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是我啊，我是小九，你要殺我嗎？”

  唐九歌楚楚可憐的看著蘇恒，神情說不出的幽怨。

  “你不是。”

  蘇恒知道，眼前的唐九歌，隻是幻象，隻是用來迷惑他的，隻要殺了對方，他就能解脫，離開這一場噩夢。

  可問題是，他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依舊難以下手。

  唐七笑就在旁邊看著他，甚至高靖遠也剛剛離世，哪怕之前唐九歌對他指責，他都沒有半點不滿。

  在他心裏，同樣將唐九歌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高小俊說的很對，唐九歌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當初她自己甘願冒險，做餌引司月上鉤，實際上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她做這一切，顯然還是為了蘇恒。

  反過來，蘇恒同樣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情。

  “隊長，我能再抱抱你嗎？”

  唐九歌說著，輕輕張開手，就要朝著蘇恒抱了過來。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滿足，期待，以及忐忑。

  想來便是真正的唐九歌，也不過如此吧？

  “好。”

  蘇恒輕輕點頭，同時閉上了眼睛。

  就在唐九歌靠近他的瞬間，他的手輕輕往前一遞。

  “嗯。”

  麵前，傳來一個悶聲。

  現實世界中。

  唐九歌聽從了高小俊的話，直接回到房間，開始修煉麻姑傳授給她的秘法。

  可恍恍惚惚間，她像是睡著了一般，並且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來到一個古墓，看著自己哥哥，還有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不斷詭異的死亡，也看到了蘇恒痛苦的掙紮。

  甚至最終，她身不由己的來到蘇恒麵前。

  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確定，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但她有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要抱一抱蘇恒。

  看著蘇恒越來越近，她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哪怕這隻是夢，也足夠了。

  但沒想到，就在她即將抱住蘇恒的時候，胸口突然一疼。

  她呆呆的低下頭，正好看到初一插入她的心髒中。

  對此，她並沒有去怪，去怨恨蘇恒，隻是有些遺憾，畢竟隻差一點點就要抱住蘇恒。

  夢，終究要醒來的。

  蘇恒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睜開眼睛，隻見到一滴淚水沿著唐九歌臉龐滑落。

  他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滴淚，隻覺得心口很疼。

  眼前的唐九歌終究消散了，出現的卻不是幹屍，而是他的識海。

  似乎，蘇恒最終突破了自己，徹底從幻境中走了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麽，蘇恒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剛剛的一切，似乎是真的，不是純粹的幻境。

  另一邊，唐九歌渾身一顫，從夢中醒來，情不自禁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因為她覺得自己心好疼。

  夢中的一切，像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甚至，她拉開衣領，看到胸口多了一個淡淡的紅印。

  “怎麽會這樣？”

  唐九歌茫然無措，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她可以肯定，之前自己並沒有撞到過胸口，那麽這個紅印是怎麽出現的？並且像是胎記一般，清晰可見。

  而且看那形狀，跟夢中被初一造成的傷口，一模一樣。

  難道剛剛不僅僅是夢？

  還是說，這是某種預言？在將來的某一天，某一刻，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解脫，就算我死，又如何？”

  唐九歌輕輕說道。

  高小俊在門口走來走去，想要去叫醒蘇恒，卻又怕自己的冒失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畢竟之前積善就警告過他，眼下蘇恒的狀態很奇怪，旁人最好不要幹擾，一切都要看他自己。

  又等了差不多半天，蘇恒的房門突然打開。

  “隊長。”

  高小俊立即滿臉驚喜的朝著蘇恒看去。

  此時的蘇恒，臉色依舊蒼白，隻是眼神，卻充滿了一種難言的平靜，似乎不管什麽事情，都無法動搖到他。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感覺到此刻自家隊長很可怕。

  “隊長，你沒事吧？”

  但不管如何，高小俊都知道，眼前絕對是自己貨真價實的隊長，不是別人冒充假扮的。

  “沒事，高叔的後事處理的怎麽樣了？”

  蘇恒開口問道。

  當他在識海中破了幻境之後，所有的死寂便一掃而空，而他也徹底清醒過來，算是化解了之前的危機。

  而經曆了這次變故後，他的意誌明顯更強了。

  便是輪回之眸，也真正達到了第二階段的圓滿，在這個階段中，再也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提升。

  但這也預示著，他可以想辦法將輪回之眸提升到第三階段。

  隻是，一時半會，他還沒有什麽頭緒。

  到了眼下，輪回之眸再想提升，絕不是簡單的吸收精神力，吸收福報，而且缺少某種契機。

  這種契機可能隻是一次頓悟，一次不經意的靈光乍現，也可能是生死之間，曆經大恐怖的超越，亦或是得到某種好處。

  總之，眼下的時機還沒有到。

  “已經全部處理好，就埋在山那邊的公墓中，環境很好，實際上，那也是高叔早就自己選好的地方。”

  高小俊忙不迭的說著，因為高靖遠的身份，而且沒有親人，反而很多事情更簡單。

  “還有，隊長閉關的這三天，小九一直守在門口，我看她身體快垮了，所以強行讓她回去休息，我現在就去叫她。”

  “不用了，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帶我去高叔墓前走走，總得給他燒點紙錢，送送他才行。”

  不知道為什麽，蘇恒一時間有些害怕麵對唐九歌，或者說，是一種愧疚的心理。

  即便是他也明白，那一切，隻是發生在他的識海，是幻境，更是假的，唐九歌並不知道這一切，但他卻無法麵對自己。

  如果此刻見到唐九歌，難免會被對方察覺到一些什麽，以為他還沒有原諒她，為她之前的指責生氣。

  但實際上，蘇恒卻從未怪過她。

  高小俊聽到蘇恒這麽說，也不勉強，點了點頭，就帶著蘇恒來到另一邊的公墓。

  這座山，一分為二，涇渭分明。

  療養院處在正麵，生機濃鬱，而墓地在另一邊，跟正麵截然相反，實則陰宅的風水寶地。

  甚至這兩個項目都出自同一個開發商之手。

  高靖遠的墓，就位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一如他的為人。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