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王助本來沒有打算告訴鬱邵霆。

  這也是方采薇所請求得。

  但既然鬱邵霆問起，王助也不可能隱瞞。

  他如實說道：“這是方小姐告訴我的，方小姐說這是總裁你的喜好，那我平時照顧你的衣食住行的時候多加注意。”

  鬱邵霆黑眸湧動。

  果然如他所想。

  他的這些喜好，除了方采薇，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這邊王助將手機信息拿給了鬱邵霆看，鬱邵霆目光一一掃了過去，隨即心中激起了一片漣漪。

  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冷冽殺伐，應當不喜歡淡色係的服裝。

  所有人都以為他位高權重，對孩子才愛吃的小零食不屑一顧。

  可隻有方采薇才知道不是。

  她懂他所有的喜好，懂他所有的偏愛。

  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會這麽了解他。

  他愛上方采薇，除了那時她的單純無邪，更是他們剛剛接觸的時候，她就讓他錯愕，怎麽會有個女人明明才剛剛認識他，卻了解他的一切。

  這吸引了他對她的好奇，讓他忍不住也去試著去了解她，從而愛上。

  分開後，這多年的生活總讓鬱邵霆覺得缺了些什麽。

  而現在他明白了所缺得是什麽。

  那些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體貼，依據他喜好而給他安排好的妥妥當當的生活。

  他和方采薇的婚姻，他一直以為自己在照顧方采薇，可何嚐又不是方采薇也在照顧她。

  鬱邵霆將手機給了王助。

  那天和王醫生的交談，他沒有馬上給王醫生答複，這兩天他一直在考慮，心中掙紮而又矛盾。

  可這一刻，心忽然就通透了……

  “方采薇為什麽會給你發這些信息？”鬱邵霆問王助。

  王助照實說了：“方小姐說讓我好好照顧總裁你。”

  鬱邵霆抿緊了薄唇，爾後徑直向門口走去。

  他要去找一趟王醫生。

  ……

  車向王醫生所住的別墅開去。

  腦中始終在盤旋著一段話。

  何為思念。

  日月，星辰，曠野雨落。

  山川，江流，煙嫋湖泊。

  萬物皆是，無處可躲。

  鬱邵霆，終於有了答案。

  ……

  “你可以走了。”見到王醫生後，鬱邵霆直接說道。

  王醫生訝異：“不需要我幫你清除記憶了？我覺得你的心病已經好嚴重了，是病入膏肓了，再不救一下怕是難啊。”

  “不需要。”鬱邵霆低沉道：“記憶是我的一部分，就如同她曾經也是我的一部分，無論是好還是壞，我都割舍不掉，何況，”他諷刺笑了一聲：“我如果真得要割舍記憶來逃避的話，那麽和懦夫有什麽區別？”

  隻有懦夫才會用失憶來忘去痛苦。

  “你確定了？”

  “確定了。”鬱邵霆道：“你離開吧。”

  王醫生卻沒走。

  他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了，那就是你成為植物人的時候，方采薇來找過我，她懇求我來救醒你，我說要救醒你除非讓她的命來換，她答應了。”

  鬱邵霆一震。

  他緊緊盯著王醫生：“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王醫生聳聳肩膀：“我不是說我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

  鬱邵霆的麵色瞬間黑了下來，一股冷氣從他而發，蔓延周邊。

  站在一角的小徒弟都感覺到了這股冷氣。

  帶著殺氣的冷氣。

  他嚇得感覺溜到了房間，緊緊關上了門。

  “媽呀，好可怕啊。”小徒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還是師傅膽大，竟然敢在這男人麵前說這樣的話。

  ……

  “你不會以為你救了我，我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那冷氣幾乎讓人凍結成冰。

  王醫生還是一臉無畏。

  他說道：“沒這麽覺得，我說了我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如果你要殺了我便殺了，但是殺了我你還想從我嘴巴裏撬出什麽那就再也撬不出來了，而且殺了我，這世上可沒有我這麽厲害高明的醫生了。”

  說到這裏王醫生挖了挖耳朵：“畢竟這世事無常對吧，人總要病得，萬一你以後有個發燒腦熱尋常醫生又治不了的，隻能來找我，可我又已經被你弄死了，你說到時候你怎麽辦，不得眼巴巴等死啊。”

  王醫生衝著鬱邵霆一笑：“我說鬱總啊，你說我說得對吧。”

  鬱邵霆：“……”

  他自然不會殺了這個醫生。

  倒不是想著以後需要依仗這個醫生，隻是他恩怨分明。

  這醫生既然曾經救了他，他就欠了這醫生天大的人情。

  不過即使這樣，此刻他也對這王醫生恨得咬牙切齒。

  “然後，是不是紀子明為了救方采薇而沒了命！”鬱邵霆一字一頓。

  王醫生攤攤手：“我不是說過了嗎，救醒你不需要別人的命，你怎麽還問！”

  “那你對方采薇為什麽那樣說！”

  “我逗她玩得。”

  鬱邵霆：“……”

  他鐵青著一張臉：“我的耐心有限，告訴我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王醫生難得正經：“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忘記那個女人是值得的，那個女人曾經為了你願意不要性命。”

  鬱邵霆一怔。

  他緊緊盯著王醫生的眼睛，似要看穿王醫生一般：“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王醫生說道：“你自己好好體會吧，就算是再厲害的醫生，也隻能救助病人，後來的調養恢複還需要靠病人自己，鬱總你說是吧？”

  鬱邵霆沉默了，等了半響他轉身就走。

  “喂！”王醫生的聲音在後麵響起：“你還放不放我走了？”

  “做夢！”扔下這句話後，鬱邵霆轉瞬沒了身影。

  王醫生：“……”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做夢？

  這意思就是還是不放他走了？

  就在這時，一間臥室的門悄悄被拉開了一角。

  小徒弟探頭探腦看了一會確定鬱邵霆已經走了才溜了出來。

  他對王醫生豎起了大拇指：“師傅還是你厲害，竟然敢和他這樣說話，我看到他都覺得害怕，更別說挑釁他了，你牛！”

  “我這不叫挑釁。”王醫生說道：“實話實說，更何況他是重情義的人，我救了他一命，他不會對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