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太醫望聞問切，看了半晌，其中一個太醫看了看衛琮曦腿道：“侯爺的腿保養的倒是很好，尋常人若是四年不行走怕是肌肉都要萎縮了。”

  衛琮曦道：“也是機緣巧合，遇到了南越的蕭國醫，他說我的腿雖然治不好，但是給了我一個方子，讓我照著方子每日按摩，沒想到還真是管用。”

  衛琮曦自嘲道：“我曾經和蕭國醫有過節，還以為他要害死我呢。“

  衛琮曦的話毫無破綻。

  皇帝就算是去查也能查到蕭國醫曾經出現在遠山鎮，蕭國醫的醫術在整個東洲大陸也是排的上號的，衛琮曦的話太醫們信了。

  “原來是蕭國醫，難怪啊…”

  其中一個老太醫摸著胡須道：“不過可惜侯爺的腿治不好了。”

  衛琮曦道：“人生在世，有許多事不必強求。”

  皇帝抬了抬眼皮，看了衛琮曦一眼，他有一張和陳蘭若及其相似都臉，每次看到他，他就會想起陳蘭若。

  皇帝看了一眼他的腿，暗暗的歎了口氣，想起曾經的衛琮曦，還有現在的衛琮曦，皇帝眉頭皺了起來。

  若是陳蘭若看到這樣的兒子一定不會原諒他。

  其實皇帝想多了，陳蘭若豈止是不原諒？怕是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才是。

  可是人就是這樣的，一旦做了錯事，便會找各種理由各種借口，來替自己開脫，最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有苦衷的，比如大周皇帝，他現在就覺得是衛蕭的錯，若是衛蕭當年不跟他搶陳蘭若就好了，若是他不是西北王就好了。

  開脫之後，皇帝開始找機會彌補，比如他會給衛琮曦一點甜頭，然後自認為做出了彌補，以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現在皇帝就是這麽個心態。

  “你也累了，放你幾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皇帝說。

  “謝陛下。”

  衛琮曦走後，皇帝問太醫：“如何了？”

  兩位太醫搖頭道：“衛侯爺的腿完全沒有知覺，怕是廢了。”

  晉王不信，他親眼看見衛琮曦站起來，怎麽可能有假？

  “你們胡說，他明明可以站起來。”

  晉王怒道。

  皇帝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兩位太醫被嚇了一跳道：“王爺，微臣剛剛還特意用銀針刺過他的一處穴位，若非沒有知覺，不可能豪無反應。”

  另一位太醫也道：“微臣也試過，衛侯爺的腿確實是廢了的。”

  “不可能，你們一定是被他收買了，衛琮曦狼子野心，他裝了這麽久，一定有什麽陰謀。”

  晉王跪下道：“父皇，兒臣親眼看見他站起來，絕對不會有假。”

  皇帝看著有些歇斯底裏的晉王，有些失望。

  等太醫們走後，皇帝才說：“晉王，注意你的言行，你是個皇子，是王爺。”

  晉王一愣，抬頭看著皇帝，發現皇帝一臉失望的看著他，頓時心頭一冷。

  “父皇，兒臣沒有撒謊。”

  皇帝看著執迷不悟的晉王，道：“好，那你說，你是什麽時候看到子卿站起來的？”

  晉王一怔，他不能說上午，那樣會暴露他綁架了蕭近月的事實。

  皇帝沉了沉眼睛道：“你自小就喜歡和子卿比，如今他都殘廢了，自然是沒有辦法和你比，你是王爺，格局要放遠一些。子卿這個樣子，就讓他好好活著好了。”

  西北軍已經全軍覆沒，衛琮曦再也不是威脅了。

  皇帝說完，不耐煩的擺手：”你下去吧。”

  晉王出了光明殿，就有小太監迎上來：“殿下，貴妃娘娘請您過去。”

  晉王去了周貴妃的寢宮。

  周貴妃看著晉王憔悴的眉眼，也頗為心疼：“延兒，你怎麽又惹你父皇生氣了？”

  晉王冷聲道：“沒有。”

  周貴妃一怔，隨即道：”衛琮曦隻是個小人物，他翻不起什麽大浪，你現在要對付的是耀王。”

  周貴妃從沒有把太子放在眼裏，一個殘廢了的太子就算是再怎麽折騰也不會有繼位的可能，現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耀王了。

  “耀王最近怕風頭正盛，朝中不少大臣們都朝他靠攏了。你不去對付他，眼睛盯著一個殘廢衛琮曦做什麽？”

  周貴妃有時候不太理解兒子，明明很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在衛琮曦這件事上執念這麽深。

  晉王道：“母妃，你不懂，衛琮曦不死，我心頭難安。”

  晉王說完轉身走了。

  周貴妃卻越發擔心了。

  而皇帝這邊，晉王一走，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晉王什麽都好，就是格局太小，從小就喜歡和子卿爭，和子卿鬥，也不知道在爭什麽？”

  皇帝有些生氣：“他是皇子，和一個大臣的兒子有什麽可比的。”

  陳明心中也冷笑，晉王這一點確實是太過執著了，皇帝說的沒錯，他是皇子，本身身份擺在那裏，和臣子爭這是一件很丟分的事，遇到有才能的能臣，要做的，不是應該好好利用嗎？可是晉王卻是在嫉妒…

  皇帝非常失望。

  太子殘廢沒有了繼位的可能，晉王和耀王從前都優秀，可是晉王對於衛家的那件事不但沒有討好皇帝，反而讓皇帝覺得他小肚雞腸，沒有大格局。

  這幾個月，晉王做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更是讓皇帝失望至極。

  “陛下放寬心，晉王殿下隻是一時想不通。”

  陳明說道。

  皇帝冷笑：“想不通，朕看他就是個糊塗蛋。”

  這話說的嚴重了，陳明沒有接。

  陳明知道皇帝雖然不信晉王的話，但是對於衛琮曦卻是一直懷疑的。

  皇帝沉默了半晌道：“你說會不會朕真的被騙了？”

  陳明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道：“陛下，一個太醫或許可以收買，可是這麽多太醫，衛侯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收買這麽多的太醫。”

  皇帝笑了下：“你說的也有道理。”

  說完也就不再言語了，不過陳明知道這是懷疑了。

  …

  晉王從宮裏出來，臉色就不太好看。

  孫嘉迎上去，他本身就不讚成晉王老告狀，南越公主這張牌沒有了，就很難扳倒衛琮曦。

  而且，這麽多年皇帝派了多少太醫都沒有查出衛琮曦是裝的，如今貿然進宮告狀結果可想而知了。

  “王爺，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孫嘉說道。

  晉王冷笑一聲。

  他都等了這麽久了還要他從長計議，他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

  孫嘉見晉王不語，心中擔心晉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可是晉王是主子，有些話他也不能說的太過過分了。

  孫嘉歎了口氣，好在晉王此時也恢複了些冷靜，他眼神陰鷙的盯著皇宮盯了半晌，這才讓人趕走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