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病吧。”

  陸流萱裹著身體，搖搖頭，“就是做了噩夢。”

  薑瑜坐在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是知心大姐姐，“夢到什麽了？說出來可能就沒那麽嚇人了。”

  陸流萱抬眼看她，臉上逐漸染上緋紅，這下臉也蒙進被子裏了。

  薑瑜撓撓頭，對她這拒絕交流的姿態也沒辦法，戳戳被子包，“那我先去幫你找衣服。”

  被子包抖了下，尖尖上點了點。

  薑瑜一步三回頭進了衣帽間，在昨天的整理的櫃子裏翻了翻。她小心注意著門口，要是她在陸流萱發現前，把衣櫃的衣服重新讓她穿完，那下一輪就是她收拾衣服，那不就混過去了。

  她從櫃子裏挑了個斷袖，為了不太明顯，從掛杆上拿了個短裙，搭起來又有活力，又有少女的可愛。

  “大小姐，衣服拿來的。這一身搭起來一定很好看。”

  “你衣服放下吧，我一會兒自己穿。”

  “不舒服一定要說哦。”薑瑜關上門，回房間，自己換好衣服。

  下樓時和廚師碰到，她鞠躬道了謝，送人離開。

  “廚師好辛苦啊，要這麽早買菜來做飯。”她感覺到今天陸流萱有點不對勁，擺好碗筷，等她下來。

  也沒耽擱多久，陸流萱從樓上走下來，頭微微仰著，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薑瑜信了她就是做個噩夢，將粥推到她麵前。

  陸流萱坐下，慢慢吃起來。

  薑瑜想起剛才進臥室時沒看到拚圖，有點好奇，“那些拚圖你收起來了嗎？”

  “反正你也沒拚幾片。”

  薑瑜憤憤地瞪大眼，“至少我也拚了幾片，那可是昨天幾個小時的成果。”

  “放心，那幾小塊給你保留著。”陸流萱抿唇笑起來。

  “哦。”薑瑜瞬間熄火。

  等到陸流萱把拚圖重新拿出來，她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手臂，趴下認真找拚圖。

  陸流萱坐在她對麵，一抬眼就看到她的垂下去的領口。她一時呆住，眼睛忘記移開。

  薑瑜手臂向前抬起，坐正。她嚇了一跳，忙扭開頭，有些懊惱地捏著指尖。

  好在薑瑜隻是起來倒水喝，她一邊端著水杯，一邊轉動脖子。

  “薑瑜，你怎麽看待同性戀？”

  “咳！”薑瑜猛地被嗆到，捂著嘴咳嗽起來。

  她有些驚慌地看向陸流萱，難道被發現她是les了？不會吧，她一直偽裝的很好，從來沒人懷疑她是彎的。

  薑瑜露出個笑，故作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沒什麽，隻是性向不一樣而已。”

  她抿了口水，“大小姐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陸流萱抱胸坐著，神情隨意，“隻是在網上看到一些相關的東西。有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喜歡一個女生，被發現後被罵變態。”

  “太過分了吧。”薑瑜無奈地歎口氣。沒想到書裏的世界對les也一點不寬容，按理說這樣的無CP世界，就該連異性戀一起歧視才公平。

  她暗搓搓地心理陰暗一會兒，終於找回心理平衡，把報社想法都丟出腦子。

  “大小姐不要去理會那些言論，自己努力變好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你不反感？”

  “當然不反感。”因為我就是啊。

  薑瑜在心裏淚流滿麵。

  陸流萱像是陷入了沉思，不時瞄一眼薑瑜，看得她頭皮發麻。

  難道剛才應該表現得崆峒？

  在她膽戰心驚的時候，陸流萱又開口了，“但是我覺得那個女生並不是真的喜歡同性，以前也沒有這方麵的傾向。”

  “那這還真不好說，我也不了解具體情況。”薑瑜聳聳肩。

  當初她發現自己是les還是上舞蹈課的時候，與老師總是頻繁肢體接觸，她覺得有點怪，不久老師就向她表白了。她當時毫不猶豫把人趕出門，她的感覺沒錯，這老師就是在X騷擾。

