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鍋·上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0-10-19 20:04      字數:6623
  鳳如青一開始是真的沒想和宿深怎麽樣, 若是拒絕宿深之後,他黯然神傷,甚至在選妃宴上鬧, 做出讓大家都很尷尬的事情,鳳如青絕對就回黃泉了。

  隻是宿深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低迷, 依舊盡心地討好她, 沒有在選妃宴上弄出什麽令人不悅的事情,甚至有很認真地在看那些女妖們的表現,並無輕視。

  他也沒有幽怨地在席間當著宿千柔的麵表現出什麽, 隻是在最後定奪的時候, 令人放了一把火, 將他的最終決定用突如其來的火給打斷。

  當然, 鳳如青並不畏懼宿千柔知道什麽,她隻是不喜歡被逼迫, 再者說一個個數起來都幾百上千歲的老東西了,臉就算不要, 也不能當著人的麵扔。

  不過宿深到底是狐族, 狡詐卻也知分寸, 這幾日一係列的小心思, 並沒惹鳳如青不悅, 再者宿深幻化成其他的樣子爬床這件事, 也讓鳳如青覺得好笑又可愛。

  連扮成別人都肯了,鳳如青倒也沒有必要再拒絕, 宿深再比她小也是個成妖, 還是個妖王,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再說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鳳如青一夜十分的饜足, 對於妖族來說剛剛成年的宿深,精力正是旺盛的時候,小家夥好就好在不懂什麽是羞澀,反應直白,橫衝直撞熱情如火,也將鳳如青帶動起來。

  第二天早上,日頭都照在窗扇上了,鳳如青床幔還放著,兩個人擁在被子裏麵睡的很香,青絲纏絞在一起,宿深半張臉埋在被子裏,頭抵在鳳如青側臉,呼吸清淺綿長。

  同樣透粉的臉蛋貼著,相觸的地方汗津津,外頭有走動的聲音,還是鳳如青先醒的。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將散著的衣襟攏好,側頭看了一眼睡得唇色豔紅眉目舒展的宿深,伸手摸了下他的耳尖,這才拉開床幔。

  鳳如青外袍穿了一半,宿深就醒了。

  他手臂從鳳如青身後繞過她的腰身,叩在她的腰上,鼻子裏發出細小的哼哼聲,整個人都貼上來,長腿分別從鳳如青的腰兩側伸過來。

  圓潤纖細,看上去隻是比女子大一些,甚至比女子還要好看的雙腳,也在鳳如青的身前纏上了。

  鳳如青:……

  宿深將臉也枕在鳳如青的肩頭,微微弓著脊背,對著她側頸呼吸,氣息滾燙,聲音調子帶著點啞,卻並不似成年男人的沉,還拉著調子,十分好聽,“姐姐,我不想你起來……”

  鳳如青微微挑了下眉梢,覺得自己後背像是貼上了一塊巨大的糖糕,黏糊糊熱騰騰的,帶著一股子奶香的清甜。

  “我不起來,怎麽去找你娘親負荊請罪。”鳳如青捏住他的腳腕搓了下,見他將腳趾蜷縮了一下,手上力度又重了點。

  宿深在她耳邊悶悶地笑,帶著壞水,“那你可要好好交代,怎麽幫我選妃,選著選著選到床上來的。”

  鳳如青也笑起來,“是啊,也不知是誰不要臉扮成了清秀的小妖來自薦枕席,想要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要我負責?”

  宿深哼了聲,“我沒有……”

  他說到這裏聲音有些低落,“我是想著姐姐不喜歡我,不接受我,便借此機會與姐姐春風一度,好回味餘生。”

