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鍋·上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0-10-19 20:04      字數:6616
  鳳如青看著抱著金晶劍的宿深, 又再三確認了他體內熱浪與妖力共存,她嚐試著拿走金晶劍,等了一段時間, 宿深體內的熱浪果真又開始躁動。

  加上前些日子落神河傾瀉的事情,一個堪稱荒謬的猜測, 漸漸的在鳳如青的心中成型。

  她自顧自的心中天翻地覆, 卻並沒有同任何人說這種揣測,而是問宿深,“你可知你險些殺了淩吉, 你說是他令人引誘你吸食熔岩熱浪, 你仔細與我說說。”

  鳳如青將宿深解開, 頗為心疼地揉了揉他的手腕, 這孩子其實命苦,自出生開始, 簡直同囚籠結下了不解之緣。

  好容易做了妖王,這些日子因為熔岩熱浪, 再度被她拴在這黃泉之中。

  鳳如青聽他細說淩吉引他吸取熱浪的事情, 之後便起身, 對他道, “我去找他, 親自問清楚, 你與他便不要再有爭執。”

  鳳如青捏了捏宿深的耳朵,“宿深, 我知道你聰明, 但你不要去招惹淩吉, 你不是他的對手。”

  就算淩吉並不會近戰的精湛武藝,甚至在不動用幻術的時候, 整個人真的同一隻無害的鹿一般純良,鳳如青卻始終知道他的厲害。

  她身為鬼王,對於血氣最為敏銳,宿深上位雖也殺了不少的族人,可淩吉身上的那一層血氣,卻根本不是宿深能夠相比的。

  宿深自然是不服淩吉,但這一次自己吃了大虧,若不是鳳如青回護,他在戰場上捅同伴的刀子,這件事沒有這麽容易就過去。

  宿深聽話地點頭,答應鳳如青留在黃泉之中,在完全確認熔岩熱浪被壓製之前,不亂跑。

  鳳如青便去找了淩吉。

  淩吉在駐紮地,鳳如青確實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態度去。宿深不光是她的小相好,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自家孩子被人教唆著犯下了罪,她如何能夠冷靜。

  可鳳如青進了魔族駐紮地,在魔修一片死寂的過道當中,看到了迎著陽光立在廊下的淩吉,便覺得今天這件事,怕是討論不出什麽結果了。

  淩吉看上去早就預料到她會來,桌子上甚至備上了她喜歡的點心,還有溫好的水酒。

  見屬下將她帶到,他轉身對著她微微勾了勾唇。

  他的唇色淺淡,眸色淺淡且異於常人,他根本就不會笑。

  鳳如青腳步微頓,單刀直入地說,“是你引誘宿深吸入熔岩熱浪?”

  淩吉靜靜地看著鳳如青,就在鳳如青甚至覺得他會直接承認的時候,他卻竟然搖了搖頭,否認了,“我並未引誘過他。”

  淩吉說著,緩步走到桌邊坐下,他腰上還纏著刺目的白色繃帶,血色侵染開一片,在他淺淡的眉目和發白的嘴唇映襯下,是一種蒼白頹靡的冷漠。

  他坐下後,對著鳳如青道,“大人,坐下說話。”

  鳳如青對著這樣的他根本發不出火,淩吉這樣,莫名的讓鳳如青想到,當時她看著他還是幼鹿的時候,被魔族抓到,按在石台上開膛破肚分食的場景。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一番冷漠的模樣,好像那些魔修分食的不是他的身體,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疼。

  鳳如青抿著唇在桌邊坐下,淩吉抬眼看向她,拿出酒杯給她倒了一杯酒,而後自袖中摸出了一個小匕首,當著鳳如青的麵,將袖子撩開。

  他身量並不很壯碩,因此手臂也是修長不誇張的那種,但他原本該是如麵容一般白皙的皮肉之上,全都是層疊交錯的傷痕,新傷舊傷疊在一處,好多沒有愈合的傷口猩紅可怖。

  鳳如青上次窺見他袖中一截腕部,便覺得觸目驚心,如今見到了半截手臂,驚得不輕。

  淩吉卻似根本不在意自己何種模樣,將手上捏著的小刀,毫無遲疑地切入了才將將要好轉的皮肉。

  血霎時間湧出,鳳如青說了一個“你……”

