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落道：”你先起來，我倒是不為難，小七那個人很細心也很有能力，而且能跟著公子的人品也不錯，隻是……”

  他是衛琮曦的人，行不行還是要問過衛琮曦的，而且，施落覺得如畫不了解小七，施落也不了解，所以這件事她需要和衛琮曦談談。

  “等公子來了，我和他說說，讓他問問小七的意見可好？”

  如畫點頭。

  施落覺得南越這方麵教育的就是不錯，女孩子也沒有那麽拘謹。

  “喜歡誰就是要說出來才是，不然錯過了可就真是追悔莫及了！”施落對一旁目瞪口呆的如月和如香說。

  如月和如香完全被南越的這番做法驚呆了，主子問是否要嫁人的時候，做奴婢的不是應該立即跪下表忠心，表示願意永遠跟著主子，一輩子不嫁人的嗎？

  兩個人對視一眼，臉都紅了。

  不過兩個人都明白，如畫和她們不一樣，她們是要一直跟著主子的，除非主子不要她們了。

  施落看了她們兩個一眼，覺得她們兩個還是應該好好的調教一番。

  “你們不必覺得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若是人人都羞於啟齒，不敢說出來，那人都要消亡了”

  兩個丫頭不太明白。

  施落道：“你們餓了的是不是要吃東西？”

  幾人點頭。

  施落又問：“那不吃是不是會餓死？”

  幾人點頭。

  施落道：“所以，食欲是為了讓我們生存下去，而…”

  她換了種說發道：“那男女結合是為了綿延子嗣，是為了後代的延續，也是為了生存，既然食欲沒有什麽不幹淨，那男女之事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你們覺得呢？”

  幾個人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

  施落道：“我們來這世上走一遭，都不容易，什麽年紀就該做什麽事，所以啊，咱們這個年紀，就應該挑夫婿，還要挑自己中意的，這樣才不會委屈了自己，知道了嗎？”

  幾個人點頭，尤其是如月和如香，她們覺得公主真的好厲害，她說的有理。

  為此她們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給自己挑個夫婿。

  兩個人想到一塊了，居然又臉紅了。

  這時候，一陣咳嗽聲傳來，屋子裏幾個人被嚇了一跳。

  施落就看見門口的衛琮曦問，他早上很少來的，她倒是有些意外，忽然想到這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自己剛剛那番理論怕是也被聽到了。

  除了施落，幾個丫環驚的臉都白了，料想衛琮曦肯定聽到了，幾個人紅著臉匆匆告退逃似的跑了。

  如畫跑出門就看見小七也在，快步往廚房去了。

  小七莫名其妙：“公子，她們這是怎麽了？”

  衛琮曦回頭看了小七一眼，最後搖搖頭：“沒什麽，外麵等著。”

  衛琮曦進了屋子，笑的一臉燦爛。

  “你來多久了？”施落問。

  衛琮曦就笑。

  施落都被他笑毛了：“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衛琮曦走上前道：“對對對，公主殿下說的都對。”

  “敷衍。”

  衛琮曦道：“聽了公主殿下一番話，我忽然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高尚的了。”

  施落翻了個白眼。

  衛琮曦看著她身邊的東西道：“你在幹什麽？”

  “繡荷包，你喜歡什麽？竹子還是其他的？”

  “給我繡的？”

  “嗯。“

  衛琮曦想到怕是昨天看到自己什麽都沒戴.，覺得自己寒酸了，不過他是知道施落針線不好的。

  “竹子吧。”

  施落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竹子雅致。”

  衛琮曦點頭。

  施落又道：“對了，有個事和你說。”

  衛琮曦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你說。”

  施落皺眉：“我要說的是正事，你這麽輕浮做什麽？”

  輕浮這個詞用的很好，衛琮曦終於開始正視自己，他正威襟坐，一臉嚴肅：“公主殿下，請說。”

  施落“…”

  我讓你不要輕浮，沒讓你這麽嚴肅啊。

  施落道：“我家丫頭看上小七了！”

  衛琮曦一愣：“誰？”

  “如畫。”

  衛琮曦道：“不是，我是問看上誰了？”

  “小七。”施落耐著性子道。

  衛琮曦道：“看上誰都可以，小七不行。”

  “為什麽？”施落問：“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七是你的侍衛不假，可是他也是人，也得有成家的，總不能讓他一輩子跟著你吧。”

  衛琮曦見她惱了，便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如畫是個好姑娘，但是小七真的不行。”

  施落皺眉。

  衛琮曦才道：“小七沒根，他是淨了身的！”

  施落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看著衛琮曦，衛琮曦也看著她。

  “小七母親早死，父親娶了繼室，繼母容不下他，便乘著他爹外出功夫，托了人把他送進了宮，可是淨了身後，小七年齡小，身體又不好，生了病，眼看著就要死了，宮裏嫌晦氣，就準備扔出去讓他自生自滅，我父王正好進宮看見了，因為和我年齡差不多，父王不忍心就把他帶回了衛府。請了大夫，也是小七命大，他居然挺過來了。“

  衛琮曦歎了口氣：“小七不能成親，沒人能接受他這樣的！”

  施落捏著手裏的荷包，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個世上總有那麽多可憐人。

  “我會告訴如畫小七對她沒意思的。”施落說。

  “嗯。”

  門外，小七嘴裏叼著一根稻草，低著頭，神色黯然。

  人對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他不是故意聽主子說話，隻是聽到了他的名字，便多聽了一耳朵。

  小時候的記憶其實很模糊，他記得他家裏還不算太窮，養活他是沒有問題的，繼母是個笑麵虎，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在他父親麵前對他很好，可是父親不在便會虐待他。

  後來父親一次外出，繼母說讓人帶他趕大集買新衣服，小七就被帶走了，隻記得他們幾個小孩子被帶進了宮，高高宮門，富麗堂皇的皇宮都是小七以前沒有見過的。

  他好奇的四處張望，一個沒有胡子的老太監走過來，看著他們幾個，滿眼的同情。

  “爺爺！”小七還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老太監給了他一顆糖，說：“孩子，吃點糖就不疼了，吃了糖日子就不苦了。”

  “謝謝爺爺。”小七天真的道謝，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老太監歎了口氣，最後沒說什麽都。

  淨身的事小七其實忘了，他後來的記憶很模糊，小七隻記得他很疼，疼的快要死掉了，事實上他真的要死掉了。

  開始他還能哼哼兩聲，後來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他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說話聲，然後微微睜開一眼眼睛，就看到了一個氣宇軒昂，恍若謫仙的男人站在他不遠處，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比年畫娃娃還漂亮的男孩子。