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鈞想找傅霖算賬，問問他都說了些什麽混賬話，但又怕離開小瑜這邊出什麽變故，隻能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衣櫃前走來走去。

  等了快半個小時，他小心地湊過去，見裏麵沒動靜，輕輕拉開衣櫃門，發現這人竟然閉上了眼睛，賀鈞哪能想到是因為精神緊繃累得睡著了，還以為這小孩又暈了過去，準備把人抱出來送醫院。

  結果……賀鈞抱他的時候這人哼唧了一下，雖然眉頭緊皺，但也能看出來是睡著了。

  把人放到床上，賀鈞趕緊去拉窗簾，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轉機，他可不敢現在就把何瑜吵醒。

  賀鈞一邊看這人的睡顏，一邊硬著頭皮想一會兒媳婦兒醒了自己該如何認錯，一直等到快傍晚的時候這人才有一點要醒的跡象。

  這個時候賀鈞也已經和傅霖“交流”過了，本來就愧疚的要死，被這位一助攻，賀鈞更是覺得自己現在萬死難辭其咎。

  何瑜眼皮抖動了一下，明顯是醒了，但不願意睜開眼睛，賀鈞感受到了他的緊繃，什麽也沒說，站起來默默退開幾步，像一隻被攆出家門的大型犬，乍一看還挺可憐，看到何瑜順著眼角流下來的淚水，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擦，可腳剛抬起來又收了回去。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賀鈞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這句話。

  “小瑜，你已經睡了一天了。”賀鈞小聲提醒，聲線有些顫抖。

  何瑜藏在被子下的手緊捏床單，胳膊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把“屈辱”二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不知道那個人會打電話過來，不然也不會把手機給你留下，他說的話你別相信，我不會……”賀鈞還沒說完，就看到何瑜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眼神滿是懷疑。

  賀鈞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他是怎麽有臉說出這句話的，前天還拉著這人要去那個會所，今天就說自己不會傷害他，無論是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但對於何瑜來說隻是一天，可對賀鈞來說這是大半輩子啊，還是痛失所愛，孤獨終老的大半輩子，隻要一想起來就悔得腸子都青了，又怎舍得再作踐他半分。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解釋，你可能也不相信我說的話，”賀鈞歎息，語氣裏帶了幾分大徹大悟的悲涼：“我什麽都沒有，現在隻剩下你了，不要害怕我好嗎？”

  嗬，何瑜眨眼，想把眼角的淚珠擠掉，但擠掉一顆又有新的流出來，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眼睛裏是不是有個水龍頭，明明是男人，眼淚卻多得像永遠也流不盡一樣。

  “起來走走，我帶你出去。”賀鈞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跪在玻璃碴上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漫漫哄妻路。

  “帶去給那些人玩嗎？”何瑜囁嚅了半天，就在賀鈞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扔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是，不會了，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現在就把傅霖叫過來，”賀鈞連忙搖頭，“就是那個打電話的人，我們套麻袋打他一頓行嗎？”

  何瑜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顯然並不買賬。

  賀鈞也知道最該打的人是自己，但他確實舍不得對自己下狠手，隻能尷尬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