  便見淩吉將順著腕上湧出的血,接在了鳳如青麵前的酒杯當中。

  “黃泉集天地陰氣成石,邪煞過重,久居影響心智,赤日鹿血有暖身作用,能夠抵製黃泉陰祟,”淩吉聲音淡淡,“我已經沒有族人了,大人,這麽多年,我何曾害過你,你又何必因為一個半妖,對我諸多忌憚。”

  幾句話,引得鳳如青心中震動如山崩。

  她盯著淩吉腕上鮮紅的、不斷滴入酒杯中的血,獨屬於鹿血酒的醇香在空氣中炸開,一起炸開的還有鳳如青後頸的汗毛。

  他沒有族人了……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了,一批批送入黃泉的鹿血酒都來自他雙臂上層疊的疤痕,那偶爾送去的赤日鹿肉呢?

  鳳如青震驚不已地看向他,眼圈霎時間紅透,她其實早有猜測,連施子真也一直說不要她更改食譜。

  鳳如青嘴唇微張,卻幾動不知說些什麽,她當日順手救下淩吉,是不忍看他被魔修分食,卻不曾想,這許多年,一直在食用他的卻是自己。

  “你……”鳳如青按著心口一陣翻湧,“你何至於此。”

  鳳如青聲音發顫,淩吉卻收起了刀,以術法止血,將新鮮出爐,甚至還冒著熱氣的濃稠鹿血酒,推到她的麵前。

  他說,“我並未引誘過他,隻是我的屬下如此修煉,被他瞧見,他急於求成。”

  淩吉說,“他本性如何,大人不是最清楚麽,聰明敏感,狡詐善妒。”

  鳳如青低頭看著麵前的鹿血酒,狠狠擰了擰眉,卻還是問,“你屬下怎會吸入熔岩熱浪修煉,卻還沒事?”

  淩吉將衣袖整理好放下,用那雙看上去無辜至極,實則殘忍漠視的雙眼注視著鳳如青,片刻後道,“因為他們的神智都已經被我控製,沒有神智自然能夠利用任何去修煉。他們隻是修煉,甚至不會與人交流,又如何去引誘那隻小妖。”

  鳳如青早有猜測,因為魔族魔眾本該是最難管束,如今卻除了戰場上能力強悍之外,比羊還要乖順。

  她不由得暗暗心驚,淩吉到底能夠同時控製住多少人?

  她無話可說,宿深性情她確實知道,她甚至知道宿深為何會劍走偏鋒,無非是想要保護她,想要站在她的身邊,想要能力更強。

  可她親眼看到了魔族的狀態,這樣的情況下,確實是無法引誘宿深吸入熱浪來修煉的。

  鳳如青沒有再說什麽,片刻後起身準備走,淩吉也站起來。

  鳳如青又拿出了傷藥給他,對他道,“你與宿深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他對你動殺心也是因為受了熔岩熱浪的影響,我會好好看住他。淩吉,我替他跟你道歉,保證他不再在你麵前挑釁,這件事能這樣過去嗎?”

  鳳如青還在說,“如今天下如此,我們真的不能再損失更多同伴。”

  淩吉卻沒有接鳳如青的傷藥,而是道,“我不能殺了他嗎。”

  鳳如青微愕,淩吉繼續道,“殺了他,我能造出更多比他適合作戰的傀儡,能夠協助大人更好的守衛人間,而不是拖累大人的腳步,左右大人的意誌,甚至要大人出麵回護。”

  鳳如青張口欲說什麽,淩吉卻拿起桌上的鹿血酒,遞到鳳如青嘴邊,“大人多情,卻也不必為誰如此,更無須為誰的意願去傷身傷神。”

  淩吉湊近一些,他身上的鹿血香和杯中的酒氣混在一起,他對鳳如青說,“大人,不過一個半妖而已,玩玩就算了,還當真要與他長相廝守嗎。他性情如此,隻會阻礙大人的行動,牽絆大人的腳步。”

  淩吉見鳳如青皺起的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她的眉心,“不若我幫大人殺了他吧。”

  鳳如青後退半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淩吉。他是真的動了殺心,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惡念。可他的表情卻像是在說今日的天色如何的好,他的手指微涼,似乎連血都是冷的。

  “你再說這種話,我便先處置了你!”鳳如青說,“你為何這樣?”

