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如這麽一說護士頓時想了起來。

  她拉長了聲音：“是你們啊！”

  蘇小如舒了口氣。

  想起來了就好。

  她上前一步：“護士美女，我想問你，當時你為什麽說她懷孕了，你確定了嗎？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懷孕？”

  “這……”護士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另外一個護士立即說道：“我當時不是讓你打電話給病人了嗎，你沒有打啊？”

  那護士沒有說話，臉色極為尷尬。

  “什麽電話！”說話的人是慕雅靜，她的語氣急促。

  那護士不好意思說道：“女士，是這樣的，你沒有懷孕，當時是我們這邊搞錯了，和另外一個懷孕的人弄混了，第二天我就說要打電話通知你們了，可能是我同事忘記了或者你電話沒有打通……”

  慕雅靜站在那裏，手腳有些發麻。

  她的腦子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容器，有個人不停在裏麵攪啊攪啊，攪得她無力思考。

  “你確定，沒有懷孕！”蘇小如的聲音猛然提高了。

  那聲音簡直要響徹整個醫院。

  不是護士自知理虧，蘇小如這麽大的聲音護士還真想訓蘇小如一頓。

  “確實沒有懷孕，是我們這邊搞錯了，搞錯了，非常抱歉。”

  蘇小如的心髒“砰砰砰”跳了起來。

  她看著慕雅靜，臉上的表情也說不上在哭還是笑：“雅靜，你聽到沒有，你沒有懷孕，鬱少謙說得是真的，他說得是真的！”

  慕雅靜的睫毛拚命顫著，嘴也拚命顫著。

  她想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小如將慕雅靜扶到了長椅上：“雅靜，我去買兩瓶水來，你要冷靜一下，我要冷靜一下。”

  說完蘇小如跑去了醫院的超市。

  她買了兩瓶水。

  兩瓶冰水。

  冰得透心涼的水。

  蘇小如先開了一瓶一口灌了下去。

  那冰水在她的肺腑裏炸來開來，那冰意傳到了她的腦子裏。

  蘇小如想到了之前在林昊然家，慕雅靜說得那句話。

  慕雅靜對林昊然說。

  這個世界太奇妙了。

  確實，太奇妙了。

  奇妙到簡直不可思議，奇妙到讓人簡直想要罵人啊！

  ……

  蘇小如將冰水遞給了慕雅靜：“雅靜，你喝，好好冷靜一下。”

  慕雅靜接了過去。

  她一口飲下。

  水很冰很冰，讓她混沌的腦子有了片刻的清明。

  鬱少謙，鬱夫人，葉明啟，那個漂亮嬌俏的女孩的話在她的腦中過了一遍。

  那兩個護士的話在她的腦中過了一遍。

  腦中無數的線漸漸連在了一起。

  “小如，我錯怪了他。”良久後慕雅靜忽然低低說了一句：“但他傷害了我。”

  蘇小如一怔。

  她明白慕雅靜的意思了。

  慕雅靜相信鬱少謙說的話了，但不代表就此皆大歡喜了，鬱少謙對慕雅靜的傷害還是像烙印一般印在了慕雅靜的心裏。

  “他也是為你好。”蘇小如忍不住說了一句。

  “對，是為我好。”慕雅靜幽幽說了一句。

  她低下了頭，睫毛在眼窩上重重顫著。

  那些傷害，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讓她怎麽去忘。

  那痛徹心扉的傷害，就一句他隻是為了醫治好她就就可以抹殺嗎？

  將一個人活生生逼瘋啊。

  這是要多狠的心才能做到。

  慕雅靜的羽睫顫得更厲害了，就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蝴蝶在撲騰著翅膀一樣。

  如果是鬱少謙處在她這樣的位置。

  她會這麽做嗎？

  也許，她會想這麽做，但是在做的過程也也會放棄，因為狠不下心。

  在超市她被眾人圍攻謾罵，她像鬱少謙伸出了手，鬱少謙視而不見。

  在她絕望難過的時候，鬱少謙卻還要一步一步將她推向深淵。

  就算是為了治好她的病，可他如何下得了這麽狠的心。

  慕雅靜想不明白。

  她也不想去想了。

  就算，她可以回避那些傷害，但是有件事情卻是她無法回避的。

  那就是林昊然的腿。

  林昊然的腿，廢了。

  “本來，昊然的腿可以好好的。”慕雅靜忽然喃喃出了這句話。

  蘇小如一怔。

  看著慕雅靜臉上的苦澀和痛楚，蘇小如握住了慕雅靜的手。

  她明白慕雅靜的心。

  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慕雅靜，隻能用這樣的方式。

  時間一點一點而過。

  良久後慕雅靜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蘇小如猶豫了一下：“那鬱，”

  慕雅靜打斷了蘇小如的話：“走吧。”

  蘇小如知道慕雅靜不想提，她也隻好止了口。

  ……

  慕雅靜和蘇小如走出了醫院。

  鬱少謙的車就停在醫院外，他一直在車裏，眼眸凝著醫院的出入口。

  當慕雅靜出來，他立即就看到了。

  鬱少謙正要下車，忽然耳邊又響起了鬱夫人之前說的話。

  他母親考慮得還是周全，如果他現在出現，或許慕雅靜會懷疑他做了什麽。

  鬱少謙壓住了情緒。

  他的車跟在了慕雅靜和蘇小如的後麵，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鬱少謙想等個合適的時機再見慕雅靜。

  ……

  外麵傾盆大雨。

  一出醫院蘇小如就招手攔下了一輛的士，兩人上了車。

  “雅靜，去哪裏？”蘇小如問慕雅靜。

  慕雅靜眼神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去哪裏。

  當初從馬丹來到北城，她是懷著滿心的仇恨，而現在她卻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麽了。

  “司機，開吧，我們兜兜風。”蘇小如隻能對司機這麽說道。

  那司機的嘴角抽了抽。

  這大暴雨天的，兜風？

  ……

  的士開了大概十五分鍾後，蘇小如看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她對慕雅靜說道：“雅靜，要不我們到下麵逛逛，正好買點東西，我煮飯給你吃，我現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來嚐嚐我的手藝？”

  慕雅靜點點頭。

  此時蘇小如說要哪裏，她都會說好。

  蘇小如便讓的士司機將車停在了超市門口，隨即她和慕雅靜下了車。

  與此同時，鬱少謙的車也停在門口，他剛要下車忽然這邊鬱夫人的電話來了，等他接電話的一眨眼功夫，慕雅靜和蘇小如已經不見了蹤影。

  鬱少謙眉頭擰了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