  之後她逐漸發現她對男孩子沒有感覺，反而喜歡軟濡的女生。

  她突然眯起眼，看向陸流萱，“大小姐，你這該不會是我的朋友係列吧。朋友等於我，嗯？”

  陸流萱斜眼看她，語氣滿是不屑，“我？那我喜歡誰？你嗎？”

  薑瑜的臉突然漲紅，被她反將一軍，“我才沒有那麽想！你不要胡亂說。”

  陸流萱看著她，慢慢走向她。薑瑜身體後仰，心髒砰砰直跳。

  陸流萱雙手拍在扶手上，將她困在椅子裏，靜靜盯著她。

  薑瑜屏住呼吸，但仍舊擋不住陸流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檸檬味的。

  耳朵上突然傳來一個微涼的觸感，薑瑜瞪圓眼，像隻受驚的貓，牢牢抱著杯子。

  陸流萱噗嗤一聲笑出來，向後扯了一步，撚撚手指，“耳朵好燙哦，你是在害羞嗎？”

  “誰讓你突然湊上來！”薑瑜咬緊下唇，心髒像是突然變重很多，每跳一下都咚咚的，像是擂鼓一樣。

  她按著自己的耳朵，真的是滾燙的。她臉上又紅了一個度，腦子快燒冒煙了，“不拚了，我要出去曬太陽。”

  她說著，放下杯子就跑。

  陸流萱不慌不忙地拉開窗簾，看到她出現在院子裏，笑著喊道：“都下去了，給草地澆點水吧！都快幹死了。”

  薑瑜瞪她一眼，認命地打開車庫，扯出噴水管。她看著管子的接口，愣了半天，沒辦法，跑到院子裏，一手擋住陽光，邊喊：“那管子怎麽弄啊？我不會！”

  她看到陸流萱無奈地搖頭，消失在窗戶邊。

  很快陸流萱也出現在院子裏，幫她接上管子。

  “都下來了，你也不好意思讓我一個人幹活吧。”她不等回答，直接塞了根水槍到她手中。

  陸流萱無奈地歎氣，看她跑出去，彎腰把水閥打開。

  薑瑜按下扳機，水噴了出來。她對著草坪一陣亂噴。

  “一排排噴，你這樣草坪都會被你泡壞的。”

  薑瑜扯著水槍，不滿地回身對準她，澆了她滿身。

  “你也太嚴格了，陸管家。”

  陸流萱擦掉臉上的水，臉上勾起個笑，抬起水槍，“那你這個保姆就該聽管家的話！”

  薑瑜尖叫一聲，轉身就跑，陸流萱拿著水槍追她。水管長度有限，薑瑜跑不遠就拿水槍對噴。

  整個小區回蕩著兩人的笑聲。

  玩得開心，兩人沒注意柵欄上探出一顆頭。

  “汪！”

  薑瑜聽到叫聲回頭，就看到一隻狗飛撲而來，直接將她撞倒。

  “薑瑜！”陸流萱臉上的血色退得幹淨。

  薑瑜努力伸出一隻手，笑著推開那狗，“沒事，這狗舔我臉！”

  她才說完，那隻大型犬興奮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繼續往薑瑜身上撲。

  地上都是濕掉的泥巴，她滿身都被狗撲髒了。

  “停！”薑瑜努力大叫，然而並沒有用，這狗站在她旁邊瘋狂甩毛。

  頂著一身泥點，薑瑜終於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狗頭，“坐下！”

  那狗終於懂了，啪嘰坐在地上，吐著舌頭愉快地看著眼前的人。

  薑瑜抹掉臉上的泥，哀嚎起來，“我要死啦！”

  陸流萱幫她衝了手，看那隻狗又要站起來，立馬把水槍對準狗頭。這狗一點不慌，張開嘴去接。

  “這狗該不會是二哈吧。”

  “不是，二哈能聽懂坐下嗎？”陸流萱衝幹淨狗頭，露出花紋，“是阿拉斯加。”

  薑瑜擦著身上的泥，“這也太皮了，好像是隔壁院子跑來的。”

  她和阿拉眼對眼，用腳戳戳他的肚子，“嘿，小子，叫兩句。把你家主人叫出來。”