  淩吉手中捏著鹿血酒的杯子,不答,反倒將杯子遞給鳳如青,“大人莫惱,大人不願,我便不殺,我說過的。”

  他說著,又將鹿血酒的杯子朝前遞了遞,“黃泉的夜裏冰寒入骨,大人,喝了會好受些。”

  鳳如青自然不可能喝,也不欲再與淩吉說什麽,轉身欲走,淩吉卻道,“大人,喝了我便不殺他,如何?”

  “你威脅我!”鳳如青伸手掐在淩吉的脖子上,淩吉微微仰頭,將自己脆弱要命的咽喉都暴露出來,簡直任憑鳳如青捏碎掐斷。

  他將鹿血酒的杯子挪開一些,穩穩地拿著,窒息的感覺漸漸漫上來,他麵色變紅,卻一動也未動。

  他根本不怕死,鳳如青一上手就意識到這個事實。

  沒有怕死的人會這樣任人捏住要命的喉骨,卻連呼吸都不曾亂一分,而恰恰是不怕死的人,才最讓人頭疼。

  鳳如青慢慢鬆了力道,她簡直對於淩吉無可奈何。

  淩吉的被阻隔的氣息一點點的恢複,他控製得太好了,連狼狽的嗆咳都沒有,好像能不能呼吸,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隻是將酒杯送到鳳如青嘴邊,整個人也湊近一些,用他微微漫上些許紅潤的麵頰,還有微啞的聲音說,“喝了,我就不殺他。”

  “大人,”淩吉幾乎與鳳如青臉對臉的對視,他的眼睛透出了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你身體受不住的,會越來越冷,我的血能夠暖你。”

  鳳如青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暢快,明明被扼住脖子的根本不是她,不過她最後還是在淩吉的催促下張嘴就著他的手腕喝了。

  酒已經有些微涼,但是滾過喉嚨卻如滾油入水,在她的身體內沸騰起來。

  體內的冰寒被迅速地驅散,鳳如青舒服的五髒簡直像是泡在熱水當中,幾乎歎息出聲。

  但很快她雙膝一軟,淩吉便伸手攬住了她的後腰。

  鳳如青任憑體內的熱血沸騰叫囂,靠在淩吉的肩頭上微眯著眼睛。

  淩吉將空杯扔在地上,側頭看向鳳如青,片刻後猶如誘人下地獄的魔鬼一般,將嘴唇咬破,血珠順著嘴唇滾落,他側頭微低,朝著鳳如青的唇上貼去。

  這引誘實在太大,鳳如青此刻滿鼻滿口都是鹿血的醇香,赤日鹿果真不同凡響,鳳如青也確確實實能夠感受到他對於自己的滋補。

  可就在兩個人的唇要碰在一起的時候,鳳如青卻伸手捏住了淩吉的嘴唇。

  “你引誘我。”鳳如青甩了甩頭,按著淩吉的肩頭起身,“讓我對你的血肉上癮,然後引誘我……你想做什麽?”

  鳳如青捏著淩吉的腮肉,站直之後,因為內府的暖意麵色泛著紅潤,她因為甩頭的動作,長發些許散落身前,看上去糜豔至極。

  “你若是再敢對我用幻術,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鳳如青聲音很輕,卻不是開玩笑,“我倒要看看,擰下來,你還能不能操控誰。”

  “那好像還不錯。”淩吉的聲音含糊,“大人要親手擰嗎?”