  鳳如青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宿深說這話鬼都不信。

  宿深性子鳳如青還是了解些的,畢竟看著他長大,這些年他治理妖族的雷霆手腕,可不是靠著他母親籠絡燕實得來。

  宿深行事表麵春風化雨,實則遇事趕盡殺絕。不服不認他的妖族最開始多到幾乎成為叛軍,這些年都被他處理的差不多了,有兩族直接絕了。

  鳳如青曾經規勸過他幾次,他倒是還算聽她的話,沒有殺到妖族皇室幾乎斷絕。

  宿深這性子,若是能懷孕,他絕對幹得出春風一度之後,不聲不響,等到月份到了帶著鼓鼓的肚子來找她負責的事情來。

  “別胡扯了,快鬆開,”鳳如青摩挲了兩下宿深的腳腕,肌膚細膩非常。宿深身上除了不能軟的地方,其餘都很軟,明明本體是個毛絨絨的狐狸,可他的人形卻通身毛發細軟,甚至根本沒有毛發。

  骨頭也不全似的,再幻化成半狐的模樣,整個人軟的如同滾在綿花叢,還帶著香味兒。鳳如青也喜歡和他貼著,隻是這時辰確實不能再胡鬧了。

  宿深卻還抱著鳳如青耍賴,摟著她的脖子把她又扳倒,“姐姐我又難受了,你疼疼我……”

  “滾蛋,”鳳如青被他扳著後仰在他胸膛上,後腰上硌得她哭笑不得,“你起來去方便下就好了。”

  宿深倒是沒有再鬧了,隻是咬了咬鳳如青的耳垂,“我真想就這樣跟姐姐一直胡鬧到地老天荒。”

  鳳如青笑著用手肘頂了下他的側腰,宿深一鬆力,她順勢起身,“快起來,我餓了。”

  宿深沒有再纏人了,很快和鳳如青洗漱好了,一起去用早膳。

  他今日格外的高興,狐狸尾巴幾次冒出來,整個人圍著鳳如青轉來轉去的,一雙些微上挑的狐狸眼笑得眯起來,姐姐姐姐的叫的可甜。

  鳳如青也一直在笑,主要是宿深實在黏人的緊,動不動就湊上來親一下,舔一口,這倒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其實這都要到午膳的時間了,索性也就一氣吃了,宿千柔還沒有回來,她昨夜在燕實那裏待著,鳳如青和宿深用完膳已經正午,宿千柔這才乘車獨自回來。

  昨日入宮的妖族女子還在等著結果,好幾個已經托人問到她麵前去了,若不是如此,她也沒打算這麽早就回,燕實還要處理很多事情,她隻好自己回了。

  宿千柔對於燕實這個比她小的半妖,起先確實是因為他手中的半妖軍隊,可如今兩個人在一起好幾年了,最開始並不純粹,這些年卻逐漸的如膠似漆起來。

  宿千柔回到宮中,鳳如青和宿深正在親手製作花燈,是在凡間買來的半成品,一個九尾狐。

  過些時日是花燈節,他們要把這個九尾狐的尾巴黏上去,還要點睛。

  兩個人腦袋湊一塊,低低細細地說話,親密又歡愉,宿千柔一進正殿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她愣了一下,鳳如青和宿深同時抬頭朝著她看過來,她趕緊晃了晃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揮出腦子。

  “你不說庫房還有兔子燈麽?”鳳如青對宿深說,“再去取一個,今天下午有大雪,哪裏也去不成,我們下午就黏燈。”

  宿深知道鳳如青這是在支開他,他不想走,想要自己和宿千柔說,但是鳳如青好歹比他年長了幾百歲,搞到一起這件事,還是她和宿千柔說比較好。

  宿深看了鳳如青好幾眼,又看了宿千柔幾眼,被鳳如青滿麵嚴肅的一催促,便隻好起身出去。

  宿千柔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見宿深一臉不願地出去,門一合攏,便看向鳳如青。

  “大人可是有話……”

  “我跟宿深昨夜睡在一起。”鳳如青手上穩穩地捏著一片竹條,嵌在合適的位置,抬頭看了一眼張嘴呆住的宿千柔,繼續道,“他挺招人喜歡的。”

  宿千柔張口結舌了半晌,正想問你什麽意思,鳳如青便霸氣道,“你家這小狐狸也喜歡我,我就要了。”