  阿拉看著她，咚地一下默默倒地，吐著舌頭癱在地上。

  “碰瓷啊你。”薑瑜揉揉它的狗頭，走向柵欄。

  她一過去，一聲狗叫就響起來。薑瑜低頭一看，就看到一隻二哈卡在柵欄裏，嗷嗷直叫。

  薑瑜：……

  “大小姐，這裏還有一隻。”

  狗叫聲終於引來了隔壁的住戶，他一看到二哈被卡，連忙跑過來，把它的頭扯出來。阿拉斯加看到二哈不見了，呲溜一下順著那個狗洞鑽回去。

  狗主人抱歉地鞠躬，給兩隻狗套上鏈子，“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一會兒就請人來把洞填上。”

  男生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眉眼很柔美，男生女相。現在滿臉歉意，看起來楚楚動人。

  薑瑜都不好意思和他大聲說話，連忙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阿拉挺可愛的，哈士奇也是。”

  男生白嫩的臉露出一點粉色，扯著狗鏈，“這隻叫帥帥，哈士奇叫緹米。”

  聽到主人叫自己名字，兩隻狗立馬興奮地又蹭又撲，很快男生身上的衣服也全是泥漿。

  男生更加窘迫，張著嘴說不出話，臉紅得滴血。

  薑瑜適時開口，“你衣服也髒了，回去換衣服吧。”

  男生點了下頭，拉著兩隻狗又微微鞠躬，“我叫白平，你的衣服我賠償幹洗費的。”

  “別這麽客氣，不是什麽大事，我叫薑瑜，是你的鄰居。”

  白平紅著張臉，笑著頷首，“你好。”

  薑瑜揮揮手，轉身走回院子，就看到陸流萱臭著張臉，抱胸站在原地，兩個水槍都被扔在地上。

  “我們也回去洗澡換衣服吧。”薑瑜捏著衣角，“你也濕透了，小心感冒。”

  “你還記得我啊。”陸流萱瞪了眼隔壁白平的背影，“我衣服都曬幹了。”

  薑瑜訕訕地摸摸鼻尖，“隻是簡單講兩句話啦，走啦，我們去換衣服。”

  薑瑜推著她進回屋子。

  她放了熱水，先用淋浴衝一遍才進浴缸。她閉上眼，任由水流劃過肌膚。

  陸流萱被推進們，站在屋子裏生了會兒悶氣。桌上的手機震動兩下，她拿起來看到伊發來的消息。

  【怎麽樣？一晚上想明白沒有？】

  陸流萱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剛才薑瑜和那個笑容靦腆的男孩說話的場景，臉色更黑。

  她脫掉上衣，穿著背心走進衣帽間，拉開櫃門。裏麵亂糟糟堆著衣服，像是一個個蠕動的蟲子。

  陸流萱一口氣差點緩不過來，她摔上櫃門。從旁邊櫃子扯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快步走出去找人算賬。

  薑瑜的門沒關，她直接走進去，屋裏空無一人。

  “薑瑜？”

  屋裏一片安靜，陸流萱看向亮著燈的浴室，喉結滾動兩下。

  她慢慢走過去，輕輕地把額頭抵在門上。微涼的磨砂門沒能冰醒她發熱的頭腦，她側耳聽著門裏的動靜。

  她聽到了撩水的聲音，水珠砸回水麵的聲音，還有呼吸聲。

  她捂住嘴，緩緩蹲下。呼吸聲沒有絲毫減輕，她鼓動的耳膜終於辨別出這呼吸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陸流萱緩緩吐出口氣，想要平複呼吸。手上卻感覺到有點濕，她低下頭，看到手上已經蜿蜒出一道血跡。

  血液再次衝上頭，陸流萱驚惶地擦著鼻子。門內傳來腳步聲，她忙站起來，捂著鼻子跑出去。

  陸流萱衝完淋浴出來，拿著幹毛巾擦頭發，正低著頭看到地上有一滴紅色的像是血一樣的東西。

  薑瑜愣了下，連忙去翻看自己的褲子。不是生理期，還好還好，不然太丟人了。

  她沒再糾結門口的是什麽，用水衝了下，用拖把簡單拖拖。

  吹幹頭發，她散著頭發就去找陸流萱。一推門沒推開，她愣了下。

  “大小姐在換衣服嗎？突然鎖門。”