  他的眼中竟然透出了一些興奮,反倒激得鳳如青鬆了手,他是真的在因為那個提議開心,鳳如青到這一刻才確定,淩吉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怕死,甚至會因為你要殺他高興,跟這樣的瘋子,鳳如青不知道再說什麽。

  於是她鬆開了淩吉,說道,“酒喝了,別動宿深。”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淩吉站在桌邊,看著鳳如青穿過這間駐紮地院子的回廊,身形消失在門口。

  他伸出嫩紅的舌尖舔了下嘴唇,將還在緩慢滲出的血舔進嘴裏,然後勾了下嘴唇,但他還是不會笑,他勾唇也看上去怪怪的。

  他就不是個人。

  鳳如青沒有興師問罪成功,還投鼠忌器被喂了鹿血酒的事情,回去倒沒有同宿深說。她隻將淩吉操控魔修的事情說了,要宿深日後千萬離他遠一點。

  “他是個瘋子。”鳳如青皺眉總結,“一個會強大幻術的瘋子。”

  宿深其實早料到淩吉不會認,他也確實是自己急於求成,於是便乖乖聽了鳳如青的話,答應不再招惹淩吉。

  不過這件事帶來的卻不全是不好的一麵,至少除去淩吉和宿深之間以後要小心地看著之外,鳳如青再度對戰熔岩獸的時候,帶著金晶劍嚐試過,最終得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結論,天界這金晶劍,對付熔岩獸能夠事半功倍。/看書就-去clewx./  加上落神河傾瀉的那一次,如今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熔岩獸越來越凶險異常,熔岩彌漫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鳳如青有個十分瘋狂的計劃在心底漸漸的成型。

  關於這件事鳳如青誰也沒有說過,就連最為親近無所隱瞞的穆良和荊豐也沒有說,因為隻要做,知情的人必然會受到牽連。鳳如青心中反複琢磨著要如何去施行,也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去施行。

  夜裏,黃泉。

  宿深已經能夠依靠金晶劍徹底穩住體內的熔岩熱浪,甚至能夠利用金晶劍去修煉,他的能力也一日千裏,隻要金晶劍不離開身邊太久,就不會影響神智。

  這件事他自然也並未和一同作戰的任何人說過,畢竟金晶劍隻有一把,且後患尚且不明,除了昔日神族偶然間看到宿深手中的金晶劍要遲疑之外,無人去注意妖族王換了一把武器。

  計劃在鳳如青心中憋了很久,導致她開始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心不在焉,這是個瘋狂的試探,若是成功,日後等著她的還會有更瘋狂的事情,若是失敗,是一定會遭到天罰的。

  受天罰這種事情,鳳如青不是第一次了,天雷灌體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她不怕疼甚至不怕功德散盡,她現在唯一比較憂慮的,是缺少一個幫手。

  她要去一次天界,偷偷的去,但是上天界有十二道罡風,並不是隨隨便便能夠上去的。

  她需要找一個幫手,但不能是弓尤,弓尤馬上便要繼位天帝,這個時候要他幫忙,事情鬧大了他難逃幹係。

  鳳如青想到過英容,她曾經救過的一個小神君,但她沒有聯係他的方式,還前些日子和他的爺爺泰安神君打了一架,這件事不好辦。

  又是一場對戰結束,駐紮地中,各族開始設下結界喘息。

  宿深帶著金晶劍去距離熔岩近一些的地方修煉,而鳳如青在鬼族的駐紮地當中,聽著鬼君們清點士兵安置傷殘的鬼眾,上跳到屋頂,仰頭朝著天界看,琢磨著要是她自己強上天界的話,成功率有幾分。

  她正想的入神,悄無聲息的身邊落了個人,鳳如青側頭看去,便見是淩吉。他頭頂鹿角銀光流動,在這夜色中看上去流光浮動,十分吸引人。

  “大人。”淩吉站在鳳如青身側,低聲開口,“今夜無星無月,大人在看什麽。”

  鳳如青收回視線,對於淩吉其實還是有所忌憚,畢竟沒有人不忌諱他這樣的性格,不過他說話算話,真的沒有再與宿深接觸,甚至連交戰之時都離他甚遠。

  “沒看什麽,”鳳如青心中煩亂,不欲理他,準備躍下屋脊的時候,淩吉卻拉住了鳳如青手腕。

  “大人想要去天界嗎?”淩吉問。

  鳳如青心中一驚,連忙壓低聲音,“你如何得知!”