  她坐著,宿千柔站著,按理說該是鳳如青戰戰兢兢,可她如今早不是從前。

  經曆了這麽多,莫說是要個妖王做伴侶,還是兩廂情願,現如今若是她喜歡的,就算是個真神仙,她隻要喜歡,也敢去天界搶到黃泉鎖起來。

  宿千柔在鳳如青麵前沒有質疑她的能力和權利,若不是她是宿深的母親,宿深很在意她,鳳如青根本連說都懶得說一聲。

  “啊?”宿千柔站在門邊上,好一會才磕磕巴巴道,“大,大人……”

  “啊。”宿千柔定了定神之後,開始點頭,小雞啄米一樣。

  “他……反正這些年都是你教養的,”宿千柔說,“他喜歡大人也是必然……”

  鳳如青看著她美豔的眉眼擰起,手上頓了頓,問道,“夫人不願意他跟我好?”

  宿千柔笑了一下,走到鳳如青身側,搖頭,“宿深這孩子有主意,從不用我操多少心,他喜歡大人,我自然不會管,可是……”

  鳳如青仰頭看著她,氣勢卻像是俯視,畢竟這些年,宿深和宿千柔最艱難的時候,都是依仗鳳如青。

  鬼境對妖族幫助良多,這也是宿深一直承諾今後妖族唯鬼境馬首是瞻的原因。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莫說宿深自己樂意爬床,鳳如青真喜歡他,他就是不樂意也得樂意。

  宿千柔的遲疑,鳳如青並不在意,隻是靜靜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

  “隻是宿深性子大人也知道,”宿千柔說,“我怕他日後若是行事出現偏差,惹了大人不高興。”

  鳳如青了然,“他跟著我,我自然會管束他。”

  宿千柔坐在桌邊上,伸手拉過鳳如青的手,認真說道,“大人,假如來日……我說假如,宿深真的做了什麽惹大人十分惱怒的事情,萬望大人看在他年歲尚淺、心性不穩的份上,給他留條命……”

  “噗,”鳳如青被宿千柔生生說笑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難不成他若是犯個錯,我還要殺了他不成?”

  鳳如青說,“我會看著他的,又有什麽錯可犯。”

  宿千柔稍稍安心,鬆開鳳如青的手歎口氣,看了她片刻又說,“是他纏著大人的吧。”

  鳳如青不說話,隻是微微挑眉,宿千柔一拍大腿,“他早多少年就喜歡大人,我還當他這些年斷了這心思了,誰想到他倒是藏的緊!”

  鳳如青笑了笑,宿千柔又說,“我去將昨夜選妃的事情處理了,大人你……”

  門突然打開了,宿深懷中抱著個半成品的兔子燈,宿千柔的話就這麽被截斷。宿千柔有心想要說宿深,但最後也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出門去收拾爛攤子了。

  她可不認為鳳如青和宿深好了,還能容忍他後宮有人。宿千柔對鳳如青始終畏懼多於敬重,畢竟她這些年成長太過迅速。

  當年無助求妖丹的小邪祟,如今成了鬼境十八殿的王,天上人間神仙說殺就殺,說吞噬就吞噬,連天界太子人間雨神都說不要就不要。

  這樣一個人,看著再嬌美無雙,笑起來再是嫵媚溫柔,卻也不能把她單單當成個女人來看。

  她這些年助她與宿深上位,為他們娘倆做靠山,宿千柔早就有準備,這恩情,若來日她有需要,是要用命還的。

  偏生宿深竟還敢對她有心思,還敢纏上去,宿千柔愁的不行。她準備了豐厚的禮物打發走了那些待選的妖族女子,想了想,又將宿深身邊原本她撥過去的模樣甚好的侍女都調走了。

  宿千柔處理的可謂是幹幹淨淨,她生怕鳳如青一個不滿意,妖族就要血濺宮殿。

  畢竟當初天族太子那件事,鳳如青如何殺到天宮斬殺天神,卻連天道都不曾責罰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少,她在鬼境的人給她報告的十分詳盡。

  宿千柔去處理這些事,鳳如青和宿深在屋子裏親親熱熱地黏燈籠。宿深沒有聽到幾句自己娘親和鳳如青的對話,好奇地問,鳳如青就實話實說。

  “我娘親沒有說什麽惹姐姐不開心的話吧,”宿深說,“我都說了,我去說就好,我娘親不管我這種事的。”

  鳳如青搖頭,“夫人沒有說什麽,隻是你自己爬了我的床……你那些千嬌百媚的妃子人選可怎麽辦?”

