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很久很久，邊說，邊哭，眼淚把沙發都打濕了。

  她對蘇晨夏有多少內疚和自責，從淚水和說出的話，其實是看得出來的。

  蘇晨夏作為一個從小失去最愛的父親，之後又失去爺爺的孤女，獨立慣了，對於溫雅，她其實是沒什麽恨的。

  母親對她而言，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今晚溫雅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她心裏多大的波動，同樣的，也不可能對她有多大的怨。

  相較於溫雅，蘇晨夏冷靜得多，“夫人，我隻想知道，當初你為什麽離開爸爸，離開我？”

  一聲“夫人”，叫得溫雅心都快碎了。

  臉龐緩緩抬起來，回憶起陳年往事，她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我和你爸的婚姻，一直就不被你外公認可。你外公想我嫁給歐洲一個大的家族，二十多年前，甚至連對方的聘禮都接受了，但是，我卻偷偷和你爸領證結了婚，並且有了你。你外公被這事刺激到，後來打電話威脅我回去，如果不走，他會想盡辦法毀掉你爸的公司和你爸的！你外公的勢力，你不知道，他說得出的，一定做得到，嗚嗚……”

  溫雅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哭聲聽到人心像是被玻璃渣割著般的難受。

  蘇晨夏曾經試想過媽媽離開的理由，她想過無數種，但是卻唯獨沒料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忽然理解了為什麽爸爸從來不怨媽媽，而是一直一一顆溫厚的心教導她，給了她那麽多的愛。

  蘇晨夏本來沒有半點波瀾的心，在溫雅的話後，像是被風吹過，慢慢地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她也不是沒有父母愛的孩子，不是？

  她是有媽媽的，媽媽也一直是愛她的，隻是迫於家族勢力，不得不和她分開而已，不是嗎？

  溫雅還在哭，一個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嗓子啞了，力氣也沒了，才緩緩站了起來。

  她從來沒奢望過蘇晨夏會原諒她，頭微微輕垂，起身後，用手巾遮掩著狼狽的臉，她匆匆離開了休息室。

  景行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在她走遠後，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蘇晨夏。

  蘇晨夏身體僵硬，就這麽空洞地看著溫雅離開的方向，一直在發呆。

  景行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心情，手臂抬起來，心疼地把她摟進了懷裏。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沒提溫雅，他摟著她往酒店外而去。

  ……

  顧程陽今晚加了點班，十點半的時候才從顧氏集團大樓離開。

  走出公司大樓，剛準備上車，前方一輛車忽然堵在了他的車前。

  顧程陽愣了愣，抬起臉龐看清了車內的人，又是一怔。

  “我們聊聊吧！你想知道的事情，都能從我這裏得到答案。”許洛然推開車門下車，也沒詢問他的意思，拉開他的車門就坐了上去。

  顧程陽猶豫了那麽一會兒，跟著上了車。

  發動車往市區一家僻靜的西餐廳而去，進入餐廳後，選了個沒人的角落，沒點餐，他隻是定定盯著許洛然在看。

  “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