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無措道：“衛公子怎麽了？”

  衛平安沒說話，倒是明睿道：“我和衛公子是舊識，你去多做兩個菜。”

  蕙娘擔憂的看了看他們，進了屋子。

  雨後的空氣清新幹淨，帶著潮濕的泥土味道。

  明睿昨天傷到了腿，走路還有點瘸，他笑道：“坐吧。”

  衛平安廢了好大力氣，才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明睿也坐了下來，他黑了，也開朗了，看起來很幸福。

  他的笑徹徹底底的刺痛了衛平安。

  “平安，哥對不起你。”他說，。

  衛平安眼睛都紅了，陰沉道：“這算什麽？你毀了我一輩子，憑什麽你能得到幸福，我要每天活得這麽痛苦……”

  他長舒了口氣，自從得知明睿的死訊後，他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沒有一天……

  如今，現實給了他一巴掌，告訴他，他所有的一切，從年少貫徹了他前半段人生的感情都隻是個笑話。

  衛平安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明睿。

  他很想控製自己的情緒，畢竟自己一個男人，年紀也不小心了，這樣的反應實在是丟人，可他忍不住。

  眼前的人是明睿，在明睿麵前，他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小男孩。

  明睿長舒了一口氣道：“平安，哥對不起你，你想做什麽的，都行。”

  衛平安氣笑了：“我想做什麽？你覺得我想做什麽？”

  他冷笑：“真是難

  為你了，忍辱負重這麽多年，還要虛與委蛇的跟我來這一套。”

  明睿的話，讓他難堪又憤怒。

  他覺得自己會做什麽？？

  明睿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衛平安說的沒錯，他毀了他的一輩子。

  衛平安就算現在要他的命也沒有什麽問題。

  他不說話了，因為無話可說。

  道歉太蒼白，他們誰都不需要。

  衛平安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身上樓去了。

  他沒想好要怎麽辦！

  蕙娘小心翼翼看了看樓上，明睿安慰她道：“沒事。”

  衛平安就住在客棧，和明睿較勁，也和自己較勁，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在明睿麵前肯定可笑極了，可他又想不到要怎麽辦、

  這種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幾歲的時候，他娘告訴他，他一直很喜歡的那個大哥哥是個壞人，他要害他，然後，在衛平安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明睿就被關進了大理寺。

  那是個很小的房子，明睿的牢房甚至看不到陽光，。人待在裏麵很容易抑鬱。

  衛平安求著家裏給他換了個舒服點牢房，至少能看見陽光以及一片小小的天地。

  後來，衛平安自己也在那間牢房裏待了不短的時間，一開始真的很難過，要把人活活的憋瘋，他經常在想，明睿是怎麽在這裏待那麽長時間的？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就被困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裏。

  他甚至在想。明睿這樣走了也好，他希望他不要再回來了，日後

  天高任鳥飛，讓他自在的活著。

  後來明睿真的不回來了，他又有點失落和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衛平安收回思緒。

  其實他和明睿並沒有說明白什麽，發乎情止乎禮，他們大概都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情。

  如今衛平安更不知道，他和明睿是曖昧了一段，還是明睿真的在利用他了，不過從他如今娶了妻子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這天，他早早醒了，收拾了東西，顯然是不打算住了。

  明睿看到他，有些錯愕，他像是個等待審判的犯人，這幾天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下來。

  衛平安衝他笑了笑道：“算了，我就當你死了，就這樣吧。”

  反正也不會有結果，這樣也好，這樣最好，這不是他希望的麽。

  明睿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衛平安走了，他才追了出去。

  “平安！”

  衛平安站在小河邊看著他。

  明睿嘴唇了哆嗦，沉默了良久才說：“我……我當初是想著回去的，後來真的出了事，我在床上躺了幾年……”

  他知道解釋沒什麽用，不管怎麽說，他後來確實沒有回去過。還由著陳家這邊給他安排了個假死金蟬脫殼的計劃。

  他欠衛平安的。

  衛平安道：“我知道了，但我不會原諒你。”

  他轉身大不離開，他知道明睿一直看著他，他沒有回頭。

  臉上癢癢的，他伸手摸了一把臉，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