  “不敵姐姐一根腳趾。”宿深認真道。

  鳳如青被逗笑了,看著宿深,很滿意地捏了捏他的臉蛋,他是真的懂事,她都挑起話頭了,他也沒有順勢說要她做他的妃子,這讓鳳如青鬆了口氣。

  世事變換,總是太快,她從前本以為能夠看清未來,卻不料迷失在半路,現如今天裂現世在即,前路更是一片空茫,誰也許不了誰什麽。

  或許宿深得償所願之後,很快發現她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人呢。總要給他留條退路,畢竟他還小啊。

  兩個人不提其他,愉快地黏了一下午的花燈。

  入夜之後,妖王殿。

  整個寢殿一片漆黑,隻有床頭上掛了兩盞花燈,狐狸和兔子。九尾狐燈透著白光,隨著床頭木雕和床幔輕輕搖晃,吱吱呀呀的叫著動聽的音調。

  鳳如青半撐著手臂坐著,整個人陷在宿深碩大的狐尾中,她微微仰著脖頸,頸間是一片濕膩的汗水,些許發絲濕貼在頸項,像妖異的圖騰。

  鳳如青近日有些縱.欲過度,身體上倒也沒有什麽異樣的表現,畢竟她就不是個人,但她的心裏上有些吃的撐了總想打嗝的感覺。

  宿深精力是真的旺盛,本來他已經修成人,根本不受發.情期影響,但因為情緒起伏過大,他本不該出現的發.情期竟然出現了。

  整日黏人黏的要死,圍著她嘰嘰喳喳,話特別的多,鳳如青耳朵都要起繭子。也不分個黑天白天的拉著她胡鬧,她就不能對著他太溫柔,要不然他狀態就不會疲軟。

  可算到了花燈節,宿深總算是好了一點。兩個人夜裏從宮中出去,車行不遠,便到了一條繁華長街之上。

  鳳如青和宿深一人提著一盞花燈,街上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花燈五彩斑斕的掛在攤位之上,街上妖族行人也不少,乍一看竟是同凡間一般無二。

  鳳如青玩的很盡興,還猜了燈謎,隻是她能夠看出,也能猜出,這一整條街上的行人,包括這一整條街上的花燈,全都是宿深的手筆。

  妖族不喜歡這個,街上的行人大多是半妖,偶有純血也隻是稀奇地看熱鬧,有人議論的聲再低,傳到鳳如青的耳中也十分清晰。

  這一整條街,模仿著凡間的熱鬧,定然不是一兩天能夠達到,他已經準備了好久了。

  鳳如青也不是個鐵石心腸,她比誰都容易感動,宿深的用心她很受用。

  因此玩夠了回去,兩個人圍坐著小桌吃甜湯的時候,鳳如青便說,“我黃泉中有很多小玩意,一些法器做成項鏈和手鐲,效用千奇百怪,我不喜歡太華麗繁複的東西,我見你戴著倒是合適,改天隨我去挑挑。”

  宿深模樣精致,素日便戴些佩飾,很襯他,左右也要戴,那些小玩意宿深一定會喜歡。

  宿深聞言卻頓了頓,將嘴裏的甜湯咽了,湊近鳳如青唇邊親了親,“好啊,不過……”

  宿深一臉純良,“不過我若是沒有記錯,那些東西不都是天界太子當初送與姐姐的聘禮,我若是戴了,他要打殺我可怎麽辦?”

