧，去當個老師，教教孩子們。”鄧雅說道。

  “也好，你的事情，我會幫你擺平，不會有麻煩找上你，至於你以後選擇什麽樣的生活，那是你的意願，如果有麻煩，你也可以再來找我。”蘇恒想了想說道。

  “多謝了。”

  鄧雅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對她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