  薑瑜敲敲門，屋裏很快想起悶悶的回應聲。

  “大小姐，中午你想吃什麽？廚師叔叔剛才發消息來問了。”

  “隨便就行。”

  薑瑜也就是隨口一問，反正答案從來都是隨便。她點了自己愛吃的一樣，剩下的讓廚師自己安排。

  她下樓等陸流萱出來，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門鈴響了，她走過去看到外麵是白平，疑惑地打開門。

  白平看到人，立馬收回按門鈴的手，站得筆直，把手裏的紙盒遞給她。

  “這、這是我自己做得小餅幹，希望、你能喜歡。”

  薑瑜有些驚訝他居然還會烤餅幹，她這個廚房殺手是從來不敢碰烤箱的。

  “謝謝你，我會拿去和大小姐一起吃的。”她低頭問問味道，“聞著就很香，一定很好吃。你真厲害。”

  “也沒有。”白平撓撓頭，“那你拿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再見。”

  薑瑜關上門，雙手捧著紙盒，湊近聞了聞，“好香啊，想吃。”

  她抬起頭，就看到陸流萱正站在樓梯上看著她。

  薑瑜隱約看出她表情不太好，有點像是早晨做噩夢的樣子，又有點不一樣。

  難道就這一會兒，大小姐又做了個噩夢？

  她還沒搞懂，陸流萱已經扭頭上樓了。

  “唉？”薑瑜愣在原地，把餅幹舉起來，“大小姐不吃餅幹嗎？白平送的，很香呢。”

  “不吃！”

  薑瑜實在摸不準她的脾氣，“怎麽又生氣了？青春期？”

  ·

  陸流萱回到樓上，坐在電腦前。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很生氣是怎麽回事？】

  電腦上很快跳出來一排排相關鏈接，各種感情博客，公眾號。

  【愛情最是傷人——她終於還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後悔了。】

  【我不正常？當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我吃醋丟下她走了。】

  ……

  什麽都是亂七八糟的，陸流萱心中吐槽，默默點開那個吃醋走了的論壇貼。

  發帖的人是個男生，和女朋友確定關係不久，但是女友是個很熱心腸的人，又是學生會，總是會和學弟們在一起商量活動，幫忙策劃。一來二去和幾個男生走得很近，這個男朋友就很生氣，在接女友的時候，直接甩手走了，讓女友很尷尬，現在女友和他生氣，認為他反應過度，亂吃飛醋。

  下麵刷著一排排的“勸分不勸和”。

  陸流萱刷了半天零星看到幾個回複，大概意思是女生走得太近不對，但是直接甩手走人也有問題。

  她想了一下，剛才在樓下，薑瑜也叫她來著，她也是甩手走了。

  陸流萱有點擔心，薑瑜不會生氣了吧？

  她想下去看看，可是才起來，她又坐了回去。這些人說的是男女朋友，和她不一樣。

  她想了想，在網上找了幾個性向測試題，一份份做過去。題目大同小異，很多都是性格題，她不是很信任這些題目。

  幾分測試答案不一樣，有的覺得她是有的說不是。

  她翻看評論，發現這些測試果然和她想的那樣，幾乎是按照女性感性男性理性這樣的想法出的題目。

  她皺起眉，又打開剛才的論壇，在裏麵搜了les，根據出來的描述，她覺得自己不像是les。她悄悄發了個貼，問她那些所謂的獨占欲是怎麽回事。

  下麵很多人回複她不一定是喜歡，人對朋友也會有獨占欲，還拿自己舉例子。

  陸流萱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伊還在孜孜不倦地發消息，誓要說服她。

  陸流萱照舊不理她，伊越這樣，她反而覺得自己不是。

  “大小姐，午飯已經好了，你要下來吃飯嗎？”

  陸流萱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開門出去。

  薑瑜看到她，微微一愣，突然撫上她的臉。

  陸流萱眼睫一顫，訝然瞪著她。

  “大小姐，你這裏長了顆痘痘，是上火了吧。”

