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的時候，何瑜正苦著一張臉在沙發上發呆，阿姨無奈地歎了口氣，勸說道：“先生現在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你就別和他擰著來了。”

  何瑜知道阿姨這樣說也是為了自己好，可心裏就是有點委屈，想問“憑什麽這一切我就得受著”，想到阿姨拿的是賀鈞的工資，也就沒有那麽強烈的傾訴欲望了。

  “你也別嫌我多嘴，現在事情已經成這樣了，與其為自己委屈不平，不如順著先生點，抓住先生的心……”

  “您別說了。”何瑜力氣大到幾乎要把下嘴唇咬破，他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處在孤立無援的地步。

  他是一個人啊，不是什麽物件，也不是誰的附庸，明明能靠自己過活，為什麽要像現在這樣去討好別人來度日呢？

  說到底是當時抱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最後一錯再錯吧。

  現實真的挺諷刺的，何瑜覺得自己逆來順受沒有尊嚴，賀鈞也覺得自己是在討好自家小孩，兩個人還完全沒有溝通的打算，也不知道這個炸彈什麽時候徹底爆發。

  阿姨搖頭，這也是個可憐人，不過大家都是在討生活，誰又不可憐呢，如果不是先生養著他，自己也找不到這樣事少錢多的工作。

  在不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時，阿姨確實會發一點善心，一旦何瑜做的事情有可能損害到她的利益，她自私的嘴臉就暴露出來了。

  何瑜搓了一下臉頰，沒看茶幾上的水果，一臉沮喪地上樓了。

  賀鈞開門進來看到的就是一派安靜景象。

  “先生，”阿姨揪著圍裙一角，有些害怕地說：“小何在樓上呢。”不能怪她這樣忐忑，何瑜一上樓她就發現自己話說的有點太過了。

  萬一小何跟先生告狀，自己就真的不用幹了，雖然小何平時看著悶不吭聲的，他會不會做這種事，阿姨還真不敢肯定。

  “嗯，”賀鈞把裝著菜品的塑料袋遞給他，“去熱一下擺出來吧，我去看看小瑜。”說完就上去了，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勁。

  先是去了次臥，發現沒人之後賀鈞唇角勾了勾，挺高興地去了主臥，連陽台都過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人之後臉就黑了。

  賀鈞最後是在天台上發現何瑜的，這會兒是深秋，晚上的溫度低的嚇人，看到小孩就穿了件襯衣，抱著胳膊在天台邊瑟瑟發抖，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何瑜。”賀鈞氣到都開始連名帶姓的喊他名字了。

  何瑜哆嗦了一下，回頭看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麽眼神，隻是讓賀鈞一下子回憶起來自己兩輩子都忘不掉的那個畫麵。

  “你先過來。”賀鈞忐忑地說，手止不住地發抖，“穿這麽點就敢往天台上跑，凍感冒了怎麽辦？”

  何瑜“哦”了一聲，這次是真的乖乖回來了，他走到距離賀鈞幾步遠的時候就被一把拉到了懷裏。

  “祖宗，一會兒看不住你就要出點事，再這麽被你嚇兩次，我最起碼得少活十年。”賀鈞誇張地說，他沒有說出來的是隻要小瑜能好好的，他就是現在去死也心甘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