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正在向張恒釋放著它獨一無二的存在感。

  這種存在感，隻有張恒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顯然，這個“東西”與他關係匪淺，當他感知到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心如刀割之感。

  這在張恒兩世為人的修行生涯之中，還從未遇到過。

  因此，他無比的凝重。

  “就在前方。”

  以他如今的腳力，動念之間，便是千山萬水。

  瞬息之後，便出現在一處山穀之中。

  他能夠感覺到，山穀裏有一股晦澀的氣息。

  “埋伏麽？”

  張恒冷笑，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若是三大聖地埋伏算計，他還會有些忌憚。

  可問題是，現在三大聖地已經和他保持了表麵上的和平，雖然說他們心照不宣，這種和平僅僅隻是暫時，但在神族之事過去前，三大聖地不會再算計張恒。

  一來，是沒有必要，他們也要顧全大局。

  二來，他們忌憚張恒，生怕他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那麽，在這裏埋伏他的人是誰？

  張恒眼中寒芒閃爍，看向霧蒙蒙的四周。

  “到底是何人，給我出來。”

  一陣陣波動回蕩，卻是從霧氣之中，踏出一道身影。

  張恒眉頭微微皺起，來人是丁思凡。

  和丁思凡，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過了，如今再見麵，丁思凡明顯憔悴了很多，但是她的這種憔悴，卻是讓她比當初，還要更加驚豔。

  這是一種憔悴的美感，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嗬護欲望。

  可惜，她的眸子裏，充斥著的是讓人膽寒的森冷光芒。

  “原來是你。”張恒心中有幾分複雜。

  他和丁思凡沒有感情，但是卻有一段錯誤的緣分。

  之後，二人依舊是敵人，甚至不死不休。但是因為那段露水情緣的緣故，不管是張恒也好，丁思凡也罷，都發現，彼此之間的恨意，似乎有些變質。

  至少張恒，沒有殺她之心，隻是希望與她再也不見，從此相忘於江湖。

  可丁思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謀算。

  這一次，顯然是圖窮匕見。

  “見到我，似乎你不意外？”丁思凡望著張恒，許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不想殺你。”張恒聲音略微有些冰冷，說道：“在我沒有改主意之前，帶著你的人離開。”

  他顯然已經今非昔比，區區飄香樓，對於他來說反掌就可以滅掉。

  “張恒，你很強大，現在的你，讓三大聖地都暫時俯首……可是，我今日竟然敢設局引你而來，就有必殺你的把握！”丁思凡的聲音，透出一股陰寒。

  “你沒有任何機會。”張恒說道。

  張恒的平靜，讓丁思凡心中很意滔天，她有理由認為，這是張恒對她的無視。

  她恨一個人，恨到入骨，恨到做夢都想要殺了他，可是那個人，心裏頭卻沒有把她當一回事，這種感覺，隻會讓丁思凡的恨意更加濃鬱。

  腦海之中，湧現出一幅幅畫麵，羅衣輕解，相濡以沫，錯誤的融合……這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劃過，她望著張恒，眼中的恨意幾乎濃鬱的要滴出水來。

  “不，我有機會，為了殺你，我準備了很久，我付出的代價，是你無法想象！”

  張恒皺起眉頭，冷漠的看向丁思凡，開口道。

  “我再說一遍，帶上你的人滾！”

  他不想殺丁思凡，但他的忍耐也有限度，若真是接二連三的挑釁，他當然也會出手。

  “我再說一遍，你會死在我的手上！”丁思凡咬牙切齒，雙手一揮，卻是整個霧氣都沸騰了起來。

  鏘！

  在這霧氣之中，踏出一人，神色高傲，雙目淩厲，英氣勃勃，身上自帶一股威嚴氣質，讓人難以直視。

  “蓬萊聖子？”張恒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蓬萊聖子，早已死去，怎麽可能還出現？

  “你我恩怨，也該了結了！”

  蓬萊聖子眼中也是怨恨，他和張恒之間的仇恨，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他一揮手，天地之間血光四起，帶著一股奇異之力，朝著張恒飛來。

  “你不是蓬萊聖子！”