  陸流萱往後退了一步，摸著自己的臉，果然有個小包。她突然舒了口氣，果然流鼻血也是因為上火吧。

  所有的困擾都找到了理由，陸流萱自嘲地扯動唇角。她真是被伊那個女人帶到坑裏去了。

  薑瑜到廚房找到幾根黃瓜，洗幹淨放到盤子裏，“吃完飯吃點黃瓜吧，聽說這個下火。”

  “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薑瑜看著她。

  之前她沒想起來，說起來就是去過陸家的聚會她才做噩夢，不會是那些人讓她想起不好的記憶了吧？

  “啊？”陸流萱慢半拍，點點頭，“是睡得有點晚，但是已經沒事了。”

  薑瑜咬著筷子，眼睛轉了轉。果然是因為那些人，就算是女主也要緩上兩天才恢複元氣。

  她伸手抓住陸流萱的手，嚴肅且認真地告訴她，“我會一直在，所以不要害怕，盡管向前。”

  她用力握拳，給她打氣。

  陸流萱疑惑地皺起眉，隻能勉強笑笑，重新低下頭。她有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薑瑜在想什麽，為什麽突然又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難道……

  她喜歡我！

  陸流萱猛地抬頭，看到薑瑜正眯著眼，專心致誌地挑湯裏的生薑，好像周圍就她一個，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

  她垂下頭，在想什麽呢，果然是被伊帶蠢了。

  她喝了口湯，壓下心中隱秘的那絲失望。

  吃完飯，兩人抱著黃瓜邊啃邊上樓。薑瑜認真想著待會兒玩什麽遊戲好，滿心滿眼往房間裏紮。

  手剛搭上門把手，陸流萱抓住她的衣角。

  薑瑜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大小姐，你為什麽跟著我？不回自己房間嗎？”

  “當然要回，隻是你也要過去。”

  “為什麽？”

  陸流萱歪頭看著她，“你覺得為什麽？把衣服隨便卷卷扔進衣櫃，就叫整理好了嗎？”

  薑瑜眨巴眨巴眼，像是見了貓的老鼠，秒慫。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嘛。”

  “不會不是理由，為什麽不讓我教你，如果我發現不了，你就打算這樣混過去？”

  薑瑜垂著眼角，可委屈可委屈地看著她，“對不起，我怕你取笑我。”

  “難道我現在就不會取笑你了嗎？你個大笨蛋。”

  薑瑜嘟起嘴，“罵多了真的會變成笨蛋的！”

  陸流萱捂住腦門，自己壽命肯定被氣得少了十年。

  “過來，我教你疊衣服。”

  麵對淩亂的櫃子，薑瑜試圖為自己辯解，“其實才疊好的時候很不錯，是早上找衣服又弄亂了。”

  陸流萱不跟她爭辯這些，拿起衣服做示範。“看清楚了嗎？”

  薑瑜：腦子——會了，手——發生了啥？

  陸流萱無奈地歎口氣，繼續手把手地教。幾次之後她沉默了，大概沒想到搞手工的人，會手笨到如此程度。

  “算了，我教你簡單的疊法。”

  薑瑜立馬滿血複活，“對嘛對嘛，你早該教簡單的，難一點的以後再說。”

  陸流萱又深吸一口氣，防止自己少年早逝。

  簡單的方法就是從中間對折，袖子折進去，上下對折。

  “這個簡單，我會了！”

  陸流萱看著那些露出來的邊邊角角，渾身像是有蟲子在爬一樣難受。她忍不住把衣服重新展開，按照自己的方法重新疊好。

  薑瑜不解地看著她。陸流萱抽空對她笑笑，“以後衣服都有我來負責，你不用擔心了。”

  “那怎麽好意思。”

  陸流萱疊好衣服，唰地關上推拉門，語氣陰森，“為了你的命，也是我的命著想，就這樣吧。”

  薑瑜寒毛聳立，乖巧地點頭。

  大小姐越來越奇怪了，怎麽疊個衣服都要她的命，這年頭不會疊衣服也有生命危險嗎？

  薑瑜委屈巴巴地回房間，坐著發了會呆，突然有了鬥誌。現在大小姐對她是很好，但她不能依賴大小姐的一時仁慈。最近她過於鬆懈，今天大小姐能因為疊衣服就對她展現殺機，看來她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也沒有很高。