  淩吉不語,鳳如青頓了下,反手掐住他手腕,力度很重,“你能窺視我的夢境!”

  淩吉沒有否認,鳳如青正待和他理論的時候,淩吉卻說,“那夢境並沒有任何損傷大人的幻術,隻是隨著大人心中所想而變化。”

  淩吉說,“我隻是為大人編織了一個幻境,那幻境是屬於大人的,大人想要什麽,裏麵便有什麽。”

  淩吉看著鳳如青厲色眉目,低聲道,“大人為何不肯信我不會害大人。”

  淩吉確實沒有害過她,但他這樣的人確實也讓人無法信任,人總是要有訴求的,做所有的事情都會有目的,鳳如青直接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淩吉看著鳳如青,並沒有說話,而是道,“我有辦法帶大人去天界。”

  鳳如青心中一顫,咬了下舌尖,拉著淩吉飛掠下屋脊,朝著無人處的後院而去,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設下了鬼氣結界,這才說,“你有何辦法?你知道我要去天界做什麽吧。你看到了我的夢境。”

  夢境中天界墜落,天池傾瀉入熔岩,熄滅了熔岩,天裂也被堵住。

  但那都是她的夢而已,現如今唯一知道的便是通過金晶劍,能夠壓製熔岩熱浪,甚至將熔岩熱浪用作修煉,而落神河的傾瀉短暫的壓製過熔岩獸,比尋常的大雨要效果更好。

  她幻想中的夢並不能與現實相通,或許她此次去了天界做了什麽,也都是無用功,甚至還會因為肆意破壞神界引來天罰。

  可鳳如青是一定要去的,不試試如何知道不行?

  淩吉點頭,“我看到了,自然也知道。”

  他說,“大人知道,赤日鹿一族,本是天界神鹿,私下凡塵。我不僅能夠帶大人去天界,還能避過天界守衛,直抵落神河。”

  鳳如青眼睛漸漸亮起來,淩吉說,“大人願信我一次嗎?”

  鳳如青盯著淩吉鹿角上環繞的銀光,心中澎湃起來,淩吉雖然危險,但也瘋狂,鳳如青要做的事情就是瘋狂的事,若他真的能夠助自己辦成這件事,那真是再好不過!

  “你若能帶我去天界,我自然信你,但你直說,”鳳如青道,“想要什麽,我喜歡直來直去的人。”

  淩吉開口,“我想要大人。”

  鳳如青還以為他沒有說完,想要她做什麽?她等著他繼續,結果他已經閉上了嘴,就那麽一句。

  鳳如青反應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嗤笑一聲,表情奇異地看著淩吉,“你也想和我睡?”

  淩吉重複,“我想要大人。”要你整個人。

  鳳如青拒絕道,“不行,換一個,我身邊有人。”

  淩吉便不再說話了,低頭似乎是在想什麽,鳳如青沒有打擾他,靜靜地等著。半晌他抬頭,認真道,“那就大人一直喝鹿血酒吧,不要因為狐妖的意願去生忍著黃泉的冰冷。”

  鳳如青心中有片刻的難受,不為別的,為淩吉這要求。

  分明是他的血幫她驅寒,他卻還要用這要求去換。

  “你不知道疼嗎?”鳳如青看著淩吉,“我其實不在乎冷不冷,你的血大可以自己留著。”

  淩吉卻說,“那大人答應這個提議嗎。”

  鳳如青看了他片刻,在他那一雙異瞳當中,除了純真的殘忍,找不到什麽炙熱深情。

  鳳如青怕那個,他眼中便沒有那個。

  於是鳳如青笑了笑答應他,“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