  鳳如青早知他和弓尤之間不知為何總是劍拔弩張,聞言笑起來,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我與他之間沒有那麽多的講究,況且他未必能認出來。再說給我的東西便是我的,若是他哪日瞧見了找你麻煩,你告訴我便是。”

  宿深聞言點頭,眉飛色舞地端起甜湯繼續喝,“姐姐你對我可真好……”

  鳳如青嗤了一聲,抓住宿深勾過來的尾巴,使勁搓了搓。

  在妖界待了些日子了,花燈節過後,鳳如青便準備走了。

  宿深本想要跟著她去黃泉,他一點也不想和鳳如青分開,隻是妖族妖塔的妖獸這兩日不知為何躁動不安,甚至有一頭衝破了禁製,險些逃走,因此他隻好讓鳳如青先行回去,自己留在妖族(醋.溜.兒.-文.學.首.發)加固禁製。

  鳳如青乘黑泫骨馬,乘風極速而行。

  昨夜才剛剛下過雪,這些時日總是下雪,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山中很多樹木枝丫被大雪壓斷,鳳如青行路帶起的風卷著雪沫,吸入肺腑是一陣清透的涼爽。

  她穿著宿深一定要給她披的狐裘,據說是他自己掉的毛做的,十分厚重,鳳如青取笑他掉的太多了別禿了,最終還是穿上了。

  她踏雪乘風的回到黃泉,黑泫骨馬在半空中化為一縷煙霧,沒入她狐裘之下的陰魂龍袍。

  她擁著同樣雪色的狐裘,隻有暗色長發是這天地間唯一的濃烈,與這黃泉入口的暗色遙相呼應,仿佛她生來便該是這裏的主人。

  鳳如青正要邁步進去,突然間身側不遠處的雪地當中,一人的身形驟然顯現。

  鳳如青在瞬息之間抽出沉海指向側麵,黃泉守門鬼兵也即刻隨著鳳如青的動作,將手中兵器指向突然出現的人。

  大聲嗬斥,“何方妖孽隱匿在此――”

  那人身形完全顯現出來,鳳如青險些沒拿住沉海,微張著嘴,嘴唇動了幾動,這才揮手對身後跑出來的鬼眾道,“都進去,你們該站站你們的,別瞎看。”

  鬼眾散去,鬼兵重新站回去,鳳如青收起了沉海,看向那人的方向,歎息一聲才走上前。

  “你怎麽來這裏了?”鳳如青看著一身單薄衣衫站在雪地,幾乎和這漫天白雪融為一體的人,對上他寒涼入骨的眸子,語氣想好也好不了,“碎月仙尊這是見不得人?還隱匿身形,鬼鬼祟祟的……”

  施子真看了她身上的狐裘一眼,片刻後聲音清肅如夾著雪沫鑽入肺腑的北風,“荊豐帶著弟子驅邪,他要我給你送湯。”

  施子真說完,本來空空如也的右手,突然多了一個被提線拴著的罐子。

  罐子不算大,隻有雙手環攏的樣子,和荊豐之前給她帶的一樣,此刻正冒著騰騰熱氣,與提著它的冰雕人形成鮮明對比。

  鳳如青一時間有些愣怔,片刻後難以置信,“荊豐要你給我送湯?”

  你也就來了?

  鳳如青還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碎月仙尊,連仙門集會都懶得出麵的人,還隨隨便便的就能使喚動了?

  她無語地看著那小小的,正冒著熱氣的罐子。涼風夾雜著那罐子散發出來的味道,卷進鼻翼,她已經聞到了,就是她惦記了許多天的那個味道。

  她也無心與施子真多說什麽,甚至不想問問他何時來的,是等了許久,還是恰巧碰到,隻是走上前準備接下。

  施子真卻在她靠近的時候,出聲道,“你站住。”

  鳳如青不明所以,“不是說給我?”她指著那罐子。

  施子真運轉靈力,將罐子隔空送了過來,鳳如青見他那如臨大敵的樣子,突然間勾了勾唇。

  她不可抑製地想起,他怕帶毛的東西,現如今自己擁著狐裘,可謂是渾身上下都是毛。

  不過很快她笑意就收起了,接了罐子正欲走,施子真卻道,“喝了。”

  鳳如青,“什麽?”

  “在這裏喝。”施子真說。

  鳳如青:……被奪舍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