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按著開關，目光早就陷入虛空，手指重複按開關的動作。

  開，關，開，關……

  “叮咚”一聲消息提醒將她拉回現實。

  薑瑜拿起手機，是那個小群裏的消息。

  【LADY：魚魚，你的參賽作品準備的怎麽樣了？】

  【帶薑絲的魚：做了一半，打算重新構思。】

  【一隻小房子：！！！大佬，你時間夠用嗎？】

  【帶薑絲的魚：不算完全推翻，在原本基礎上修改，但是主旨完全不同。】

  【一隻小房子：想象不出來，但是感覺很厲害。】

  【LADY：你們有準備就行，我就是想通知你們一下，這次比賽羅文華也參加。】

  【汲汲無名：[驚恐jpg.]怎麽會有她！她不是早就去國外發展了嗎？跑回國內參加什麽比賽，腦子有坑嗎？！】

  【LADY：已截圖，馬上就去掛你[狗頭]】

  汲汲無名光速撤銷消息，在群裏哀嚎求保命。

  薑瑜看他們都這樣一副害怕的樣子，百度了一下這位羅文華女士，發現百科上對她的評價還挺高，粉絲眾多，作品也都很精致。她有點看不明白，就算這位回來也是搶冠軍，群裏那堆鹹魚怕什麽？

  不懂就問，她咬著煙，啪啪打字。

  【帶薑絲的魚：我看百科上羅文華不是挺有名嗎？和你們應該也沒什麽交集吧。】

  群裏三個人集體刷了一排排的“……”給她。

  【一隻小房子：魚魚呀，你真的不知道她嗎？？】

  【帶薑絲的魚：不知道，看作品也沒優秀到人盡皆知吧。】

  【汲汲無名：問題就出在這裏啊，她的作品隻能算中上，但是她的名氣卻是高出別人一大截。】

  看到這兒，薑瑜大概猜出來緣由。這個羅文華應該用了些別的手段獲得知名度，估計一些獎項上也有問題。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搞藝術的關乎審美，每個人都不一樣，這樣導致這其中操作的空間很大。前世薑瑜被人坑過幾次，初出茅廬不肯靠家裏，獎項被人擠掉不少。這樣操作的好處就是後續獎項多了，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手工費受到手軟。

  【帶薑絲的魚：不用太擔心，你們現在還沒有和她同台競技的能力。而且這種事很多，眼不見為淨，你們安心做作品。】

  【一隻小房子：其實她黑料不止這些的，她被爆出過抄襲。被抄襲的那位是個業餘人士，雖然精致度不夠，但是構思非常巧妙，她幾乎把人家最優秀的都拿走了，重塑了一個。】

  【帶薑絲的魚：抄襲就太無恥了，我去看看她的作品再說。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現在賽前準備，你們有時間義憤填膺，還是抓緊準備作品。以後混出頭，看看還有誰敢踩在你們頭上。】

  【LADY：突然熱血。】

  【汲汲無名：衝鴨！】

  薑瑜皺眉在網絡上搜了羅文華抄襲，出來很多吵架帖，她進去看完那些圖片對比，暗暗皺眉，看起來的確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對方很聰明，這些元素構圖雖然相似度極高，但是因為有原本建築作為依據，很難證明獨創性，可是這麽多相似點連環碰撞，非常惹人懷疑。

  她按滅唇邊的煙，將手機放到桌子上，起身去整改她的小房間。

  正像她之前說得，現在的她沒有能力和號召力去質疑這件事，當務之急是先做好自己的作品。

  她不單單是觀眾，而是創作者，她的目標是站在舞台中央。

  薑瑜拆出了房間上準備的小燈，把原本上好色的桌椅板凳都拎出來，要重新做。

  她已經確定了新的主題，“家”。不是那個溫馨的家，而是渴求愛卻隻能孤獨等待的家。

  她花費一整晚的時間造了一個小電視機。非常老舊的款式，大屁|股，上麵帶著天線。她故意將電視做成微微扭曲的形狀，在桌子上努力找到一個平衡。

  然後是沙發……

  “你還不休息嗎？”工作室的大燈突然被打開，陸流萱靠在門框上，指指牆上的時鍾。

  “已經淩晨三點了。”

  薑瑜呆滯地抬起頭，腦子像是沒有上機油的齒輪，艱難運轉。

  她後知後覺順著陸流萱的手看向時鍾，揉揉眼睛，“這麽晚啦，你怎麽還沒睡？”

  陸流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進來關掉插座電源，“去睡覺，快點。”

  “還有很多沒做。”

  “明天做。”

  陸流萱抓著她的手腕，拉著她上樓。手腕上的骨頭有些硌人，怎麽抓都不舒服。

  她擰起眉，手指送了點，順著手腕滑進她的手掌中。

  好像瘦了很多，果然不能任由她一個人。

  “有吃完飯嗎？”

  薑瑜離了工作台，睡意來襲，困得閉著眼睛走路。陸流萱的聲音都好像隔著一層霧傳進她耳朵裏。

  “吃了泡麵。”

  陸流萱眉頭皺起，怎麽盡吃垃圾食品。

  “我下些麵給你吃。”

  “我不餓，我想睡覺。”薑瑜帶著重重的鼻音，眼睛還閉著，好像隨時都能躺在地上睡一覺。

  “吃點東西再睡。”

  “我要睡覺！”

  薑瑜煩躁起來，明明很困卻不能睡的感覺太難受了。還有人一直在耳朵邊吵吵吵，煩死了。

  “好好，去睡覺。”陸流萱牽著她的手，到了樓梯邊。

  “抬腳，樓梯。”薑瑜聽話地抬腳。

  走到樓上，陸流萱又提醒，“最後一階樓梯了。”

  引著薑瑜躺倒床上，陸流萱幫她蓋好被子。薑瑜在沾床的瞬間就睡了過去。

  陸流萱站在床頭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在眼睫上，看起來像是停駐休息的鳥兒。

  她沒忍住伸手，順著睫毛往下摸了摸。

  薑瑜哼哼兩聲，翻身背對著她。陸流萱靜靜站了會兒，脫掉鞋子爬上床，輕輕地躺在她旁邊。

  床墊輕微晃動，薑瑜又不舒服地哼起來。

  陸流萱害怕吵醒她，大氣都不敢喘，身體僵直地躺著。

  薑瑜重新安靜下來，陸流萱聽到她打起小呼嚕，聲音很小，要不是躺在一張床上恐怕聽不見。

  有點可愛。

  陸流萱露出抹笑容，翻身麵對著薑瑜的後背，抬起右手，輕輕搭在薑瑜腰間。

  這樣看起來，就像是個擁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