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方采薇腦中忽然又閃過了一道白光。

  不，鬱邵霆不是這麽無頭無腦問她這麽一句。

  他這麽問，難道是心裏還有她？

  在知道了她並不是蘇詩詩口裏描述的蕩婦以後，想要和她再次重新開始？

  他就不在乎自己整容的事情？

  又或者，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即使鬱邵霆對她已經沒有愛了，但看到她和紀子明在一起終歸是不舒服的，這會又知道了之前她被蘇詩詩設計，所以才會約她出來，說了這麽一通話，拋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各種可能在方采薇的腦中閃過，而她的心也因為這些可能而生出了異樣的微妙的感覺。

  從心底的縫隙出透出了些許的歡喜。

  那因為鬱邵霆明白她不是這樣不堪的女人的歡喜。

  不過這歡喜，連方采薇自己都不曾發覺。

  因為，剛剛冒出的歡喜，就被仇恨狠狠打壓了下去。

  來自小薰的死的仇恨。

  方采薇看向了鬱邵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鬱邵霆的眼裏，她看到了，鬱邵霆對她和紀子明關係到了哪個地步的在乎。

  不是一點點在乎，而是非常在乎。

  出於仇恨的心理，方采薇想要刺激鬱邵霆。

  狠狠刺激鬱邵霆。

  她想要告訴鬱邵霆，她和紀子明，該發生的已經全部都發生了。

  但在話都要吐出的時候，又通通被方采薇吞了回去。

  不，她還是不能這麽說。

  如果這麽說，萬一鬱邵霆因怒牽扯到了紀子明怎麽辦？

  方采薇改了口，她的語氣帶著嘲諷：“鬱先生，無論我和紀子明到了什麽地步，都和你沒有關係，你問這個做什麽！”

  鬱邵霆的呼吸有些粗重。

  他問這個做什麽？

  他也想要這麽問自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和方采薇鬧成這樣，何況，方采薇整容也是事實，就算不是蕩婦，沒有婚內出軌，可是不是如他想得那樣單純，美好，善良也是事實。

  他又何必再去問什麽？

  問了，又有什麽意思。

  可有些事情，明白是明白，可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鬱邵霆再明白，還是忍不住來問方采薇。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然而事實就是，紀子明和方采薇進展到了哪個地步，對他來說，很重要。

  方采薇看到了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後，鬱邵霆俊顏上的片刻失神。

  那複仇的心理又開始瘋狂蔓延了。

  方采薇，控製不住地想要刺激鬱邵霆了。

  她想看到鬱邵霆的俊顏更加的失神，甚至想要看到男人的俊顏扭曲，痛苦。

  “難道鬱先生對我還念念不忘？”方采薇開了口，一旦說出了這麽一句，剩下的話就不可控製地脫口而出了：“鬱先生，你權勢通天，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找我一個整過容的女人，還是鬱先生你口味清奇，就是不喜歡自然美的女人，你天生重口味，就是對動過刀子的女人念念不忘。”

  鬱邵霆的臉一下變了色。

  明顯，他被方采薇這些話牽動了情緒。

  而方采薇說的話也越發過分了。

  她提了聲音：“你知道我為什麽現在取下假體嗎？因為紀子明喜歡自然的女人！為了討得他喜歡，所以我取下了假體，他人聰明，不喜歡動過刀子的女人，不像鬱先生你，連一個女人是不是動過刀子，在臉上植入過假體都不清楚。”

  言語，永遠是最傷人的。

  鬱邵霆被方采薇這些話氣得臉色發黑。

  他像是極力壓製住自己，但終究還是沒有壓製住。

  鬱邵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隨即大步走到方采薇的麵前，單手迅雷一般的速度掐住了方采薇的虎口，他字字帶著狠厲：“方采薇，你給我再說一句！”

  方采薇知道，鬱邵霆留了力。

  比起之前，鬱邵霆誤以為她婚內出軌，這個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時候，他這次，留了很多力。

  甚至都能讓她被鬱邵霆掐住脖子，還能笑出來。

  方采薇唇角揚出了一抹笑，她說道：“堂堂的鬱氏傳媒集團總裁竟然每次都隻會這一招嗎？掐住女人的脖子？除了這麽對付女人，鬱先生你就沒有別的招數嗎？”

  在發覺鬱邵霆這次掐住她虎口留了力以後，一道白光劃過了方采薇的腦海。

  鬱邵霆，真如她之前想得那樣？

  在知道她並沒有婚內背叛他後，再次對她有了感情。

  否則，以這個男人的冷酷，不可能這麽震怒之下掐住她脖子還留力。

  而想到了這點後，方采薇越發想要用言語刺激鬱邵霆了。

  之前，她還有忌諱，是因為怕刺激了鬱邵霆，鬱邵霆會毀了她，而她被毀了就沒有辦法幫小薰報仇了。

  可現在，鬱邵霆若還對她有感情，就不可能會因為三言兩語對她怎麽樣。

  那既然這樣的話，她為什麽不可以肆無忌憚去刺激鬱邵霆。

  刺激得他痛苦，刺激得他瘋狂。

  讓小薰的在天有靈，也能安息幾分。

  ……

  鬱邵霆的額頭上跳出了青筋。

  對付女人，他當然不止有這麽一招。

  他有千千萬萬的招數。

  可以剝了對方的皮，可以要了對方的命。

  可哪怕就是在誤以為方采薇婚內出軌，以為她淫蕩不堪的時候，他都不舍得要了這個女人的命，更何況，這個時候。

  鬱邵霆的手一鬆。

  他從上到下俯視著方采薇，聲音帶著極致的壓抑：“方采薇我這次讓你來，不想要和你吵架，我隻想知道，你和紀子明，到了什麽地步。”

  方采薇站了起來。

  不過鬱邵霆身形高大，即使方采薇站了起來，依舊是被這個男人俯視著。

  她揚眸迎著鬱邵霆的視線：“到了什麽地步？鬱先生，我和紀子明的關係已經人盡皆知，難道你會不明白，何況，就算我和他沒有什麽？你以為我們就能夠再續前緣，你對我就當真這麽喜歡？這麽念念不舍？”

  鬱邵霆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難堪。

  一抹，被拆穿的難堪。

  “你做夢！”男人鐵青著一張臉從齒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