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鬼斯通撐著虛弱的身子，仍舊用仿佛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盯著杜明。

  “嘖嘖，被訓練家拋棄不想著取回尊嚴，反而對揭開傷疤的人痛恨不已。”杜明冷笑道。

  鬼斯通身軀隱隱發抖，麵色複雜。

  杜明使了個眼神，心力無聲無息彌漫而出。

  “波克，波克”

  波克基斯有所感應，飛到鬼斯通身前，語氣溫和地不斷詢問著什麽。鬼斯通的倔強逐漸消融，變得動搖，沒多久就跟波克基斯傾訴起來。精靈之間，總是能很快親近起來。

  朽木妖、南瓜精都神色如常，顯然鬼斯通被訓練家拋棄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原來是這樣。”

  杜明心中暗道。

  他對鬼斯通的過去，已經有所認識，不禁有些感歎。

  鬼斯通繼續說著，“桀桀”之聲不絕於耳。波克基斯則是合格的傾聽者，讓鬼斯通說得渾身舒暢。然而，鬼斯通還不知道，他的話語已經被杜明解析，並且記在心中。

  在鬼斯通的認知中，人類永遠不可能聽懂精靈的語言。所以他才坦然跟波克基斯訴說，跟波克基斯套關係，這也算是變相的服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杜明卻是個例外。

  借助心力，他可以聽懂精靈的語言，還可以不著痕跡地對精靈下達指令。

  鬼斯通打的小算盤，不過是自作聰明。

  “這隻鬼斯通，倒是沒壞到骨子裏。”杜明暗暗思忖著。

  朽木妖、南瓜精、鬼斯通占據這座古宅已有半年，來過好幾撥人，都被他們在半夜驅趕出去。久而久之，這座古宅就被當地人稱為鬼宅，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晦氣。

  沒鬧出人命，最多就是磕破頭的程度，還算有分寸。

  朽木妖和南瓜精倒是沒什麽，他們隻是聽從鬼斯通的命令而已。

  “探查到什麽了嗎？”

  真新赤拍著杜明的肩膀，詢問道。

  “嗯，差不多吧。”

  杜明招招手，波克基斯飛回杜明的身邊，有些歉意地對落寞的鬼斯通揮動翅膀。

  “這隻鬼斯通，半年前還是梧州道館主柳長言的精靈。”

  杜明悠悠地說道。

  鬼斯通如遭雷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哦？”

  蘇昊抱著小傑尼龜，露出感興趣神色。小傑尼龜探著可愛的頭，等待杜明的下文。

  “我記得梧州道館是火係道館吧，道館主柳長言習慣使用火係精靈，如烈焰猴、風速狗、火炎獅等。”

  真新赤直接點到問題的關鍵：“不過，梧州道館大半年前還不是名副其實的火係道館。”

  “你是說？”蘇昊隱隱能猜到些許。

  杜明輕輕點頭，真新赤和蘇昊智商都不低，很輕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隨著梧州道館向火係道館轉變，柳長言成為火係道館訓練家，熾烈的火焰成為梧州道館的特色，鬼斯通自然被打入冷宮。於是，鬼斯通開始搗亂，道館戰被搞得一團糟。紙包不住火，終於傳出醜聞。”

  說到這裏，杜明就不再多說。

  後麵的事情，已經很明朗。鬼斯通被拋棄，和朽木妖、南瓜精定居在這裏，並且對訓練家產生憎恨。

  聞言，真新赤和蘇昊都麵色複雜。他們也是訓練家，隨著旅行，他們精靈會不斷增加。

  多出來的精靈，該如何安置？

  如果他們搗亂呢？驅逐還是封存？

  憂慮縈繞不去，就連杜明，都不禁陷入思索。如果他站在柳長言的立場，會怎麽做？

  “不管怎麽說，拋棄精靈都讓人不齒，很惡心。”蘇昊撇嘴道。

  “確實有點過分。”

  真新赤深有同感。

  杜明輕輕搖頭，沒有多發表看法。

  他看著這些朽木妖和南瓜精，說道：“以後如果有訓練家來這座古宅借宿，不要多理會，隻當他們不存在。明白嗎？”

  朽木妖和南瓜精麵麵相覷，連連點頭。

  “還有你。”杜明對鬼斯通冷聲道：“希望你能弄清楚憎恨的對象，拋棄你的是柳長言，這座古宅也不是你們的私有物。”

  言盡於此，他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鬼斯通被杜明說得低下頭，心情複雜，思考鬼生。

  卡比獸、噴火龍、天蠍王分別休息，杜明將帝王拿波放出，接替卡比獸的位置。真新赤讓妙蛙花出場，花香彌漫。蘇昊則放出土台龜，分別替代噴火龍和天蠍王的位置。

  這些幽靈係精靈還比較危險，不能掉以輕心。

  一夜無話。

  大清早的，生物鍾就不斷折騰著杜明，偏偏昨晚還睡不好，導致精神狀態極差。

  真新赤也差不多。

  隻有蘇昊，神采飛揚。

  “出發，前往梧州！”他振奮道。

  “蘇昊，你看這是什麽？”杜明指著鬼斯通，詢問道。

  “美女……”蘇昊有些迷糊，連忙改口：“不對，是鬼斯通！”

  真新赤翻著白眼，怪不得幽靈環伺還能睡得香，原來是腦洞護體！

  ……

  梧州位於西省東部，素有綠城水都的美譽。沿途不斷能看到綠樹和湖泊，確實很養眼。

  在精靈中心的地下停車場停車，杜明抱著燭光靈下車，走到車後麵，平淡道：“出來吧。”

  看上去，就像和空氣說話似的。

  話音剛落，鬼斯通就這麽直接從車後備箱鑽出來，漂浮在半空，直接無視鐵皮的存在。

  牛頓的棺材板，險些壓不住。

  這就是幽靈係精靈，幾乎沒有實體。當然鬼斯通如果不運用幽靈係能量，也不可能無視物質的存在。

  蘇昊有些驚訝道：“你早就知道，鬼斯通躲在車後麵？”

  “嗯，隻不過沒揭穿而已。”

  杜明聳聳肩，他有心力在身，鬼斯通還真別想瞞住他的感應。

  “桀桀！”

  鬼斯通看見杜明對他的出現無動於衷，當即化為一縷黑煙竄逃出去。

  “就這麽放他走？”

  真新赤停好車，對杜明說道。

  “你覺得他還能去哪裏？”

  杜明望著鬼斯通消失的方向，輕笑搖頭。

  “那倒也是。”

  真新赤深以為然，在精靈中心登記好，就各自散開。杜明打算明天就去挑戰梧州道館，到時候應該還是三人同行。

  在這之前……

  杜明關上房門，端坐在卡比獸的肚子上，將藍色精靈蛋抱在懷中，用心力小心溫養。

  “這麽長時間，小家夥啊，你也是時候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