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少堅將二人帶到他後院的偏廳裏，囑咐了幾句，便笑著臉退開了，回到店鋪之中。

  偏廳裏隻餘來晉淩和楊力生二人。楊力生在門口四外查看，加以感知，直到沒有其他人後，才關上了門。

  然後他轉過身，麵對著晉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果然認出了自己。晉淩心想，不過，他不知道晉園事變後楊力生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晉城和青涵派來刺探的，故作訝然地問道：“客人，你這是何故？”

  “屬下楊力生，參見少主！少主果然沒死！果然還活著！”楊力生連叩三個頭，低聲說道。

  晉淩盯著他，見他臉上一片誠摯，不似作偽，而其能夠找到這裏，當著自己的麵說這句話，說明自己就是否認，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力生，你，是怎麽知道我沒死，而且，我還在這裏的？”

  他這話不得不問。因為自己在門晦古塔眾目睽睽之下身死，後來還被晉城燒成了灰，不管在誰眼裏，自己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吞食兩枚仙語鐲的丹藥後，雖然起死回生，可還是將一句屍體燒成黑灰，替換進了自己的墳苧之中。

  誰又能發現黑灰的不同？

  這楊力生，究竟是怎樣知道自己沒死還活著的？

  “屬下掌管信堂多年，在北晉王國周邊各地都廣布眼線。”楊力生說道，“不管是眼線帶來的消息，還是晉城，其他方麵的消息，都說少主死了。”

  “力生，起來說話。”這時候楊力生其實還跪著，晉淩趕緊讓他起來。然後，晉淩隨手揮出一道仙力，隔絕了這間偏廳與外界的聲音滲透。

  “少主果然是你！”楊力生驚喜地站了起來，說道：“少主身死的消息傳回北晉後，原來晉園下屬們俱都惶亂不安。晉園的下屬們分為兩派，新的一派多數按青涵大小姐的命令行事，而老的一派則是群龍無首。尤其是，尤其是力宣，力宣堂主死後......”

  提及楊力宣之死，不管是他，還是晉淩，臉上都是深深的悲憤之意。

  “我掌管晉園信堂，情報之責，是重中之重。大小姐和晉城多次直接拉攏我投誠。我表麵上與他們虛與委蛇，背地裏早就做好了撤離的準備。所以，在他們忙著鞏固權位的時候，我已經溜出了晉華城，並通過我的秘密情報途徑，穿過了騰格裏大沙漠。”

  “我不相信少主真的死了，多少次少主你麵對危機，總是能夠出其不意，化險為夷，而晉城這個卑鄙小人的話，也未必能夠全信。”楊力生說道，“我到了門晦古塔，去看了你的墳苧。我沒有扒開墳苧來查證，僅在墓前的感覺，就覺得不對。你我從小相識十幾年，在那墓前的感覺讓我很陌生。而且，你若是死了，那小黎呢？你身邊的魔狼小五，還有鬼瞳魔鷹黑辰呢？這些都是你身邊的啊！”

  “後來，我就化身富商，弄到了合法正當的身份路引，在門晦古塔周邊的地方，查探你的消息。開始沒有消息，直到聽到最近石門鎮這件事，說是那賭坊的雷掌櫃被殺，牆上留下一個鷹形圖案。”

  “鷹形圖案又與我有何關係？”晉淩不想自己因為這圖案的關係被人聯想起來，非常想知道楊力生是如何聯係到一起的。

  “少主，你還記得你從小到大，曾經多次給我們講過你的夢中的故事麽？你說你時常夢到你在一支異界的軍隊小隊中服役，這支小隊名為鷹魂，一隻飛鷹就是小隊的標記。而據我掌握的情況來看，在這石門鎮，甚至離海城周邊，尚沒有任何勢力或者人人以鷹為標記。所以，我就把石門鎮作為了我重點打探的地方。”

  聽了楊力生這番話，晉淩恍然，不由得苦笑：“還好那個夢中世界的故事，我隻是向你們幾個兄弟說過，其它人怎麽會想得到！不過，既便你到了石門鎮，你又如何知道這裏的鑄劍師就是我？我已經改頭換麵，而且換了名字了。”

  “在晉園創業之初，鑄造之術就是起家的根本之一，少主與力宣堂主長期在匠堂打製各類武器裝備，一些基本的鑄器手法，屬下還是識得的。最近這龐氏匠作鋪的武器質量提升了不止一個台階，這樣的鑄造人才，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培養過來的。屬下就帶著好奇來看看，一見麵就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雖然麵貌不同，可是屬下能夠確定，你，就是少主晉淩！”

  楊力生說得很詳實合理，便是晉淩，也不由得讚歎道：“力生，你果然不愧是多年的信堂堂主，這份思路和推斷之力，便是當初的軒轅峻辰，也未必及得上你。好，力生，既然你認出我來，那，你說，你準備怎麽辦？”

  楊力生單膝跪下：“屬下生是少主的人，死是少主的鬼，此生必將全心全力為少主效勞！請少主差遣！”

  晉淩心中一動，仿佛回到了當年兩人共同玩耍的少年時光，一會兒，他才說道：“力生，我已經落魄成這樣，不管是晉園，還是北晉王國，現在都是晉城的天下。我隻是一個不知道父母來曆的孤兒，沒有身世，也沒有背景。就這樣，你還願意跟著我？”

  “屬下追隨少主，誓死不辭，不會因為少主是什麽身世而改變初衷！”楊力生堅定地說道，以匕首在自己食指上一劃，劃出血珠，抹在自己額頭上，以示忠誠。

  “好，力生，我相信你。”晉淩讓他起身。自己也確實需要像楊力生這樣能夠打探消息，消息靈通的人。隻有消息靈通了，才能及時做出各類應變和對策。

  “少主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楊力生問道，“我們是留在此地，還是南渡離海，或是打回北晉王國去？”

  “晉城勢力，回北晉暫不現實。”晉淩搖頭，“我就先在這石門鎮呆上一段時間，來驗證一些我的想法。後麵有可能回南離大陸，將小離送回去。”

  “小黎......”楊力生四顧，“小黎在何處？小五和黑辰它們......”

  “力生，你不用管他們。”晉淩一笑，“既然你千裏迢迢找到我，重歸我屬下，那麽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以這石門鎮或是大城離海城為根據地，把情報網先建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