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蒲公一生
作者:納蘭坤      更新:2020-06-27 15:42      字數:2188
  蘇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差不多十幾分鍾,剝皮狂魔突然一顫,然後整個人化作灰飛,憑空消失不見,隻有一把白色的鑰匙,落在地上。

  反觀那塊域石,這會像是吃飽了一般,一閃一閃的。

  蘇恒小心翼翼的退後,直至來到大門前,才將仍舊在滴血的,剝皮狂魔的腦袋提了起來。

  對方的眼睛怒睜著,明顯帶著強烈的不甘。

  恐怕任誰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死不瞑目。

  “這真的是域石?”蘇恒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疑問。

  相比韓瘸子稱初一為邪兵,在蘇恒的眼中,這塊石頭,恐怕比初一還要邪惡無數倍,因為它會吃人,甚至連點渣都不剩。

  蘇恒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動作快,對方的腦袋也會一起消失。

  沒有猶豫,蘇恒直接開啟輪回之眸,朝著對方的眼睛看去,一幅幅畫麵被他快速的接收,而且這次他的運氣很不錯,之前的一番談話,勾起了剝皮狂魔許多印象極深的記憶,而這些,全都一一被蘇恒所看到。

  最終,蘇恒一共看到了六幅畫麵,相比而言,這次收獲已經可以稱得上豐厚了。

  隨後,蘇恒手指在對方耳後輕輕一撕,頓時將一張人皮麵具揭開,露出下麵剝皮狂魔的真容,正跟記憶裏看到的一樣。

  那六幅畫麵中,其中有一幅正是剝皮狂魔坐在鏡子前,手指輕觸臉龐,眼睛裏卻帶著濃濃的厭惡。

  那一張臉,跟眼下,截然不同。

  所以蘇恒判斷對方還帶了一張人皮麵具。

  隻是有一點讓他想不明白,對方真正的臉,跟他那雙手一般,完美無缺,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缺點,那就是太俊美了,一個男人,偏偏長著一張女人的臉,也就是傳說中的男身女相。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討厭自己的臉,並且走上了剝皮狂魔的道路?

  可惜對方已經死亡,也注定沒有人來回答他的疑問。

  蘇恒將剝皮狂魔的腦袋丟到一邊,但那張人皮麵具卻被他收了起來,然後再度看向書桌上的域石。

  這次六幅畫麵,同樣有一幅是關於域石的,那是一張畫像,上麵一塊石頭被高高供奉著,而那塊石頭,跟眼前的這塊,一模一樣。

  也難怪剝皮狂魔這麽狡詐的存在,都失去了警戒。

  因為任憑是誰,在早就知道了域石長什麽樣子之後,在驟然看到,並且有人搶奪的情況下,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動手。

  想到這裏,蘇恒心中還有些後怕。

  幸虧對方動作更快,否則此刻化作灰飛的就是他了。

  隻是還有一點讓他不解,如此邪惡詭異的域石,如何帶出去?又如何化解蒲奕君身上的詛咒?

  帶著疑問,蘇恒將目光轉移到一旁的書架上,希冀蒲公能夠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但書架上的書基本都是一些雜記,或者是詩集古文,並且過了這麽多年,紙張早就不堪,輕輕一動,便化作無數紙蝴蝶。

  整整兩大書架,蘇恒沒有找到任何隻言片語。

  最終,蘇恒再度將目光落在中間的書桌上。

  之前他隻是粗粗掠過,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域石上,但擺在上麵的筆墨紙硯,本身就是一種提示。

  蘇恒小心翼翼的靠近書桌,上麵攤開的紙上,果然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上麵。

  ‘年少時有異能,心比天高,連得三元,沉浸阿諛奉承之中,漸漸迷失,後屢試不第,蹉跎半生,悔之晚矣。’

  ‘中年時,痛定思痛,於友家為私塾,舌耕筆耘,潛心學問,終有所成,遂棄筆而去,遊走於市井之內,荒野之外,品各種荒誕不羈,察人間冷暖無常,終成一書,定名《聊齋誌異》。’

  ‘此後數載春秋,越覺世間之奇,書中種種,未必為假。’

  ‘康二十四年,自春至秋,病足臥床,直至有使東來,贈一丹,服之,身體遂好,並應邀加入,名曰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此後二十年,聊齋誌異,後二字可去。’

  ‘晚年時,得一奇物,年少之時異能,終有所展,如鯤魚化鵬,翱於九天之上,卻也因此與人反目,後離開歸家。’

  ‘又三年,身體漸漸有異,血脈時常有燃燒之感,痛不欲生,晚輩有子出生,皆早夭,雙目盡白,五髒被焚,邀好友辨之,乃奇物被人施加詛咒,此為不詳,甚悔。’

  ‘與友鑽研半載,終得一法,以自身為代價,足可化解奇物之詛咒,斬斷血脈羈絆,不至於拖累後人,縱有萬般痛苦,願加我一人之身。’

  ‘吾至此終於明悟,雖恨卻無憾,留此絕筆,以警後來人,奇物雖貴,卻貴不過世間情愛,若君能看到此言,當不是白玉京來人,可托付奇物,望謹慎用之。’

  看完紙上的字跡,蘇恒站在那裏,久久無言,心中卻不斷翻騰,難以平靜,縱觀其一生,當可稱得上傳奇二字。

  至於裏麵提到的白玉京,這讓他想到了那個神秘組織。

  這首詩來自李白,後麵還有一句是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再結合剝皮狂魔口中的長生名額,以及其種種舉措,蘇恒基本可以斷定,之前心心念念的那個神秘組織,名字就叫白玉京。

  而蒲公,中年時加入白玉京,足足二十年的時間,想來收獲一定巨大。

  直至晚年得到奇物,也就是所謂的域石,並且帶著離開,但沒想到卻中了別人的算計,被人借著奇物施加了詛咒,甚至蘇恒懷疑,他能得到域石,本身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圈套。

  從他留下的絕筆中,也不難看出,其最終也明白了這點,而且同樣在域石上加持了某種詭異手段,隻要是白玉京的人觸碰域石,就會立即化作灰飛,或者說是被‘吃’掉。

  盡管蘇恒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判斷是否白玉京的人,但蒲公加入其中二十年,對白玉京的人肯定知之甚詳,肯定有某種檢測的手段,所以才會生出之前那一幕。

  也就是說,理論上,蘇恒碰觸域石,並不會發生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