  “我要學會疊衣服，不然以後哪天被挑刺怎麽辦？”

  她拉開櫃門，看到裏麵整整齊齊疊著的衣服。

  突然覺得把它們拆開都是一種罪惡是怎麽回事？

  薑瑜深吸一口氣，拿出一件衣服，認真地拆開，努力記住每一個步驟。拆完一個，她試圖複原，然後失敗。

  幾次失敗後，衣服上的折痕都沒有了，她舍不得再拆一件了！

  薑瑜閉閉眼，沉心靜氣，睜眼拿起手機開始搜索。這個疊衣服方法肯定是大小姐學來的，網上肯定有教學視頻。

  她翻了好幾個，終於有一個視頻完全一樣，還帶著解說。

  然而真人教學都困難的人，對著視頻更是艱辛。

  薑瑜爬上床，一遍遍試，一遍遍試……好像——有點困啊……

  她頭一點一點，終於沾上了柔軟的枕頭。

  陸流萱看看時間，已經到傍晚了。薑瑜昨晚說要去商場的，怎麽沒有動靜？

  她走到薑瑜房間門口，突然想起上午發生的事，放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來。

  伸手敲敲門，沒有回應。

  她蹲在門邊，閉眼捏著鼻梁。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推開屋門。

  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平緩，已經沉沉睡去。

  陸流萱踮著腳尖走過去，看到她手裏攥著的衣服，小心地幫她拿下來，抖開被子蓋在她身上。

  薑瑜像是被吵到，皺眉嘟囔兩句，翻了個身。

  陸流萱不由失笑。她看到薑瑜肩膀處露出的手機，幫她拿出來。

  手機上的視頻仍舊在播放，甜美的女聲慢慢地講解著如何疊出一件整齊好看的衣服。

  陸流萱瞳孔一縮，看向床上的薑瑜。

  她拿起那件幾經蹂|躪的襯衣，熟練地疊好放在枕頭邊。

  她笑著趴在薑瑜臉前，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忍不住露出笑容。

  “都說了我來做，幹嘛還要那麽辛苦的學啊。就那麽怕我失望嗎？”

  她咬住下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唇瓣彎成月牙，不再像以前那種帶著克製和嘲弄的笑，是徹底開懷地，露出她的牙齒，沒有任何講究的笑。

  薑瑜哼哼一聲，伸手在臉上一撈，抓住陸流萱的一點發梢。她壓著那點發梢，夾著黑發的手就放在下巴邊。

  陸流萱吃痛地跟著彎下腰，眼睛瞄著她的手指，一點點往外抽自己的頭發。

  薑瑜動了動，臉頰壓到手上。

  陸流萱抓著頭發的手突然頓住，看著和她貼得極近的雙唇。

  她第一次這樣仔細看薑瑜的唇。她的唇色有些發紫，很深的顏色，不像人家那些小姑娘粉嫩，但是唇形卻非常漂亮。上下嘴唇都很薄，中間微微凸起，兩側像是畫家隨手勾勒的線條，微微上翹。

  好漂亮啊。

  陸流萱像是被迷了眼，不由自主地伸手按按她的唇，有些幹燥，很軟。

  薑瑜眉頭蹙起，伸出一小截舌尖，在唇上掃過。

  陸流萱扯手不及，溫熱的感覺擦過她的指尖。

  “哈！”陸流萱猛地抬起頭，身體後仰，滾到地上。

  薑瑜聽到動靜，囈語的聲音更大，眉頭聳動，好像要醒來。

  陸流萱卻顧不了這些，她覺得自己的鼻子又開始發癢。

  她捂著脖子奔下樓，衝到冰箱前，拿出一根黃瓜在水龍頭下衝了衝，一口咬掉一塊，一隻手瘋狂在腦門上拍水。

  確定沒有鼻血留下來，陸流萱頂著滿臉的水走到沙發上，腳縮上去，抱著膝蓋，啃著黃瓜陷入沉思。

  我的上火，有點嚴重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