  張恒可以確定，眼前之人，不是蓬萊聖子，因為他已經死去。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如果說他不是，那麽他又是誰？

  不僅僅麵容完全相同，就連氣息，也一致！

  張恒終於意識到，今日丁思凡為了殺他，的確準備了一些東西。

  不過，他並不驚慌，而是伸手便取出射日弓，搭上射日箭。

  嗤啦！

  弓拉滿圓，一箭衝霄。

  箭失飛出，呼嘯而去，帶著一股恐怖的龍卷，在這龍卷之中，可以看到一抹深奧的法則在湧動，這便是法則的氣息。

  完整的射日弓，射日箭，每一箭射出，都附帶法則之力，射殺化神，輕而易舉。

  轟！

  蓬萊聖子胸口爆開，他當年不是對手，如今自然更不可能是，但是他並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眼中閃過了一抹嘲諷之色。

  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眉心，這一次，黑色的光芒包裹住他，刹那後，光芒消散，走出一個人來。

  “張恒……”

  這個人不是其他，正是張承業，張恒的父親。

  “兒子。”

  張承業老淚橫流，略顯花白的頭發顫抖，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張恒。

  張恒皺眉。

  張承業好端端的在逍遙穀內，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丁思凡製造出這種幻境，又能拿他怎麽樣？

  他手指往前一劃，恐怖的劍光撕裂虛空，卻是一道讓人頭皮發麻的可怕力量席卷而過，直接就將張承業斬斷。

  張承業的眼中露出恐懼和不解，他望著張恒，口中湧出血。

  “你，為什麽要殺我……”

  “假的。”張恒深吸口氣，他和張承業之間，並無太多親情可言，畢竟他並不是地球上的那個張恒，而是再活第二世的永恒仙尊，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變成了地球張恒，還是承載著他的命運，他的一切，當他親手殺死張承業的時候，心頭，卻是輕輕一顫。

  下一個瞬間，又是一個聲音傳來。

  “老張……”

  這聲音之中，透著一股賤兮兮的味道，卻是獨孤勝走了過來，他張開雙手，擠眉弄眼，似乎要衝過來擁抱張恒。

  張恒的心，再次一顫。

  但他仍然一揮手，將獨孤勝抹殺，眼前的人影，化作虛無，消散一空。

  “都是假的！”

  張恒心中清楚。

  可為什麽，明知道是假，他仍然會感覺到心痛呢？

  那種湧出的愧疚感，又是為何？

  他這才知道，自己這一世，已經動了太多感情，和前世的永恒仙尊，判若兩人。

  “假的麽……張恒，你看看，她是真是假！”丁思凡的聲音虛無縹緲，帶著一股冰冷，從四麵八方傳來。

  “混球，我來找你了……”江紅鯉走了出來。

  她俏生生的，風華絕代，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張恒，你，心裏還有我麽……”

  許芷晴也走出，她神情複雜，輕輕咬著嘴唇。

  “我，還在等你的一個承諾。”

  洛依然輕笑，眼中有著期待。

  “我的心意，你應該知道。”

  柳如玉輕歎，她成熟的麵頰上，湧出一縷憂傷。

  “恒哥哥，快來陪我一起玩啊。”

  沐晴笑容燦爛，伸出手。

  “那一日，你在武聖山，那滿山桃花夭折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法忘記你。”

  蔡言芝站在原地，她的眼眸之中隱藏著一抹倔強，貌似平靜的看著張恒。

  ……

  一個個身影，一個個張恒熟悉的人，紛紛幻化而出，他們看著張恒，目光神情各自不同，有失落，有喜悅，有哀傷。

  “夠了！”

  張恒明白了過來，這是一個陣法。

  陣法沒有殺傷力。

  它隻是一麵鏡子，映照出張恒心中在乎的那一個個人。

  然後，逼迫著張恒將他們殺死。

  鏘！

  劍光狂湧，張恒一劍斬過。

  他知道，這是虛假。

  但是他的心，依然痛楚，於是他自然而然的憤怒了。

  “丁思凡，你這是在找死!”

  丁思凡的笑聲傳來，其中，充斥著一股深深的惡意。

  “別著急，還有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