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在蘭夫人耳邊響起：“夫人，我知道你有多麽的痛，我能感同身受，但夫人，逝者已逝，無法挽回，何況，我就是你的女兒，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你拯救過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夫人的恩情，所以夫人，既然你的女兒走了，以後你就當我是你的女兒，就當你從來不知道真相，我就是你的女兒！”

  蘭夫人喉頭一陣哽咽。

  她喃喃說道：“雅靜，謝謝你，雅靜，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

  喃喃了幾句話，蘭夫人忽然推開了慕雅靜。

  她眼淚還在往下流說得卻是：“雅靜，你快過去，你不是還有話要問茹月嗎，關於你的身世，現在茹月的思維很清晰，她來馬丹這麽久，我第一次見到她思維那麽清晰，這是個好機會，你快去。”

  慕雅靜有些不放心蘭夫人。

  蘭夫人就擦了擦眼睛：“雅靜，我沒有事，你快去。”

  “夫人，那你先休息，我晚點陪你。”說完慕雅靜匆匆出了臥室。

  等慕雅靜的身影消失後，蘭夫人掩麵痛哭。

  ……

  慕雅靜回到王茹月房間的時候。

  王茹月正在偌大的臥室來回不停走著。

  邊走她嘴裏就不停邊嘀咕著：“夫人生我氣了，我沒有照顧好夫人的孩子，夫人生我氣了，我沒有照顧好夫人的孩子，夫人要殺死我了，夫人要殺死我了。”

  說到這裏王茹月又停下了腳步。

  她猛然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啪”

  清脆的一個巴掌聲。

  等扇完自己這一巴掌後，王茹月又說道：“夫人殺我，也是應該的，我沒有照顧好夫人的孩子，夫人生我氣了，夫人生我氣了，我該死，我該死。”

  慕雅靜見狀立即快步走到王茹月麵前。

  她知道，王茹月思維又開始混亂了。

  慕雅靜攔住了王茹月要繼續轉圈圈的腳步：“媽，夫人沒有怪你。”

  王茹月抬頭看向慕雅靜。

  她拚命搖頭：“不，雅靜，你不知道，夫人怪我了，夫人一定怪我了，我知道的。”

  “媽，你相信我！”慕雅靜揚了聲音：“夫人是個好人，她知道，這樣的事情並非你所願，意外和疾病是人類無法避免的，不止是你，很多人都無法避免，你不要責怪自己，同樣，夫人也不會責怪你的。”

  這些話不隻是想要安慰王茹月才這樣說的。

  慕雅靜也相信，蘭夫人確實也是這麽想的。

  她了解蘭夫人，蘭夫人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

  聽到慕雅靜這樣說後，王茹月睜大了眼：“雅靜，夫人，夫人不責怪我。”

  “不責怪，真得不責怪。”慕雅靜將王茹月帶到了之前她坐得椅子上。

  她讓王茹月坐下：“媽，你就坐在這裏看外麵的風景，我再去弄一張椅子來，我來陪著你一起坐坐好不好，我們什麽都不要想，就一起坐坐好不好。”

  王茹月茫然點點頭。

  這邊慕雅靜快步走出臥室。

  她讓傭人再搬來了一張椅子。

  等傭人將椅子搬過來後，慕雅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問傭人：“這裏有杏仁嗎？就是吃的杏仁？”

  那傭人立即說道：“有，慕小姐，我這就給你拿過來。”

  ……

  兩分鍾後，慕雅靜坐在了王茹月的旁邊。

  她的手裏捧著滿滿的杏仁。

  看到慕雅靜來後，王茹月不安看了慕雅靜一眼：“雅靜，夫人不怪我，真得不怪我嗎？”

  “媽，夫人真不怪你。”慕雅靜柔聲說道。

  王茹月眼中閃過了一抹內疚。

  她嘴巴動了動，擠出了一句：“我該死，我該死，夫人那麽信任我，我該死！”

  慕雅靜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知道要安慰王茹月，就得一直陷入這個話題了，隻能將話題引開。

  她剝開了手中的一顆杏仁，然後遞了過去：“媽，吃杏仁嗎？”

  看著慕雅靜手中的杏仁，王茹月眼中出現了一抹恍惚。

  “杏仁。”她盯著慕雅靜。

  慕雅靜笑笑：“媽，你是不是想到了小時候，小時候我也給你剝杏仁吃，我知道，你最喜歡吃杏仁了。”

  王茹月思緒一下飄蕩開來。

  飄蕩得很遠，很遠。

  時光一下仿若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候的慕雅靜還很小，可看到王茹月每天工作還要做家務也很心疼媽媽，小小的慕雅靜就要提出幫王茹月，可王茹月怎麽肯。

  那時候的慕雅靜還那麽小，她怎麽可能讓慕雅靜來幫她做事。

  可慕雅靜還是很堅持，最後王茹月就塞了一把剛買的杏仁到慕雅靜的手裏，她說道：“媽喜歡吃杏仁，雅靜你真要幫媽媽的話，就幫媽媽剝杏仁。”

  慕雅靜還真一本認真剝起了杏仁。

  從那以後這個習慣就一直保持著，慕雅靜經常會剝好杏仁給王茹月吃。

  “雅靜，雅靜懂事，雅靜喜歡剝杏仁給我吃。”王茹月喃喃道。

  “媽，是的。”慕雅靜的眼中一片感觸：“媽，你還記得。”

  她真沒有想到，王茹月還記得。

  王茹月的眼神更加縹緲了。

  她不再看向慕雅靜，而是看向了窗外，等了片刻王茹月忽然幽幽說了一句：“雅靜，原來媽和你的日子，真快樂。”

  慕雅靜呼吸微凝。

  曾經的記憶也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和王茹月，相依為命在那個小鎮上生活的日子。

  當時並不覺得什麽，而現在想來，卻真得如同王茹月說得那樣，很幸福。

  平淡的幸福，毫無波瀾的幸福。

  不像現在，接二連三的打擊接踵而來，根本讓人招架不住。

  慕雅靜忍不住將頭靠在了王茹月的肩膀上，她喃喃說道：“媽，我也覺我那個時候的我們很快樂。”

  “雅靜，媽在馬丹不快樂，媽覺得和你在小鎮上的日子才是最快樂的，可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慕雅靜聽了將杏仁放到一邊，她空出了一隻手握緊了王茹月的手：”媽，等有時間，我陪你去小鎮，找回過去的快樂。”

  王茹月的眼眸隱隱有光芒在湧動著：“好，雅靜，我們回小鎮。”

  慕雅靜看了一眼王茹月。

  王茹月臉上洋溢著難得的平和安靜的光芒。

  慕雅靜知道，時機到了。

  她開了口：“媽，我想問你，我既然不是蘭夫人的女兒，那我，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